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宋淮,李睿就一通火。
    他气不过地骂骂咧咧:“这我就要说说你爸了!真的,我说句不好听的,你爸就跟有病一样你知道吗!教训就口头训斥训斥得了,像老李,虽然天天看不惯我,但从小到大也没见动过手。你爸真的太狠了,鞭子都能直接往你身上抽,我都怕他哪天把你打死了。”
    李睿现在还记得订婚宴那天。
    因为不是正式婚宴,所以只请了京北商圈里的达官显贵,人不多,但在座的每一个人地位都举足轻重。
    这种场合,免不了虚以委蛇,互相奉承地打太极。
    就在大家装得一脸祥和地喝酒攀谈时——
    出了意外。
    戴雨琳不知道跟宋祈年说了句什么话,除了他们,谁也没有听清。
    只见宋祈年好整以暇地从凳子上起身,高挑修长的身形瞬间吸引住所有人的视线,他唇间挂着一抹亦真亦假的笑,慢慢悠悠地晃了晃酒杯,然后掀开眼皮,漫不经心地泼了戴雨琳一身。
    少年嗓音淡淡:“你还没有资格教训我。”
    在场哪一个商圈里的人,见到戴雨琳不点头哈腰,阿谀奉承地讨好?
    因为不久的将来,戴雨琳将是宋家掌权人宋淮的第二任妻子。宋淮是什么人,在京北没人敢置喙。
    除了宋祈年。
    那天宋淮真的动了怒,还不等到地下室,直接一鞭子抽了过来。
    少年清瘦单薄的腰背瞬间被抽出一条血痕,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打湿,唇色也泛起了白。
    可宋祈年至始至终眼皮没眨一下,那根谁也折不弯的傲骨挺直着,他身形有些踉跄,眼尾也坠着汗,瞳孔里的嘲讽倒是半点不遮掩。他直起身,半掀眼皮,扫了眼对面的戴雨琳和宋淮,淡淡道:“你翻来覆去也就这一套。”
    “父亲,你真无能。”
    宋淮震怒,让人将宋祈年丢入那个关了他无数次的地下室。却没曾想他轻而易举地逃走了,继而又逃离了别墅,光明正大地站在宋家老宅门口。
    少年冷淡地扯了下嘴角,“以前不逃是我懒得动,不代表你真的能关的住我。”
    不知不觉中,昔日无力反抗的少年,早已悄然变得强大。
    宋淮派人去追,不料宋老爷子身边的人突然发了话,顿时没人敢动。
    宋老爷子,是唯一一个让宋淮忌惮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能帮宋祈年逆风翻盘的人。
    总说出身在豪门的少爷,含着金汤匙长大,众星捧月,风光无限。
    李睿觉得也没说错,虽然他从小顽劣,成绩跟狗屎一样,老李天天跟他妈抱怨,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废物,要不咱俩打死他算了,再练个小号吧。
    但长这么大,老李从没对李睿动过手,也见不得别人说自家儿子一丁点不好,不然直接翻脸!
    圈子里的少爷公子哥儿们都这样,有的混球,有的听话,父母的话说得再重那也是吓唬吓唬,虎毒尚且不食子。
    也就宋家是个例外。
    有时候李睿也很心疼宋祈年,想要为他抱不平,可没有那个资本。
    悲从中来,李睿叹息一声:“祈祈啊。”
    又是这个欠打的爱称。
    李睿跟宋祈年不算发小,虽然两个人从小就认识,但因为宋淮对宋祈年完全是封闭式培养,谁都没法儿见到他。
    他们俩真正玩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很少,也就初中那三年。
    初中那会儿,宋祈年长得帅,那脸蛋不知道惹多少小姑娘喜欢。有一天有个傻姑娘突然在主席台拉了条横幅,明晃晃地告白,上面大剌剌地写着——
    “祈祈,珠珠,永远最配!”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比如李睿。
    他就顺势给宋祈年取了这么个名儿,扬言这是哥俩之间的爱称,没想到,被班上人听见了,渐渐这么叫的人越来越多。
    宋祈年气得够呛,揍了李睿一顿,把他打成了包子脸。
    那阵子,宋祈年出门都是帽子口罩墨镜三件套,生怕别人喊他“祈祈”。好在时间久了,就没人喊了,只有李睿一个人喊。
    一喊喊五年。
    李睿这会儿又欠了吧唧地故意招他,“祈祈。”
    “你滚。”宋祈年冷淡地踹了他一脚。
    “粗鲁!”李睿躲开后去搭他肩膀,莫名感觉费劲儿,他啧一声,“你小子是不是又长高了?上次订婚宴还没觉得搭你肩膀费劲儿。”
    “是啊是啊,”宋祈年凉凉道,“再过一阵子我就两米了。”
    妈的智障。
    上次来参加订婚宴,自己穿了多高的增高鞋垫心里没点数。
    “你来淮城干什么?有事说事,我还得回去写作业。”
    宋祈年知道李睿不能久待,他突然来淮城也不会兴致使然。都是出身在那样的家庭里,没脑子没心眼不过是自谦说笑而已,不会是真的没脑子。
    论起耍心计,他们这样出身的人玩儿得最会。
    “你急什么啊祈祈。”李睿故意埋汰他一句,看见宋祈年一脸被恶心到的表情,他就笑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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