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啊,马上要到了。”太阳的身影,早已经沉没在了地平线之下,街道上的路灯也被接连点起,车厢里形形色色的人也多了起来。
    “嗯,啊?”坐在旁边的宫本夜也摇了摇头,让自己从迷迷糊糊当中清醒过来,这一趟地铁足足坐了四个多小时,还经历了一场让汉克命悬一线的战斗,这对一个刚刚成年的女生来说,需要承受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走了。”汉克说罢,拉上宫本夜穿过拥挤的人群,踏上了东京的土地,七生和八云也从隔壁车厢下车,四人快步跑向出口,争分夺秒地离开这个陌生人越来越多的地铁站。
    “都这个点了,先找旅馆住下比较好吧。”似乎现在状态比较好的,也就只有汉克自己了,七生和八云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倦色,而旁边的宫本夜也已经哈欠连天,好在订的房间就在地铁站附近,众人没几步路就抵达了接下来的目的地——胧名馆东京酒店。
    于是乎一路无话,大家拿上各自的房卡,急匆匆地找到房间,刷卡推门,然后就想是断了线的木偶一样,一头扑进床上,怎么都不想爬起来。
    “累了的话先歇一会儿吧。”汉克说着,把房卡插在了门边的插槽上,正想着叮嘱宫本夜好好休息,却发现宫本夜早已经脱了鞋袜,钻进了被窝里面,沉沉地睡了下去。
    “有够快的。”见宫本夜已经睡着了,汉克的声音也小了很多,小心翼翼地打开厕所门,放出“血之泪”四处探查,确定水管里和马桶里没有藏着什么东西后,又轻轻地打开了办公桌旁边的小冰箱和衣柜,确定没有任何生物在附近后,才安心地坐在了办公桌前。
    房间里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连宫本夜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声音平稳而安心,这使得汉克的心理难免有点小嫉妒,毕竟自己的睡眠质量从来就没有好过。
    “博噜噜噜噜噜!”正当汉克还沉浸在思考当中时,自己的裤子口袋里传来了一阵声响,是自己的翻盖手机响了。而打来电话的人,正是宫本夜的养父——安德烈。
    “你女儿已经睡着了,怎么说?”汉克见宫本夜并没有醒来,便打开手机,接听了这趟突如其来的电话。“考虑好我的提议了吗?”
    “是的,我也没多少杀手可以出动了。”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有些沙哑,看样子安德烈也和自己一样心力憔悴。“无论如何,之后请你把宫本夜带回来吧。”
    “我们上次谈好的,是告诉你关于德川兰的事情,请不要心存侥幸。”汉克苦笑着,回绝了安德烈的提议。“当然,这也不是不能通融,我可以告诉你交接的地点,而你可以带人来救走你的小女儿。”
    “没问题,现在告诉我吧,兰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安德烈也没有再讨价还价,询问起自己亲生女儿的事情。“你又到底是什么人?”
    “我姑且是兰的……学生,她当时和我一起抵达了地表,并且击败了‘衔尾蛇兄弟会’的领袖,而她篡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献祭以取悦‘神明’。”汉克说着,用头和肩膀夹住了手机,使其贴在耳边,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只锈迹斑斑的怀表,抽出手帕擦拭起来。
    “当然,献祭时我用了点小手段,把那位奄奄一息的领袖做掉了,随着献祭生效,我们都被带进了其他的星球上。而那时候,我们见到了‘衔尾蛇兄弟会’信仰的古神,可惜那位大姐脾气很不好,其他人都被那些诡异的生物屠杀殆尽,只有我和德川兰活了下来,并且在古神的见证下展开了最后的交锋。”
    “最后你赢得了胜利,对吗?”安德烈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急忙问道。
    “赢得很惨烈,等她断气的时候我也离死不远了。”汉克擦拭怀表的手变得越来越慢,眼皮也慢慢垂了下来。
    “最后古神大姐打算把我当成研究对象,把我和德川兰融合了,也就成了现在的样子,虽然最后我们还是做了对手,但也是她带我走上了觉悟者的道路,如果她的目的不是追求征服和辉煌的话,或许也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我真不该让她参与进去的。”电话的另一头,安德烈懊悔不已地靠在办公桌上,办公桌上放着的,是一本相簿,相簿里的照片拍下的几乎全是一名扎着马尾的少女的个人照。而这位少女和汉克的面容一模一样。“如果我没把她送到‘北岛’,那我就……”
    “你要是真心为了她好,就趁早停止对于超自然技术的所有研究并且转行,才能对得起她,而不是单纯地让宫本夜不知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然而,汉克并没有对安德烈抱有同情,他很清楚这是安德烈自找的。
    “所以这样吧,你告诉我是谁在给你们打保护伞,我自由后帮你端掉他们,这样你和宫本夜都能安全,我也可以把这些技术送回该待的地方。”
    “这个以后再说吧。”面对汉克的提议,安德烈就和上次的商谈一样选择了推脱,而汉克却非常清楚,这只是一句客套话,言下之意便是“拒绝提议”。
    而汉克也只能欣然接受这样的结果,毕竟很多人在尝到了一点甜头后,就会死死地抓住手里的利益不放,更可悲的是当他们因为自己想要的利益酿出现损失后,他们只会想着把错误怪在其他东西头上,就好比“网瘾”这种被人误读至今的学术玩笑。
    “那么我也直说了,后天我们在东京塔上交接,你要是想来劫人那就得做好充足的准备。”汉克说着,放下已经擦得十分亮堂的怀表,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了那瓶装着黑色凝胶的小瓶,拔出口子上的软木塞子。“说起来蛮有意思的,你女儿在知道我的身体是女性的情况下,还是习惯性地叫我先生。”
    由于木塞的底下链接着细小的鱼线,因此在拔出木塞的同时,鱼线那深埋在凝胶里的另一头,也被拔出了深埋在凝胶中的物品,那是一只如同绣花针大小的银制钥匙,而这把钥匙正好对得上怀表底部的锁孔。
    “知道了,谢谢。”安德烈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就像汉克猜测的那样,安德烈不过是把这次事件当成了一次简单的意外,假设宫本夜被安全地送了回去,也只会和之前一样被过度保护,那份还没成熟的觉悟也会被慢慢消磨殆尽。
    到头来什么都不会改变,他依旧是那个脸上为女儿痛哭,双手却继续那些可怕实验的鼠辈罢了,唯一的变化,就是让自己的女儿对潜在的危险一无所知,这种做法说白了和遇到危险就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一样。
    当然,自己也不过是假惺惺地配合着其他人演戏,随时都会在别人身后捅上一刀的混蛋罢了,到头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么,走你。”小心翼翼地把钥匙插入怀表底下的锁孔,整个怀表的指针泛起了蓝色的光芒,怀表的边缘也时不时闪着蓝光,投出一个半透明的地球的影像,而最让人尴尬的,就是指针根本没办法拨动。
    “不妙啊……”不得不说,这个神器以及老得超过了汉克的想象,但眼下自己也没办法修好这件神器。暂时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假设这件神器真的奏效,并且一切都如同计划中那样的话,那么自己也就能够全身而退。
    当然,也只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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