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郑家大宅中,隔三差五就有岗哨,想要面见郑检需要被搜身多次。
    而这些年来,郑检的年纪大了,胆子也更小了,总是担心有人要谋害他,就连亲儿子也要搜查,更不要说这个小舅子了。
    搜查完毕,郑松和阮潢进入议事堂,只看到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者,正在播弄一把短铳。
    “父王!”
    郑松对郑检行礼,虽然郑检没有篡位,但是已经从国公晋升为王,已经是后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鸟铳这东西在安南并不少见,当年西洋商人进入南洋,就将这种货物传入了安南。
    不过鸟铳并没有在安南大规模的使用,原因有两个。
    一个是安南在军事上还比较落后,争霸的各方也不富裕,买不起这么昂贵的武器。
    另一方面是安南地方潮湿,鸟铳点燃的火绳经常会熄灭,又或者火绳受潮燃烧发出烟雾,并不适合在丛林作战。
    而西洋商人发现这个国家对鸟铳不感兴趣,而且也没有什么能用来交换的东西,就很快撇过安南,开始将鸟铳继续向北运输。
    相比之下,无论是大明还是倭国,都是更好的交易对象。
    不过这些年也稍微发生了一些变化。
    东南和大明的战争,一些往来东南的商人,将报纸和各种消息带回了安南。
    这场争夺东亚秩序的最重要战争,自然引起了无数国家的关注,而距离中原最近的安南,也是时刻关注这场战争进程的。
    东南依靠火器取得了战场上的巨大优势,这也改变了安南各方势力对火器的看法。
    郑检就下令从往来的商人手里购买了一千把鸟铳,在中郡城组建一支完全由火枪手组建的部队。
    不过郑检手上的这把短铳一看就是在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
    短铳上有不少磨损,甚至握把都缺了一块,还能看到被烟熏的痕迹。
    “阿潢,看看这把短铳如何?”
    郑检还叫着阮潢的小名,将手里这把短铳递给阮潢,就像是他小时候每次姐夫出征,都会给阮潢带回来新奇的玩具。
    但是阮潢却恭恭敬敬的接过来,小心的观察这把短铳。
    短铳并没有火绳的部件,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击发装置。
    阮潢有些奇怪,他从没有见过没有火绳的鸟铳。
    这个短铳还有一个奇怪的扳机,阮潢小心的扣动扳机,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他闻到了一股烟味。
    只看到那个扳机连着一块火石,撞上了火药室的火石,擦出了一阵火星。
    原来是这样,阮潢有些明白这把短铳的原理了,是利用机械撞击火石,点燃火药来击发铅丸。
    这要比使用火绳方便多了,也不用担心火绳熄灭的问题了。
    阮潢有些失落,郑检给他的短铳里自然是没有火药和铅丸的,要不然他真想要试试这把短铳的威力,当然是用郑检父子来试最好了。
    将短铳恭敬的还给郑检,这位后黎权臣跨坐在虎皮的椅子上说道:
    “这是东南新军使用的新火器,这种火枪在山林里作战不会因为火绳受潮而无法击发,所以在和伪莫作战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这把短铳是从北方送过来的。”
    郑检这句话让阮潢一惊,他立刻意识到其中丰富的含义。
    刚才郑检说这是东南使用的新式火器,又说是从北方送过来的,那这肯定是北莫军队在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
    北莫的战利品,出现在后黎执政郑检的手里,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郑检下一句话,让阮潢更惊讶了,他说道:
    “本王已经询问过工匠了,这把短铳我们安南无法制造,主要是扳机上的弹簧这一部件,我们冶炼不出这样的钢铁,这种短铳就连大明那边也造不出来,只有东南能够批量制造。”
    这么一句话,阮潢心中立刻做出了一系列的猜测。
    后黎和北莫是死敌,虽说是唇亡齿寒,但是如果没人调停,双方是绝对不会联络的。
    而在安南有这个影响力的,那就只有大明了!
    阮潢立刻推测出来了隐藏在这把短铳背后的信息。
    北莫送来这把短铳,就是告诉后黎东南的火器强大,如果后黎再不支援,那两家都要一起被征服了。
    而能够让双方说上话的,也只有大明居中调停了。
    想想也对,大明肯定要争取安南来对付东南。
    “阿潢,你对东南使者的看法如何?”
    阮潢立刻说道:“东南使者虽然年轻,但是做事老练,不过东南以工商立国,这两位使者都有些。。。”
    “有些什么?”
    “市侩。”
    阮潢解释说道:“东南的使者来了我大黎,对于见我们大黎的君臣没有兴趣,反而热衷于和商贾和种植园主厮混在一起,更是谈了好几笔蔗糖买卖,似乎是在做生意的,而不是来出使的。”
    这些消息郑检自然都知道,他说道:“那就去和他们谈一谈,能不能购买这种新式的火枪。”
    阮潢立刻说道:“领命。”
    等到阮潢离开,郑检这才冷下来,他对着儿子郑松问道:
    “你对东南使者的看法如何?”
    郑松立刻说道:“儿子以为,这东南使者心怀不轨!”
    “说说看。”
    “东南使者来我们大黎,不见国主也不见父王,怕不是来谈判的,而是来打探情报的!”
    郑检赞许的看着儿子说道:“你能明白这个,要比那大哥强多了。”
    郑松不由的一喜,他是郑检的次子。
    在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郑桧,一直被郑检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
    郑松一向自诩文韬武略都要比哥哥强,但是因为是次子所以无法继承父亲的位置。
    这些年,父亲郑检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郑松更加卖力的说道:“儿子以为,应该答应明使的要求,和伪莫暂时合作,抗击东南!”
    郑检打断儿子说道:“这是国家大事,不是伱应该操心的。这样的事情你都能看出来,你舅父为何看不出来?”
    “啊?”
    “派人盯着阮潢,若是他有异心,立刻杀之。”
    郑检冷酷的吩咐道。
    郑松本来还想要帮着舅父辩解,但是看到郑检的表情,立刻将话吞了下去。
    阮潢从郑检的府里出来,立刻就去了安置沈一贯的迎宾馆。
    阮潢见到了沈一贯和迟弘谟,立刻跪在地上对着沈一贯说道:
    “尊使救我!”
    沈一贯扶起了阮潢,冷冷的说道:“阮大人何出此言?”
    阮潢立刻说道:“我姐夫郑检已经和明廷接上头,他想要谋害尊使!然后嫁祸到我的头上!”
    迟弘谟毕竟没有经历过风浪,他打了一个颤看向沈一贯。
    但是沈一贯冷淡的说道:“既然如此,阮大人为什么还要来这里?难道不是应该立刻离开中郡城吗?”
    阮潢直接说道:“贵使不了解我们大黎的局势,我倒是想要走,可要是能走得了呢。”
    沈一贯说道:“所以你想要找我们一搏?”
    “贵使救我!”
    沈一贯说道:“自救者天救,阮大人来找我,一定也有后手吧?”
    阮潢心一横说道:“我阮家在中郡城中也有一些旧部,可以护送贵使出城!”
    沈一贯点头说道:“那就动身吧。”
    “啊?”
    就连迟弘谟都愣住了,沈一贯竟然这么果断。
    阮潢愣了一下,果断的离开迎宾馆。
    当天夜里,中郡城中发生了一场骚乱,南城门被一帮乱兵攻破,半夜城门被打开,几十骑冲出城外。
    后黎权臣郑检的小舅子阮潢,东南派来后黎的正副使者,都被乱兵裹挟出城。
    后黎谅王郑检大怒,立刻派遣自己的儿子郑松,带领安南精锐龙骧军出城追击这伙乱兵。
    可是这两千龙骧军才出城不久,就遭遇了乱兵伏击,郑松大败,仅仅带领了几百人返回中郡城。
    而阮潢很快就在升龙府打起旗号,讨伐郑检劫持黎主,勾结伪莫谋害东南使臣。
    一时之间,升龙府竟然有不少大家族响应,整个红河平原烽烟四起。
    就在安南动乱的时候,苏泽从大都督府出发,前往松江府,参加苏松铁路的剪彩仪式。
    第471章 财政仙术
    这一次苏泽并不是一个人前往苏松,他除了带上了负责户部的财政大臣方望海,还带上了曾经在苏松任职的教育大臣申时行和司法大臣何心隐。
    坐在马车车厢中,苏泽看着何心隐苍白的脸色,忍不住说道:
    “柱乾兄,你刚刚呼吁要立法保障,限制劳工的每日最高工作时长,你自己怎么就带头违反呢?”
    车内的人都笑了起来,大家都是知道何心隐是一个工作狂,每天都在超负荷工作,甚至到了苏泽强制给他放假的地步。
    这一次前往苏松剪彩,就是苏泽强行拉着何心隐来的。
    何心隐笑了笑说道:“大都督我这就好好休息。”
    苏泽开了玩笑,众人都放松了一些,方望海看着窗外的工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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