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之后,日程表上最重要的就是《豆蔻》的宣发、五姨太的选角会,但是在这之前,她必须回一趟乔家。
    这次是她独自驱车回来的,宋淼看着大门紧闭的乔家别墅,不置可否地露出了一个颇具讽刺意味的笑容。
    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是她前二十年的人生得出的一个教训。
    如同去陌生人家里作客一般,宋淼在佣人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客厅里坐着的母女二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见到宋淼进来了,宋婷玉只是淡淡地道:
    “还知道回来的路,也算是没白养你一场。”
    “妈,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我刚回国,有很多事要处理。”
    虽然她没说什么,可是听到纪念说宋婷玉想念自己之后,宋淼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隐秘的期待。
    直到看到冷清的客厅,她才从这场虚妄的梦里清醒。
    “成大明星了,又拿了奖,果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无嘲讽地道,宋婷玉从乔念语那里听说宋淼拿到a类奖项的时候,还是有些鄙夷:
    “不过,拿了再高的奖项,你也不过是个戏子,有什么可骄傲的?”
    “是。”
    淡淡一笑,换做从前,宋淼会争辩几句,但是现在她只是应了一声,再不说话。
    没有察觉出这其中的变化,宋婷玉仍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行了行了,知道你现在身价非比寻常,今天叫你回来,不过是想着好久没见、咱们几个吃顿饭。”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一顿饭的代价,只怕不低。
    宋淼一颗心渐渐下沉,她婉拒道:
    “可是下午我还要出席一个发布会,就怕时间不够……妈,有话你就直说吧。”
    “就这么急着要走?也是,我刚才说的自己都差点忘了,你今非昔比,自然抽不出时间跟我们吃饭。”
    看来她是怎么说都不愿意留下来了,宋婷玉也不说那些虚的了,她也不习惯在她面前伏低做小的:
    “是这样的,你应该也知道的吧,你父亲经营商场本来就很吃力,现在有一个赚钱的机会,就看看你孝不孝顺了。”
    这句话听得宋淼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她不惜撕破脸面这样说,想来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如果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依然会帮忙;但如果有违道义……”
    “我既然开口了,那就是你做得到的事情。”
    淡淡一笑,开口堵住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宋婷玉嘴上说着胁迫求人的话,面上却仍旧是一片骄矜自持:
    “measure的珠宝寰球集团拿下了独家代理权……说起来,这也不算是什么请求,顶多就是互相合作,顾御琛需要合作伙伴帮忙吞下这巨大的市场,正好我们乔家的百货公司也需要投放奢侈品专柜。你说呢?”
    对生意上的事情不明白,但是宋淼却多了一份谨慎,“这件事爸爸去找顾御琛说不就行了吗?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顾御琛会让他分一杯羹的吧。”
    “既然要找你,那就是这件事走正经门路通过不了。”
    也不避讳她,宋婷玉不以为意地道,“顾御琛嫌弃我们家的百货商场装修陈旧,跟其他商场比不了,买东西嘛,哪里需要注意那么多?”
    “既然顾御琛都拒绝了,我又能起什么作用?”
    一颗心渐渐沉了下来,宋淼总算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但是这件事,她是真的没有办法:
    “与其在我这里想办法,不如想想怎么挽救家里江河日下的产业。我和顾御琛的关系,实在还没到为了我他可以丢掉到手的生意的地步。”
    “你这是拒绝了?”
    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宋婷玉的眼神当下就有些愠怒,在她看来,这是她“翅膀硬了”的象征:
    “你可不要忘了,是家里把你辛辛苦苦地拉扯大的,你十八岁之前吃的用的,都是家里买的单!现在不过是让你在顾御琛面前替你爸爸说两句好话,你就不愿意?我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这是说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吗?”
    也没忍住心中的委屈和怒意,宋淼冷笑着道,“你是拿我当物品买卖,还是当做无止境要挟顾御琛的筹码?”
    “不想帮这个忙你就直说!何必这样阴阳怪气的?”
    没想到她竟然还敢跟自己叫板,宋婷玉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她把手上的遥控器往地上一扔:
    “我养了十几年的孩子现在竟然成了一只白眼狼!果真不是乔家人,你就不会真心为乔家着想!你就忍心看着你爸爸年纪这么大了还在外面操劳?”
    “爸爸在外面不是操劳,而是花天酒地吧?”
    看着被气得眼睛发红的宋婷玉,宋淼只是稍一犹豫,就选择了继续斗争,她的声音并不像宋婷玉那样充斥着指责和宣泄,反而极其冷静:
    “乔家的产业这么多年来,遇到大事的时候都是母亲在背后支撑。所以对于这一点,我并不担心。”
    “你、你……”
    差点没被她机锋暗藏的话给气晕过去,宋婷玉只觉得头痛异常,她突然发觉向来跟自己一条心的乔念语今天竟然一直都没有说话,便看向她:
    “念语?你在想些什么?你姐姐说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竟然无动于衷?”
    被母亲急切的呼唤叫回思绪的乔念语身子抖了抖,这才后知后觉地道:
    “……宋淼,有什么事你就让着妈妈一点,你现在都是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惹妈妈不高兴?”
    因为没怎么注意到她们的对话,乔念语只能如是道,因为心里在想着其他的事情,所以她的质问都显得没什么气势:
    “有什么事情答应下来不就行了?你现在是大明星了,还有什么事情难得倒你?”
    “答应下来了你替我做是不是?”
    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不过宋淼面上仍旧是带着笑意,“只要你替我做,我自然答应绝不会惹妈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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