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市虽然是官方贸易,但是,毕竟每次交易的时候,都会有大批的蒙古人前来,这也就为走私商人提供了方便。
    针对于这一点,户部和兵部联合移文给各处地方官府,命其严厉查处走私,几乎是每次互市开始的时候,边军都要派出诸多兵力,加强巡逻,以求禁绝走私。
    但是,即便如此,走私还是屡禁不止。
    不过,这其中大多数都是普通的物资,类似茶,盐这种需要引子的物资,走私商人也很难能弄得到。
    可是,就在去年年前的时候,宣府附近,却查获了两支专门倒卖盐茶的走私商人。
    这件事情,户部非常重视,派了一个郎中,会同都察院的佥都御史一同前去调查,最后发现,是这伙商人买通了盐场和茶厂的管事官员,伪造了官引,上下勾结,倒卖盐茶。
    对于这种行径,沈尚书自然是深恶痛绝,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亲自进宫见了天子,请天子严惩涉案官员和一应人等。
    而天子他老人家,也十分干脆。涉案的官员该贬的贬,该流放的流放,其余的商贾之人,从犯流放,主犯则交给了锦衣卫处理。
    之后的事,沈尚书就不知道了。
    不过,此刻听天子提起,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
    “陛下,难道说……”
    “那两伙商人,主事的,都是锦衣卫的人!”
    面对着沈尚书惊疑不定的目光,朱祁钰笑了笑,淡淡的开口。
    啊这……
    沈尚书一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怪不得,这帮人能够轻易的搞到官引,而且,一路上的盘查,乃至是把守关隘的官军,都能够轻易的应付。
    却原来,是有这么一层关系……
    于是,沈尚书忽然就提起了精神,张口便道。
    “如此说来,这伙人也是陛下的人,陛下,既然如此,他们行商所得,必是都进了陛下的内库,这可不成啊陛下,这些银子,可有户部的一份!”
    于谦:……
    杨洪:……
    范广:……
    果然,沈大人还是那个沈大人,满脑子都是朝廷的钱袋子。
    于是,一众大臣决定不去搭理这个愣头货,沉吟片刻,于谦问道。
    “陛下的意思是,这伙商人,能够联系到阿噶多尔济?”
    朱祁钰也被沈翼的反应给闹得有些哭笑不得。
    没办法,他也只能先不管这位户部尚书,点了点头,道。
    “不错,在鞑靼五大部落中,阿噶多尔济执掌的是察哈尔部,而察哈尔部,也是这些人历次的主要交易对象。”
    “不过,毕竟他们的身份只是普通商人,自然不可能直接接触到阿噶多尔济,不过,至少能够接触到一些察哈尔的贵族,通过他们,找到阿噶多尔济并不算困难。”
    原来如此……
    听闻此言,于谦皱了皱眉头,思索了片刻,道。
    “陛下,若是如此的话,此事恐怕也不容易。”
    “既然只能找到部分贵族,那么,便易徒生变数,如何在不暴露身份,又不引人怀疑的情况下,联系到阿噶多尔济,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所以,如果真的要做,此次派出去的人,不仅要足智多谋,还要能够随时机变,更重要的是,要胆大心细,唯有如此,方可有成功的希望。”
    说白了,这种事情,风险很大,变数也很大。
    所以,负责之人的能力,就显得至关重要!
    朱祁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补充道。
    “不仅如此,此人还要有足够的身份地位,不然的话,即便是到了阿噶多尔济的面前,也难以取得他的信任。”
    虽然说,阿噶多尔济自己有野心,但是,他又不是傻子,这么大的事情,若没有足够的把握,他肯定是不会动手的。
    所以,不可能随随便便一个人,拿着一份不知真假的旨意或是文书,就让他下这么大的赌注。
    相对于这种死物,更可信的反而是人!
    但是,这就是问题所在……
    京城当中,足够有身份的人,要么不宜出京,要么容易被认出来,想要找一个既有身份地位,又不容易被认出来,与此同时,还要胆识,智谋俱佳之人,实在不易。
    不对……
    还是有的!
    听了天子的话,于谦先是皱眉思索了片刻,紧接着,他的心中就浮起了一个人选,旋即,他的目光,便落在了一旁的杨洪身上。
    感受到于谦的目光,杨洪先是一愣,随即,他也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因为,他也想到了一个人……
    杨杰!
    这些年杨洪虽然不在京城,但是这片地界上的尔虞我诈,他心里清楚的很。
    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下来,撑起杨家的门面,杨杰的智谋,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当初,杨家面临那样风雨飘摇的境地,但是,杨杰却能够坚定信念,在不可能当中找到一条既不得罪天子,又能够让杨家摆脱困境的办法,胆识信念,也是上上之选。
    更重要的是,他姓杨!
    他,是杨洪的儿子!
    这个身份,在边境乃至是草原上,比其他任何的身份,都要有说服力。
    杨洪相信,只要将这件事情交给杨杰来看,他一定能够做的非常出色,唯一让他有顾虑的就是,杨杰的身子骨……
    他这个儿子,本就体弱多病,杨洪自己在边境待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清楚那是一片什么所在。
    何况,草原苦寒,长途跋涉,风吹日晒,真要是让杨杰过去,他属实是放心不下。
    但是……
    一抬头,杨洪正对上天子意味深长的目光。
    于是,他心中叹了口气,沉声开口,道。
    “陛下,臣有一人选,锦衣卫镇抚使兼幼军营镇抚使杨杰,可堪此任!”
    第802章 这相似的场景
    正文卷第802章 这相似的场景等阮浪回到南宫的时候,已经是死的不能再透了。
    一百棍下去,别说是他这样一个年老体弱的老太监,就算是身强力壮的习武之辈,也十有**保不住性命。
    怀恩带着阮浪的尸体,静静的站在重华殿上,在他的对面,是面容冷冽,一身怒意几乎压抑不住的太上皇。
    “内臣怀恩,给太上皇请安。”
    躬身一礼,怀恩开口,道。
    “奉陛下之命,将阮浪公公送回南宫,陛下有旨,内臣阮浪,在武英殿上,擅自干预朝务,公然冒犯朝廷重臣,违背太祖铁律,杖一百,贬为南宫洒扫内宦。”
    “贬为洒扫?”
    朱祁镇坐在御座上,面色阴沉,听到怀恩的话,险些被气笑了。
    “你就送一具尸体,来给朕做洒扫太监?”
    然而,面对太上皇的怒火,怀恩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拱手道。
    “回太上皇,阮公公体弱,受刑七十二杖便已咽气,内臣对此,也觉得甚是遗憾。”
    “毕竟当初,刘永诚公公受杖一百四十二才咽气,陛下命杖阮公公一百,其实也是有意留他一命,不然的话,也不会有贬斥的诏旨了,请太上皇明鉴!”
    明鉴?
    我明鉴你个**!
    朱祁镇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怀恩,就是过来恶心他的。
    要是没有洒扫太监这个诏旨,那一百棍打了之后,人死就死了,扔到乱葬岗埋了便是。
    可如今,有了这道诏旨,怀恩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人送回到南宫里头,不是恶心他是什么?
    冷冷的看着怀恩,到底,朱祁镇还是没有发怒。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从在宣府的时候,朱祁镇就明白,如今皇帝手下的这帮奴婢,个顶个的,都不是好惹的。
    自己虽然是太上皇,可对这帮所谓皇家奴婢,想处置也处置不了。
    没瞧见舒良那个混账东西,在宣府都闹成那个样子了,可如今,还不是风头一过,依旧是威风八面的东厂提督吗?
    如今的这位天子,看似是公平持正,可实际上,论起护短来,丝毫都不亚于他。
    只不过,相对于自己,他这个弟弟更能约束手下人,也更会装出一副处事公正的嘴脸罢了!
    所以,跟眼前这个卑贱的奴婢生气,一点用都没有。
    这笔账真正该记着的,是他背后的主子!
    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朱祁镇一挥手,让底下两个内侍把阮浪抬下去,冷声道。
    “人,朕收下了,滚吧!”
    听着这般厌恶的口气,怀恩却仍旧是带着笑意,躬身道。
    “启禀太上皇,内臣此来,除了送回阮公公的尸身,却还有两道旨意要传,太上皇放心,旨意传完,内臣立刻便离开南宫。”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朱祁镇回忆起了某段再也不想记起的回忆,眯了眯眼睛,他压抑着心中的不快,道。
    “有话快说!”
    “头一道旨意,陛下说,为防再有伪造圣旨之人出现,此后南宫凡有诏命,必得太上皇亲笔,方为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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