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愤袖而去的男人,楚雨凉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人,“爷,要不要跟去看看?”
    这样的结果在她意料之中,就凭这货狂傲不羁、不可一世的性子,但凡正常的、疼爱子女的爹娘都不可能把闺女嫁给他。这货以为财大气粗就会摆平一切,可他就是个睁眼瞎,没看到这么大一个庄园、方圆上百里都是人家的地盘,人家会稀罕他的财物?
    不过呢,她还是替这货担心,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了这种刺激,这人属于癫疯型,还是间接性的,若是精神失常,不知道又会发什么样的疯。这要是京城,随便他怎么玩,可这是柏君庄,可由不得他胡来。
    晏鸿煊背着手,眯着眼看着一担担聘礼又被人抬走,对楚雨凉的提议只是不冷不热的回了句,“随他去,大不了我们替他收尸。”
    楚雨凉拉了拉他的手,“爷,这样不好吧?”
    晏鸿煊斜睨着她,“有何不好?”
    楚雨凉撇嘴,“我们要白送他一口棺材,有点不划算。咱们现在出门在外,带的银子本来就不多,而你现在又没俸禄可领了,以后可不能乱花银子了。”
    晏鸿煊轻抿的薄唇狠狠一抽。这女人,看似是在心疼银子,实则是在向他诉苦,她是怕他养不活她吧?
    楚雨凉偷瞄他的反应,正好被他逮个正着,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她真不是嫌他没银子,只是对未来很多事感到迷茫。可有些话又不能说得太明白,总得顾忌他做为男人的自尊心。
    对她贼兮兮的样子,晏鸿煊哭笑不得。搂上她纤腰往怀里一带,俯身贴在她耳旁轻笑道,“你放心,为夫还有些家底,需要时会让人去取来的。别把为夫想得太没用,就算你再生十个八个,为夫那些家底也够我们用几辈子。”
    闻言,楚雨凉双眼睁得大大的,又惊又不信的望着他迷人的笑容,“真的假的?爷,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晏鸿煊抬起手刮了刮她翘挺的鼻尖,佯装斥道,“为夫骗你有何好处?”
    楚雨凉不满的撇嘴,“意思就是说你背着我藏了许多私房钱?爷,咱们成亲也一年多了,你就这么子提防着我,你觉得我应该高兴?看来我在你心中不过如此。”
    晏鸿煊神色一沉,俊脸有些黑,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
    看着他锅底似的脸色,楚雨凉抿了抿嘴,拉着他的手往院外走,“走啦,该去接宝儿和贝儿了。我不过就是开几句玩笑罢了,你也别放在心上,别搞得我好像是为了你的家底才嫁给你一般。我也就是说说,如果真要在这里安家,也花不了多少银子。这四面山山水水的,大不了我带着大伙去开荒种地,怎么的也不会饿肚子。”
    听着她无所谓的话,晏鸿煊脸色更黑得厉害,拉着她的手又将她拽回怀中。
    他这次有些用力,楚雨凉遂不及防险些撞到脸,感受着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她抬头对上那双冷如寒潭般的黑眸,突然‘噗’笑出声,“我是真开玩笑的!”
    晏鸿煊冷冰冰的哼道,“你以为我会信?”她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怀疑他的真心么?
    楚雨凉踮起脚抱上他的脖子,脑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笑道,“我早就知道你藏了家底,不过就是发发牢骚而已,你气个什么劲儿?你有银子那是你赚的,至于有多少我无权过问。在我们那个朝代,除了男人赚钱养家外,女人也是要赚钱养家的。我不羡慕你的家底,我只是觉得自己赚不了钱,什么事都要依靠你,有时候想想总觉得自己很没用。以前在京城吃吃喝喝都不怎么在意,现在在外面安家过日子,我才突然觉得很没安全感,总担心会落魄,毕竟那么多人跟着我们,我们总不能只管自己不管别人吧?”
    尽管她说了一堆解释的话,可晏鸿煊总觉得心里毛刺刺的很不舒服。他承认她想得比他多,考虑得也比他多,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陪着娘,就算他们团聚他都不曾去想过以后要如何过,所以她才会有诸多忐忑和不安。说起来,终究是他考虑不周。
    紧紧的搂着她,他神色已缓和,在她耳边轻道,“养家糊口本就是男人的责任,你在京城是如何过的在这里也如何过。至于其他人的事为夫会安排妥当,不会让人抱怨半句。至于那些家业……”
    楚雨凉突然将他嘴巴捂上,笑得有些狡黠,“至于家业肯定是要留给咱们宝儿和贝儿的。你以为宝儿娶媳妇和贝儿嫁人不要银子啊?宝儿还好说,特别是贝儿,咱得多给她考虑嫁妆,要是遇到一个像姓佟的那样的男人,宝儿自己有银子才不会受那种人迷惑。”
    “……”晏鸿煊一头黑线,只觉得心口血液翻腾随时会吐出来一般。这女人,考虑得会不会太长远了?他的女儿就算自己有丰厚的嫁妆,那也得嫁一个有家底得男人,总不能让他把女儿嫁给一个穷小子,然后跟着对方吃糠咽菜吧?
    楚雨凉说完那些话,也觉得自己想远了,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是有娃的娘呢。这一阵子彷徨不定是真的,让她有事没事都爱瞎想。
    “爷,走吧,还要去接宝儿和贝儿呢。”见太阳都升起了,她将晏鸿煊推开,然后拉着他的手急着往院外走,“娘还等着见他们兄妹俩呢。”
    本来她没打算带孩子上山的,主要是考虑到云娘要照顾向锦豪,有孩子在她更加休息不好。谁知道谷医那老头儿把晏傅天带到了山上,为了让云娘少去想晏傅天,所以在她提出要见孩子时她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厅堂里,那些碍眼的聘礼总算被抬走了。紫柏坐在椅子上,许是火气还未消的缘故,原本就刚毅的脸此刻更是绷紧,那一身英气都快化成戾气了。
    “柏哥,别为那样的人置气了,不值得。”陆春君劝道。尽管她也看不惯那小侯爷的德性,可总归将人撵走了。
    “哼!”紫柏气道,“我哪是生他的气,我是生那死丫头的气!”
    陆春君失笑,“你啊,别听他胡说。我看他为人浮躁,说话也没个分寸,这样的人说话有几句是值得相信的?他说咱们小弦对他一见倾心,我看是啊应该是他自作多情。小弦要真对他有意思,又怎会明知他来了还跑进山里?分明就是小弦看不上他,但又怕他纠缠,所以才故意躲山里去的。由此可见,那小侯爷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紫柏点了点头,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脸色这才有所好转。但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两道浓眉紧紧蹙起,“师妹,你觉不觉得小弦带回来的孩子有古怪?”
    陆春君不解的看着他,“柏哥,有何古怪的?”
    紫柏刚毅的脸再次紧绷起来,“你不觉得那孩子长得很像方才姓佟的男人?”
    陆春君愣住,“这……”是啊,现在想起来,还真的挺像……
    摇了摇头,她果断的否决,“不会的,我们小弦又不傻,怎会帮那样的男人生孩子?柏哥,或许我们都多心了,那孩子才多大,眉眼都未长开呢,哪里能判定他像谁。更何况,如果紫弦同姓佟的有何关系,三师弟不会隐瞒我们的。”
    紫柏摇头,“那可不一定。”
    陆春君笑了笑,“柏哥,虽然三师弟同我们相处的时间不久,可我还是愿意相信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担心姓佟的是三师弟的好友,怕三师弟因为他故意隐瞒内情,对吗?我倒不这么认为,三师弟要是真站在姓佟的那边,他方才就应该进来帮着姓佟的说话,可是他并没有进来,足见三师弟并未向着他。”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夫妻俩在外面听热闹呢。不过对三师弟的表现她还是很满意的,只要他不掺合、不帮着姓佟的男人说话,那一切都好办。若是他插手这桩婚事,他们夫妻才是真的为难。
    他们是师出同门,三师弟若开口帮着姓佟的说话,这个面子不得不给。
    在她一番推敲下,紫柏冷静了下来。
    陆春君接着道,“柏哥,现在小弦和那个孩子也不在,我们也无法确定什么,这事先搁一搁吧,无端猜疑只会给自己增添烦恼而已。最近事多,师父又将晏傅天带到了柏君庄,这一阵子怕是有得忙了。”
    提到谷医,紫柏这才起身,背着手欲往外走,“师妹,走吧,去师父那里看看。”
    陆春君赶紧跟上,“好。”
    ……
    看得出来大伙在柏君庄住得挺好,楚雨凉下山后见到谁都是眉开眼笑的。别说其他人喜欢这里了,就连她都爱上了这山清水秀的地方。而且附近的村户都很热情,对他们这些外来的客人都十分友好,每天都有村民送自家地里种的菜给他们。
    下山的路上,楚雨凉从晏鸿煊那里听说了柏君庄的始建和由来。
    这里曾叫安和村,相传曾经有个大财主为躲避仇家追杀而带着家人躲在了这里。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到这一代的时候大财主后继无人,在其病重时恰好紫柏和陆春君路经此地救了他一命,不过其年事已高,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老死这一劫。但这位后人临终前却认下紫柏做义子并将整个安和村交给他们夫妻打理。
    安和村虽然安宁,可因为同外面接触得少,这里世代都较为贫穷,这里的村民们只能靠天吃饭。紫柏和陆春君接下安和村之后,就决定要改变村民的生活,不说大富大贵,最起码也要衣食无忧才行。
    于是夫妻俩带着村民开荒山、种植草药,把这里打造成了另一个医谷。而种植出来的草药由紫柏弄出安和村,将赚来的银子又换成粮油、布匹这些东西分送给村民,以改善村民的生活。
    就是这样,才有了柏君庄的更名,也才有了今日柏君庄的富足。能享受外面世界的物质又不用同外面那些尔虞我诈的人接触,如此安祥宁和的生活,谁不喜欢?而且自从紫柏和陆春君夫妻俩来了这里以后,这里的村民几乎都不怎么生病,村子里七八十岁的老人随处可见,这些也全都是夫妻俩的功劳。世人谁不想长生不老?即便不能长生,但一生健健康康的活着直到终老,这也是外面的人羡慕但却享受不到的福气。
    可以说,柏君庄的存在见证着一对夫妻发家致富的历程,说传奇也不为过。反正在楚雨凉听完以后就觉得是满满的正能量。
    他们一下山,刘梅就带着许冬过来了。
    几个女人聚在一起就说个不停。
    “兰姑,我瞧着你气色不怎么好,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看着兰姑的黑眼圈,楚雨凉关心道,“你要有何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知道吗?这阵子是很辛苦,不过以后咱们在这里安了家就好了,再也不需要东奔西跑了,你也能安安稳稳的把孩子生下来。”
    闻言,兰姑下意识的皱眉,“雨凉,要在这里安家吗?”
    楚雨凉不解她的反应,“怎么,你不喜欢这里吗?”
    兰姑摇头,情绪有些落寞,“我也挺喜欢这里的,要是能在这里安家我当然高兴,可是……可是你爹……”
    听到这,楚雨凉忍不住笑了,“兰姑,你是怕我爹找不到我们?”
    兰姑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楚雨凉同刘梅相视一眼,刘梅也忍不住掩嘴偷笑,楚雨凉心里笑得不行,但见兰姑情绪的确不怎么好,她也不敢打趣得太过分,“兰姑,我知道你担心我爹,你放心吧,我爹他一定会没事的。”
    刘梅突然开口附和,“楚夫人,你现在是养身子的时候,要放宽心才是。楚将军的事就交给我们阿志吧,昨晚我听阿志说起要去同楚将军会合,到时候他们把其他将士安顿好后就由阿志把楚将军带来这里。”
    兰姑惊讶的看向他,“许副将要离开?”
    刘梅点了点头,“我们在柏君庄很安全,他和弟兄们自然要去同楚将军会合。不过阿志说他会同楚将军回来找我们的。”
    刘梅说得大度,可眼中还是流露出许多不舍。他们夫妻曾经就分别了好几年,现在又要分开,她心里哪能不难受。只不过自家男人是做大事的,他身负使命,总不能为了独自享受就置其他兄弟不顾吧。
    兰姑听完她的话以后,突然间沉默了起来,看着刘梅的眸光充满了钦佩。她承认,比起许夫人来,她真的是自叹不如。
    听到刘梅的话,楚雨凉也是很惊讶,“梅姐,许大哥何时启程?”尽管她也不想让许志离开,可许志肯定是要去追赶大部队的。一来要向楚云洲汇报他们的消息好让楚云洲放心,二来,没有人带路,就算楚云洲想见他们也找不到路。谁去最合适,当然只有许志了。
    刘梅回道,“明早就走。今日阿志带人去准备干粮了。”
    楚雨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最后也只能这般安慰她们,“希望许大哥早去早回,也希望我爹能尽快安顿好哪些将士,早一些来同我们团聚。到时候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她理解她们的心情,可在理解又如何,还是只能默默的等待。
    “王妃。”突然,岳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了?”楚雨凉朝她望了过去。
    “安定候来了。”岳嬷嬷低声回道。
    “王爷不是在房里吗?”
    “侯爷说有急事要同您说。”
    “……”楚雨凉无语。这货又要做何?
    想了想,她还是起了身,“兰姑,梅姐,你们先说着话,我去去就来。”
    ……
    院落里,楚雨凉抱臂看着某个黑脸的男人,“我说侯爷,有何事让你如此急的?”
    佟子贡没摇扇了,而是捏着拳头站在她面前,狭长的眼眸中全是火气,“你可知道紫弦那女人去了何处?”
    看着他一副要同人拼命的样子,楚雨凉好笑,“怎么,你想找紫弦打架?”
    佟子贡磨牙,“本候要掐死她!”
    楚雨凉抽着嘴角想吐血,“我说你这人讲点道理行不?人家招你惹你了?你提亲失败是你的问题,总不能连这事也要算再她头上吧?”
    佟子贡怒,“怎么不能算在她头上?那死女人要是不把孩子抱走,本候用得着去提亲吗?本候不去提亲,会受那番羞辱吗?反正本候决定了,要把那女人掐死,然后带着儿子远走高飞!”他才不会在这里留下,但离开之前,他肯定要把儿子带上。他佟子贡的种怎能在这里做野人?绝对不行!
    楚雨凉揉了揉耳朵,“你能不能小声些,我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
    佟子贡继续磨牙,“赶紧说,那女人死哪里去了?”
    对他恶劣的态度楚雨凉都习惯了,反正这人癫疯发作就是这么一副死样子,要是事事同他计较,十条命也不够他气。
    耸了耸肩,她撇嘴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紫弦去哪里了,不过听说她去了山里。”顿了顿,她朝四周的高山望了一圈,“这么多的山,也不知道紫弦到底在哪座山里。”
    佟子贡黑着脸同她一样朝四周的远山看了看,这一看让他整张脸由黑变青。且不说山有多高,光是看着青山矗立的样子,他就想吐血。
    可这又如何?他势必要将儿子找到!
    那死女人有意躲着他,不就是怕他抢儿子吗?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把儿子让给她了,儿子是他佟子贡的种,就算把山挖了,他也要把儿子夺回来!
    “哼!”
    楚雨凉听到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回头看去,就见他带着一身煞气冲出了院子。
    至于他要去做何,她觉得已经没必要追问了。这人做事向来不按牌理来,从来都是自以为是,谁管得着啊?
    如果他真要去山里找紫弦,那就让他去好了。反正有紫弦在的地方蛇就多,看咬不死他!
    ……
    在村里待了半日,楚雨凉和晏鸿煊带着孩子上了山,顺便也把小南带到了山上去。
    一路上,楚雨凉看出些不对劲。
    “小南,怎么了?马上要见到大师兄和二师姐了,难道你不高兴吗?”这小家伙在闹何脾气?虽说他大多时候也很沉默,可此刻他应该表现出很期待的样子啊,怎么感觉他不太想上山?
    “姐姐,小南高兴。”小南低着头,两只手在身前交握,手指绞来绞去的。
    “……”楚雨凉翻白眼,他这幅样子叫高兴?停下脚,她返回两步拉了拉小南的手臂,低头看了他一眼,“小南,有何心事就同姐姐说,别放在心里。”
    小南抬头先朝晏鸿煊看了一眼,见他走远后,这才看着楚雨凉低声道,“姐姐,师兄说我马上要闭关,我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们了?”
    噗!
    原来是为这事啊?
    楚雨凉摸了摸他脑袋,笑道,“说你笨你还真笨,让你闭关只是希望你能专心同师父学医术,并不是要关着你不让你出来。”
    小南眼中豁然闪出亮光,“姐姐,真的不用被关吗?”
    楚雨凉揽着他肩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认真的同他说话,“小南,你现在小,想多玩玩也是正常的。但是你不能只想着玩,如果你只想着玩,那以后长大了要赚钱养家就会很辛苦。现在是学习本领的时候,有这个条件让我们学习本领,我们就应该好好珍惜。如果荒废了大好光阴,以后肯定会后悔。其他事师兄和姐姐都可以帮你去做,但是唯独学习这件事只能靠你自己,学多学少都是你的,你若想将来有大作为,那你现在就努力些,要不然将来你只会是个普通人。”
    小南认真的点头,“姐姐,我懂了。我会跟师父好好学的。”
    楚雨凉欣慰的笑道,“你能明白这些道理就好。不是姐姐吓唬你,要是你学无所成,以后长大了讨媳妇都讨不到。你想啊,你连自己都养不活,又如何能养家?谁家闺女愿意跟你过日子?”
    听着她开玩笑的话,小南两只耳朵瞬间红了。他不讨媳妇,他只需要赚钱养贝儿就好。宝儿是男孩,长大了会自己赚钱,但贝儿是女孩,不能赚钱,所以他要跟师父好好学医,以后才能赚钱养宝儿。
    楚雨凉是不知道他的小心思,若是知道,估计这会儿已经吐血了。
    对小南,楚雨凉一直都比较关心,这几个月以来,小南变化也很大,虽说还是不怎么喜欢跟人说话,但在面对人多的时候他也能适应了,不像以前见到人总是羞答答的。对他这个年纪来说,正是叛逆的初期,若不好好引导,真担心他以后走邪门歪路。
    ……
    静谧的山林中,茂密的枝叶像是严实的厚墙,将山林罩着,大白天的也难见到明亮的阳光。四处昏昏暗暗,伴随着各种虫鸣鸟叫声,无人的山林中,总让人有种阴沉的感觉。
    粗壮的大树下,某侯爷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后背倚靠着树干,抬头望着密不透风的枝叶,一路上咒骂不停,以至于现在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方圆百里都是大大小小的山,谁知道那个死女人会躲在何处?
    找了一天一夜,他现在都快饿死了。
    回去吧,可还要走一天一夜,估计还没等他下山就会死在路上。而且他已经放了话,如果就这样回去,那他面子往哪搁?
    继续找吧,可这么大的林子,鬼知道在何处!
    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再想想自己被人羞辱的情景,佟子贡抡起拳头狠狠的砸在了身旁的泥土地上。
    他上辈子做了何孽才会遇上那么个女人?!
    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有何不好?宁愿到这种鬼地方也不愿跟着他,那死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
    看看……着鸟不拉屎、不,这满山都是鸟屎的地方,是人住的吗?
    她要当野人自个儿当去好了,为何还要带上他儿子?还把他害到这样的地步,这女人,就是他上辈子的孽账,这辈子专门来讨债的!
    等他把那死女人抓住,一定狠狠掐死她!
    靠坐在树下,佟子贡满心满肺都是火气,找不到人发火,也就只能拿身旁的花花草草出气。
    很快,他身旁的花草全都被他连根拔尽了。可是火气还没消下去,怎么办?拔完了花花草草,他又开始抠树皮。身后好大一棵树,他反着手带着恨气,仿佛那树就是某个女人一般,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
    一块又一块的树皮被他撕下扔在了脚边,然后继续用指甲抠树干。可抠着抠着,他突然摸到一丝异样。也不知道是何东西,长长的、滑溜溜的、冰冰凉凉的……
    他带着一丝疑惑回头。
    这一看不要紧,当看着树干上方盘踞着一条青色大蟒蛇时,他眼珠子都险些从眼眶惊吓出来。
    “啊——”
    在大蟒蛇还没张嘴之前,他犹如屁股被针刺了般,瞬间弹跳起来,然后‘嗖嗖’的飞向了另一棵树顶。
    山林中,顷刻间像是有鬼在哭一般,惊棘的叫声压过了无数的虫鸣鸟叫。
    大蟒蛇吐着长长的信子,慢吞吞的张嘴,可却扑了一个空,“……”
    远处的树枝上,某侯爷踩着树枝扶着树干不停的喘气,大树因为他的动作发出沙沙的响声,原本在树上栖身的虫虫鸟鸟也因为受惊而飞的飞、跳的挑。
    突然,一个东西突然砸到了佟子贡额头上。
    “谁?!”佟子贡抬头又惊又怒。
    “叽叽……叽叽……”一只猴子快速的从他对面的树枝上跃过。
    “……”佟子贡愣了愣,回过神之后,他更是怒不打一处来,摘了树上两只青果子就嗖嗖的追了上去,“死猴子,敢打本候,看本候不拔了你的皮——”
    太可恨了!他都如此惨了,居然还被一只猴子欺负……欺负……
    原本静谧的山林,突然间异常热闹。嘶吼声、咆哮声,怒骂声,声声冲破山林直上云霄,比惊雷闪过的动静还大。草里的虫儿、树上的鸟儿、觅食的小动物,全都受惊,这里飞、那里窜,想找个安静的隐身之地似乎都很艰难。
    直到某侯爷飞累了,嗓子嘶哑了,山林中才逐渐恢复了平静。
    扶着一棵树,佟子贡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此时的他已经不能用气愤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活了二十多年来,居然被一只猴子戏耍……最可恨的是他居然连只猴子都抓不到!
    而此时在另一头山崖边,从小木屋里走出一个女孩,穿着粗布衣裳、踩着草鞋,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
    看着自己养的爱宠们纷纷溜进洞缝里,女孩皱着眉头望了望天。
    怎么都回来了?
    这天气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啊!
    难道有人到山里来了?想想也不对,山里时常都有人来的,平时也没出现这样的情况啊。
    想不通,女孩只能回木屋。再出来时,原本在怀中的孩子已经被她绑在了背上。将木门关上之后,她就走向了林中——
    ……
    追了半天猴子,等佟子贡冷静下来之后,这才发现自己迷路了。
    头顶都是参天大树,树叶密不透风,连太阳打那里出来都没法分辨。脚下,全是野草,有的还半个人高,根本看不清楚路。四周,昏暗阴沉,不论瞅哪个地方似乎都一个摸样。
    面对这样的处境,佟子贡想死的心都有了,都有种想把裤腰带解下来然后找棵树把自己挂上去的冲动。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划算,他就这么死了,那些恶心的东西还不得把他分来吃了?
    眼下,他也没办法,只能摸索着走路,试着碰碰运气看能否走出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他想找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歇歇时,突然脚下踩了空——
    “啊——”遂不及防的他瞬间跌到了一个坑里。
    而让他惨叫出声的原因不是跌倒,而是……坑里盘踞着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
    紫玄走了大半圈都没发现异样,正准备带着孩子回去,突然不远处传来惨叫声。
    她没有多想,赶紧运起轻功飞了过去。柏君庄的村民有时候也要进山捕猎,难免会遇到危险,一般她碰到都会去帮忙。
    落地之后,听出声音是从地下传来,她赶紧将周围的杂草扒开,然后小心翼翼的寻找起来。
    很快,一个深坑出现。
    就在她俯下身准备查看里面的情况时,突然一颗人脑袋从坑里冒出来——
    “啊——”
    “啊——”
    一男一女两道尖叫声同时响起。
    而坑里的男人在愣了瞬间之后,突然一下子从坑洞里飞出,看着背着孩子的女孩,他激动得直接咆哮,“死女人,总算被我逮到了吧?!这一次看你往哪里跑?”
    紫弦几乎都快被他的出现吓惨了。不是因为他此时抓狂的样子,而是因为他此时浑身的狼狈。
    眼前的男人头发凌乱,衣袍破烂,不仅浑身是血,连他脸上、嘴上都是血。
    “你……你……你怎么弄成这幅摸样?”指着他,她不敢置信的问道。
    “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浑身的惨样,佟子贡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的咒骂起来,“那恶心的玩意儿敢咬本候,本候将它咬死了!”
    此刻的他那身血、那铁青的面色,比练功走火入魔还吓人,饶是紫弦再镇定,还是被他的样子惊得心跳加速。
    “你咬了什么?”
    “蛇啊……”佟子贡正激动着,突然双眼一翻,话都还没说完,人就直愣愣的朝地上倒去。
    “……”紫弦再次惊住。
    回过神来,她赶紧跳下坑洞里。果然,一条手腕粗的蛇被人撕碎成了几段,蛇身上还有被咬过的牙印。
    在确定了是何种蛇以后,紫弦又赶紧飞出去,看着地上嘴唇已经泛青的男人,她皱紧了眉头,上前将他沉重的身子搀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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