一踏进门,周歆便听见了李治的怒吼,“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这个大理寺卿竟是一问三不知!朕要你何用?”
    宋公跪在地上,不断地朝站在面前的帝王磕头,“臣无能!臣至今想不通那妖物究竟是如何闯入锁妖塔的。明明塔门是有结界的,塔底的结界更是只有灵鹤真人才行进出……”
    这人诶!一出事只知道往出甩锅,三言两语就将罪名推给了太清观。
    周歆登时翻了个白眼。
    李治正欲说什么,见内卫将众人领了进来,便踹了他一脚,转身坐回书案后的龙椅上。
    以灵鹤真人为首,众人皆向李治行了跪拜礼。
    “国师来得正好。”他揉了揉眉心,“那邪物究竟是如何闯入锁妖塔的?别说宋卿想不通,朕也百思不得其解!”
    见他并没有“平身”之意,周歆当即捏紧了衣料,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
    相比之下,灵鹤真人倒是淡定许多,回道:“臣也不解,锁妖塔的结界完好无损,并无破坏的痕迹。”
    “那它是如何闯进去的!”
    灵鹤真人微低着头,并未立即回答,而是一副百口莫辩的样子。
    眼看着李治沉下了脸,周歆急得掌心直冒汗,顾不得殿前失仪,开口道:“回禀陛下,臣听锁妖塔的衙修所言,是邪物手持通行令牌出入的锁妖塔!”
    闻言,李治扯下挂在脖子上的令牌,往地上一扔,怒道:“邪物手中有令牌,那朕身上的究竟是何物!”
    宋寺卿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陛下息怒!臣早已将通行令牌上交,怎会落于妖邪之手?凌云君究竟是听何人所言?不妨说出名字,好让内卫将人带来,将事情问个清楚明白。”
    “他就在这里。”周歆回头,伸手指着跪在最后一排的出云子。
    李治抬眸,将重伤的衙修上下打量了一番。
    出云子道:“回禀陛下,那纸人确实是手持通行令牌闯入锁妖塔的……”
    灵鹤真人盯着地上的令牌,凝了凝眉,道:“陛下,此块令牌是伪造的。”
    闻言,李治用眼尾睨着宋寺卿,声音发凉,“好一个大理寺卿。”
    宋公浑身一僵,连连叩首道:“陛下!臣冤枉!臣不知令牌何时被人掉了包——”
    他还想再辩解几句,李治却不想再听了,拂了拂手,内卫便将宋公拖了下去。
    “陛下!臣冤枉!臣真的不知啊!”
    “陛下!”
    “陛下——!”
    直至被带出御书房,宋公的声音还回响在耳边,李治烦躁不已地瞥了一眼门口,立在一旁的高公公朝一名内卫使了个眼色,内卫躬身退了下去,随后,叫嚷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李治扫了一眼出云子,道:“你继续说。”
    出云子将事情经过大致交代了一遍。
    起初,是虚尘子突然出现在锁妖塔下,被巡逻的武役发现,两方打了起来。
    但他没有伤及武役的性命,像是故意耍着他们玩,武役便派人去通知宋寺卿,守在塔门的衙修也立刻通知了塔内的出云子。
    这时,一个纸扎人出现在梅园,责备虚尘子打草惊蛇,一出手便要了众武役的命,出云子一出塔,见到了血流成河的场面立刻与他们打了起来。
    但他的修为不及虚尘子,被彻底拖住了,纸扎人便趁机闯进了锁妖塔。
    好在灵鹤真人每日都会在未时到锁妖塔巡视一番,他一来便与虚尘子缠斗到一处,出云子才抽开身去查看塔内的情况。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赶到的时候,纸扎人已经闯到了塔底,用通行令牌进了塔底的结界。
    他便派一名衙修去塔顶敲响警钟,自己带人留守在入口蹲守纸扎人。
    没想到纸扎人进去不出一刻便带着琉璃皿出来了,众衙修拼死也没能夺回琉璃皿,还眼睁睁地看着它放出了虺蛇,吞噬了虺蛇的内丹。
    这时,锁妖塔内的封印法阵被破坏,琉璃皿上的符纸也掉落在地,三位妖王突破封印逃脱,纸扎人追出锁妖塔,撞见了沈既白和周歆。
    李治听完,淡淡地看过来一眼。
    这么说,纸扎人本想去追妖王,见到她和沈既白的时候又临时改了主意,与她们周旋了一番。
    周歆想起它与沈既白缠斗之时根本没用灵力,好像就想用武力分出个胜负一样。
    联想到少年见到它夺刀的招式后便一脸震惊的样子,她心道,难不成这个人生前就和沈既白交手过,没有赢,此番才会生出胜负欲?
    思虑间,中年帝王开口道:“国师,这个纸人可有诛杀其余三妖的实力?”
    “这个……不好说。”灵鹤真人道,“炎雀毕竟是位堕仙。”
    李治敛眸,陷入了沉思。
    须臾,他起身行至灵鹤真人面前,伸手将他扶起,缓缓道:“妖王一旦归位,有很大可能会再次挑起战火。不论这江山易不易主,百年前的悲剧都不能再重演。”
    闻言,包括周歆在内的所有人都微微有些怔然。
    原来李治如此看重锁妖塔,根本不是因为太史局的预言,而是担心人间再次生灵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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