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厉不急不躁,再次叩响门环,“华叔,你儿子刘承钰听说欠了不少高利贷躲了起来,想要他命的人多的是,我知道他就在三亚,万一哪天传出死讯,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还没等顾厉说完,展开的大门内,华叔怒目直视,气得发抖。
    “没想怎么样,只需要你告诉我当年的真相。我拜托你,陆遥是我的母亲,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于知月忙凑上去,焦灼的情绪一览无余。
    华叔看着她几秒,顾及一旁的顾厉,沉默了许久,“她是我法医生涯中最后一位死者,死状惨绝人寰。”
    简短的一句话,揪紧了于知月的心。
    一位经验丰富的法医,居然用上‘惨绝人寰’这个词,足够令人毛骨悚然。
    顾厉瞥了于知月一眼,接着将视线放在华叔身上,“华叔,能不能让我们进去说?”
    华叔看了于知月一眼,于知月则是满含期许的看着华叔,华叔犹豫片刻,败下阵来,掌控着轮椅退后,“进来说话吧。”
    门外的二人对视一眼,跟着华叔进去了。
    跟顾厉说的一样,果然是个独居老人,家里明显看得出来是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几人到了客厅,华叔也没客气,只是让他们随便坐,于知月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华叔,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华叔皱眉,脸上严肃起来,表情状似回忆,娓娓道来。
    “当年我是突然接到组里的通知,赶往了车祸现场,亲自勘察,根据现场的情况,初步判断是车祸,不过,那起车祸是我从业生涯中,见过的最惨烈的一次。”
    说着,华叔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于知月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华叔继续说:“当时经过初步鉴定,虽然我的判断,死者是死于车祸,但是死状太过惨烈,我当时还和警察讨论过那起车祸与以往遇见的都不一样。”
    “那后来呢?既然不一样,后来调查了吗?”
    于知月迫不及待的追问,已经失了几分理智,顾厉皱眉,安抚性的拍了拍于知月的背,“别急,听华叔说。”
    华叔眼神渐渐放空,回忆起来,“这要说起来,当年我们将死者的尸体运回警局后,我和我的助手第一时间就开始检查尸体,查找致命伤。”
    说着,华叔还用手比划起来,指着自己的头部道,“当时检查出,死者的头部颅骨位置由于车祸被撞开,很是严重。接着我们又将尸身检查一遍,只有一些常见的车祸擦伤,属于轻伤,所以最后判断致命的死因应该是头颅破裂导致的。”
    于知月听完眉头越皱越深,“车祸严重到能导致头颅破裂,身体却只是一些擦伤,这样的案例,我还没有听说过,华叔当年应该也是经验丰富的法医,难道就没有一点疑惑吗?”
    华叔听完点头,“你说的不错,这种案例,我也没见过,但是照当时的情况看来,的确像是车祸。”
    于知月冷笑,“的确像是?华叔作为法医,判断死因都是这么敷衍的吗?这种不确定的词从一个法医嘴里说出来,真是荒谬!”
    事关自己母亲的死,于知月终于忍不住说了难听的话。
    顾厉看了华叔一眼,发现他脸色并不好看,担心于知月坏事,劝解,“你先听华叔说完,当年毕竟是他在现场。”
    顾厉语气笃定,眼神睿智,于知月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太着急了,闭嘴。但是情绪并没有好上多少。
    华叔伸手,“她质疑我也没什么不对,因为当年那起车祸,的确还有疑点。”
    一句话,将两人的目光再次吸引回来,华叔沉声道,“当时我基本已经确定了死因,正要写检查报告,但是我的助手却突然发现,尸体不止头颅破裂,而是整个头部都受到过的钝器击伤,伤势也很严重。”
    于知月瞪大了眼睛,此时心情复杂难辨一方面是母亲的死果然有疑点,自己的猜测没错。可是听道自己母亲生前受了这么大的痛苦,她的心还是跟着一痛。
    顾厉眼睛一眯,也知道事情不简单,看着于知月痛苦的样子,一时间竟然有些不忍。
    想开口说点什么,突然感觉怀里的手机震动一下,于是起身,“抱歉。”
    顾厉出去接电话,于知月毫无所觉,华叔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
    “我当时也发现,可能我的检查出了纰漏,所以就重新检查了一遍,然后,发现了更多的问题”
    顾厉还在外面打电话,突然听见身后开门的声音,转身发现于知月一脸失魂落魄的出来,皱眉对着手机说了一句。
    “等我回去再说。”
    挂了电话就朝于知月走去,“怎么样,知道原因了吗?”
    于知月受了打击,脸上血色尽失,抬头看着顾厉,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襟,像是落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盛满痛苦。
    “华叔说,他重新检查的时候的确发现我母亲头部受到过钝器的击打,而且不止如此,我母亲手腕脚腕都受到过击打,粉碎性骨折”
    顾厉皱眉,眼中陷入沉思,追问,“既然如此,那最后的死因,为什么还是归于车祸?”
    于知月咬唇眼中尽是不甘,摇头道,仿佛在拒绝自己说的话。
    “华叔说,我母亲虽然身上有钝器所致的伤,但是最后造成死亡的原因,还是因为那场车祸,他说关键是根本找不到一点线索能证明是他杀,所以只能定为意外死亡。”
    顾厉皱眉,看着痛苦的于知月也不知应该说什么,这件事他也从头至尾听当事人说过,是有疑点的。
    定案却是草草收尾,但是一想到这已经是十几年的前的案子了,调查条件比不得现在,线索算是在这里断了。
    “可恶,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点眉目,为什么会事这种结果?我不会放弃的,我不会让我妈妈死的不明不白,我一定”
    于知月不甘心的说着,突然声音低了下去,顾厉疑惑看过去,就觉得衣襟一松,接着于知月就白着脸向后倒下,顾厉下意识的拦住快要摔倒的人。
    “于小姐?于小姐?”
    顾厉唤了几声,发现于知月都是紧闭着眼睛,没有一丝反应,知道这是昏了,眉头微隆,抿唇,当机立断,一把将人打横抱起,直接送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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