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平看上的钢材期货交易,并且用在东海贸易公司股票上刚赚到的钱,在期货市场上小“玩”了一把。
    在他的这笔资金进入后,被庞新跃两条新政打压的期货交易热度再次上升,又重进开始上涨。
    侯平和那些权贵派来的管家们,看着比股市涨幅还要疯狂的期货价格,也一个个都疯狂了!
    要不怎么说东南的钱好赚呢!这简直就是仙术啊!看着期货价格的疯狂上涨,这账面的钱迅速膨胀,这数字都是侯平和这些管家们一辈子都见不到的财富啊!
    如果现在按照价格,将这些单子全部卖出,每个人等到的收益都可以在南洋或者安南买下好几个种植园,又或者在东南任何一座城市买下几个赚钱的工坊,做安稳的富家翁了!
    这些管家们早就忘记了自己监督侯平的职责,那些没有忠于职守,不允许侯平用股市抄期货的管家们肠子都悔青了,纷纷拿出银元要跟着入股。
    侯平照单全收,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想要吞下这笔泼天的富贵,肯定要共同进退才行。
    等到第二天开盘的时候,特种钢材期货的价格又开始上涨,看着上涨的价格,侯平反而没有前一天的兴奋了。
    上涨固然觉得开心,可是自己没有本金了。
    所有的本金都用来购买钢材期货了,如今看着上涨的价格,就像是看到一座金山,却没有盆来装一样,让侯平捉耳挠腮的难受。
    可是这里是东南,侯平在东南又没有人脉又没有产业,根本没办法搞到更多的钱来投资。
    侯平脑子里快速计算着上涨的趋势,如果自己能继续投入本金,那按照这个上涨趋势继续涨个五天,想到这个计算结果,侯平的呼吸都要暂停了,这么一个赚大钱的机会,就这样从自己面前错过了!
    侯平在上海证券中心购买钢材期货的事情,自然在期货圈子里传开了。
    其实侯平的身份,东南的商人们大概也有些猜测,不过期货市场并没有禁止大明的钱,更何况侯平带来的都是大明发行的银元。
    就在侯平困恼于本金不足的时候,两个东南的商人找上了他。
    任福和林安登门拜访,侯平知道这两人是最早在上海从事期货交易的人,自然对他们非常的客气。
    等到林安说明了来意,侯平疑惑的问道:
    “你要和我们‘借’一百单,价值一万银元的钢材期货?”
    单,就是如今期货市场的交易单位,现在一单钢材期货的市场价格是一百银元。
    林安点头说道:
    “侯大官人,这笔钱也不是白借的,我愿意先押三千银元在您这里。”
    听说要押钱在自己这里,侯平的眼神立刻亮了一些,这不就是自己迫切需要的现金吗?
    他又反复的看着协议说道:
    “你借的是钢材,还的时候按照当时的钢材价格结算,是这个意思吧?”
    林安连忙点头说道:“是的,我们借的是一百单钢材,如果半个月后钢材价格涨了,把这一百单按照当时期货价格折算钱还给您。”
    侯平虽然故作冷静,但是内心却觉得这笔买卖真的划算。
    不是都说东南的商人精明吗?这两个家伙怎么这么傻?
    不过想想也有可能他们急需要钢材现货,如今特种钢材的期货很多都捏在自己手里,所以他们才提出借钢材这种愚蠢的办法。
    质押三分之一的银元,这三千两银元自己完全可以用继续购买钢材期货。
    而半个月后,钢材期货价格上涨,这两个蠢货还要继续补足钢材,归还超过价值一万银元的钢材。
    那自己这下子不是里外里赢两次,赢麻了吗?
    唯一的问题,就是一旦钢材的价格下跌,那对方归还的一百单钢材就不值一万银元了。
    但是钢材价格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下跌呢?
    两个傻帽!
    林安又说道:“如果侯大官人不相信我们,可以在证券中心签订协议。”
    “证券中心还能做这事?”
    林安立刻说道:“可以,只需要交一笔合同印花税就可以,大官人放心,这笔钱我们出。”
    这下子侯平是彻底放心了,借出去的票证,半个月还能拿回来,等于自己不需要抛售现在的资产,就可以借到三千银元。
    这笔钱用来买更多的钢材期货,那半个月后又能赚更多。
    而且这笔钱是自己私人吃下的,根本不需要通知那些监督自己的掌柜的。
    一想到这里,侯平立刻答应,第二天就在证券中心和两人签订了协议。
    等到林安拿到了一百单,价值一万银元的钢材期货票证,他对任福说道:“老任,你说半个月内钢材价格肯定要降?”
    任福点头说道:“肯定要降,现在的价格已经非常高不合理了,根本不可能维持高位。”
    林安立刻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立刻将这一百单票证全卖了!”
    两人根本没有提货的打算,而是直接将借到的一万钢材期货票证在市场上抛售了出去。
    拿到质押金的侯平看到市场上挂出卖单,则立刻让经纪人吃下,一些跟随侯平抄期货的人也纷纷吃下,林安一下子就套现了一万一千多银元。
    钢材期货市场因为侯平的热钱注入,又开始了疯狂的上涨,第三天收盘价格就到了一单一百五十银元。
    侯平更是嘲笑两人太傻,这下子他们就要还自己一万五千银元了,赚大了!
    但是林安和任福则完全不理会期货市场价格,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第四天依然是疯狂上涨,侯平亢奋的在崇明岛上一掷一百银元,连续送上了十个花篮打赏当红明星祝华庭。
    第五天涨,第六天涨,可在第七天的时候,江南报纸上刊登一则新闻,南京钢厂的特种钢材高炉开始试生产。
    这则消息没有能撼动上涨的趋势,只是让期货价格涨的没那么快了。
    侯平依然信心满满,可等到第八天开盘的时候,连续几个大钢厂宣布新生产线开始投产的消息,终于将上涨的趋势给打断了。
    侯平开始坐立不安的时候,钢材期货开始下跌。
    而这个下跌趋势开始之后,就完全刹不住了。
    第608章 女真崛起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如同任福所预料的那样,钢材厂的特种钢材出货量大增,立刻导致了特种钢材的需求过剩。
    这种特种钢材的需求本身就不太高,又通过期货交易推高了价格,市场上挤压了大量的没有提货的钢材。
    这些综合在一起,所有糟糕消息汇聚在一起,造成了市场信心的严重不足。
    原本在期货市场里投机的投机客,本身也是追高踩低的,当价格出现下跌之后,一些小投机客已经开始抛售手里的期货跑路。
    而一些老玩家本身购买的期货价格就不高,他们也已经赚够了钱开始跑路。
    侯平就看到曾经冲高到两倍的钢材期货,从一单两百银元开始俯冲直下,仅仅用一天时间就把全部涨幅给跌完了,重新回到了一百银元。
    侯平都傻了,他从没想到期货价格能跌的这么狠,他自己后来又补仓了一次,持有成本早就超过一百银元一单了,这下子他都已经跌惨了。
    紧接着,下一天开盘,特种钢材期货的价格再次疯狂下跌,直接跌破了80银元每单,侯平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他看着大盘上的单价,现在要是割肉,那自己炒股赚到的钱就要全部赔出去了!
    一想到这里,侯平就心如刀割,他只能期待明天开盘还能涨回去。
    只可惜接下来的行情,完全超过了侯平的预料。
    特种钢材的价格一路下跌,等到十五天后的时候,一单特种钢材的价格,已经降到了30银元每单。
    侯平彻底崩溃了,他从股票市场上赚到的钱全部都亏了进去,本金都已经亏了不少。
    而对于任福和林安来说,他们可就是赚大了。
    如今特种钢材价格已经不足30银元每单,他们从侯平那边借来的100单,如今价值就只剩下3000银元。
    他们从市场上购买了3000银元的期货,直接找到侯平,要求拿回侯平手里的3000银元。
    十五天前钢材价格是110银元每单,用3000银元借到的股票被林安直接抛售,得到了11000银元。
    也就是这十五天的时间,两人通过3000银元的本金,直接赚到了8000银元!
    当两人拿回这3000银元的时候,林安和任福都对视一眼,这也太赚钱了!
    不过等到两人从证券中心离开后不久,侯平就爬上了证券中心的大楼,看着天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证券中心股票和公债的叫卖声,侯平闭上眼睛纵身一跃,直接从天台上跳了下来。
    这下子那些陪同侯平来上海的管家们慌了,他们这才明白了这段时间侯平做的投资,以及早已经跌的血本无归的期货单据。
    见到这种情况,这些管家们也彻底傻了。
    之前股票市场上的收益都没了,还倒亏了本金,关键是侯平做出这样的事情,自己完全没有起到监督作用。
    这些亲信管家说的好听是管家,说的不好听就是世代家奴,这些人生死都在主人手里,而他们的主人又都是明廷的权势人物,这样返回明廷,那等待自己将是怎样非人的惩罚呢?
    很多人都不敢想,他们商议了一下,决定直接将侯平留下来的期货单据全部抛售,然后将这笔钱分一分,各自带着钱向南洋逃难。
    苏泽看到报纸上证券中心天台的新闻,只能叹息一声。
    自从金融出现以来,原本的作用是和任福那样,获得稳定的实物原材料。
    可是当金融产品的投机属性出现以后,人们就再也无法忍受超额利润的诱惑,金融就会立刻变味,迅速变成赌博游戏。
    没有监管的金融市场,那更是收割普通人的赌场。
    苏泽提起笔,再次给庞新跃写信,提出要求增强对期货市场的监管,增加期货市场的入场要求,增加保证金的比例,并且禁止借钱进入期货市场。
    不过金融监管的问题,本身就是一个互相博弈的过程。
    苏泽想到穿越前的世界,最聪明的金融从业者们,日以继夜的研究监管中的漏洞,从一次次漏洞中找到赚钱的机会。
    等到市场玩崩了,监管才会发现堵上漏洞,并且打上其他的补丁。
    而这些“聪明人”,又会继续寻找新的漏洞,周而复始,一直到经济危机。
    等这些“聪明人”将市场玩崩了,最后又嚷嚷着要让监管机构来救市,用大而不倒来要挟整个国家买单。
    苏泽想起和何心隐的对谈,在金融市场上,风险和收益本来应该是对等的。
    高风险带来高收益,如果都是这样自然是无可厚非。
    可是金融市场关系到国计民生,就算是如今金融行业刚起步的东南,也不可能放任银行和证券中心倒闭。
    所以其实这些金融投机客都明白,最大的风险都是有人兜底的,就像是特种钢材价格大跌之后,工部立刻命令各大钢铁厂暂停特种钢材的新炼钢炉投产,消化掉市场上的钢材库存,拖住钢材的价格。
    收益上限是无限,而损失却是有底的,这也让金融投机客更加的疯狂。
    这就是所谓的法不责众和大而不能倒。
    苏泽继续给庞新跃写信,要求他继续起草金融监管的相关法律,特别是要加强对金融犯罪的惩戒,对于内幕交易等一些金融犯罪行为更是要加强打击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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