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邀约实在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宋淼有些不敢相信地重复了一遍:
    “再合作一次?我没有听错吧?”
    “下半年的时候去北海到那边,我想,我会为你量身制作一本影集。”
    笑了笑,唐文脸上是骄傲的神情,对于这个拍片计划,他有着十足的信心:
    “我想,这对你对我,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两人约定下来之后,很快就在微博上公布了合作事宜,颇有一种沉冤得雪后趾高气昂的感觉。
    现在,唯一让宋淼愉悦的心情里有那么一丝丝不开心的,大约就是,顾御琛回来了。
    踏上国内的这片土地的时候,顾御琛才发现,下雨了。
    a市并不是一个多雨的城市,像这种缠绵整日的雨天更是少见,陈良见顾御琛脸色并不是太好,便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如等雨停了再去墓园?下雨了路况不清,去那里的路又偏僻……”
    “不必。马上去准备,记得是黄玫瑰。”
    只是稍稍露出了那样的表情而已,顾御琛脸色瞬时变回了平日里的高冷,陈良也不敢多劝,去吩咐人买东西去了。
    去墓园的路上,顾御琛一路都没有说话,陈良也已经习惯了他在这一天的坏脾气。
    到了墓园门口,准备东西的人已经到了,顾御琛接过那束黄玫瑰,走了进去。
    陈良在后面给他举着伞,看着他默然不语地立在墓碑前,黑白照片上的女子脸上是温柔的笑意,不难想象拍照时她的开心。
    “她出事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雨天。”
    良久之后,顾御琛终于开口,他声音有些喑哑,“我看到她坐的那辆车从我面前冲出围栏,从桥上掉了下去。”
    他蹲下来,看到墓碑上放着的一束红色玫瑰,唇角讽刺地上扬:
    “陈良,你说,这一束红玫瑰是谁送的?”
    心里知道是沈家那位送过来的,但是陈良对于这种事,也只能低着头不语。
    “姐姐最喜欢的是黄玫瑰,他们结婚多年,他竟然都没有察觉。”
    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顾御琛将那束玫瑰毫不留情地扔到了一边,然后珍之重之地放上了黄色的玫瑰花。
    跟在他身后的人都凝默无声,一行人在这里站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
    回到老宅,顾御琛脸色稍稍缓了些,刚一进门,一只粉雕玉琢的团子就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爸爸你回来啦!”
    不等他反应过来,那只团子就抬起头来,仰着一张讨人喜欢的小脸道:
    “你都好久没回来看我,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喜欢的女孩子所以才不回来的。”
    年纪小小,懂得倒不少,顾御琛被他那煞有其事的模样逗得忍不住微微一笑:
    “是啊,怎么办?爸爸有了喜欢的人就不会要景之了,你会不会伤心?”
    “才不会,祖祖说过,男子汉都要成家立业的,你会找到老婆,我也会找到。”
    骄傲地一笑,顾景之伸出了一只手,在他面前比划了一下:
    “你都快三十岁了,才找到女朋友;我就不一样,我虽然只有五岁,但是喜欢我的女孩子已经排成了长队。”
    看着他那骄傲的小模样,顾御琛心里的凉意都被赶走了不少,正要带着他进客厅的时候,一个苍老却十分稳健的声音传了过来:
    “家里来客人了?菊英,别忙着照顾我了,快去招待客人!”
    照顾老人的保姆笑着应道:
    “太夫人,你糊涂了?哪里是什么客人?是您的孙子回来了!”
    “孙子?孙子?”
    ……
    顾御琛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老人明显有些糊涂的神态,还有一旁颇有些无奈的保姆。
    带着小斯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顾御琛轻轻叫了一声奶奶,那原本十分糊涂的老人眼睛却一亮:
    “是明霖?我就说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明霖,工作累不累啊?别那么拼命忙工作,也要记得保重身体……”
    她仍在絮絮叨叨地说着,顾御琛神色有些淡淡的,一旁的保姆以为他生气了,赶紧纠正太夫人的话:
    “太夫人,这是明霖的儿子、您的孙子,您不记得了吗?”
    “不用刻意纠正她。”
    阻止了保姆的这种行为,顾御琛并不在意这些,他看着面对保姆的话显然有些费解的老人,“何必叫她想起来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然而,几经提点,糊里糊涂的老人还是渐渐回过神来了,她盯着顾御琛看了一会儿,然后轻声道:
    “御琛,你姐姐疏影没了,是不是?”
    她的眼眶湿润起来,随即像个小孩子一般号啕大哭起来,偌大的客厅里顿时响起了老人家的哭声。
    沉默都看着这一切,等老人家情绪稍稍平复了些,顾御琛才拍了拍景之的手,让他过去:
    “去安慰安慰祖祖,让她想想开心的事情。”
    十分懂事的顾景之点了点头,随即走到了小声抽噎的老人面前:
    “祖祖,我是景之,你还记得景之吗?”
    ……
    看着正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祖孙,顾御琛面上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然而,从楼梯上传来的一道女声,却让他神色冷了下来。
    “你还知道回来?跑去美国了也不知道跟家里说一声,是想害得我们担心吗?”
    他站起身来,看着立在楼梯上、穿着一身茄色长裙的中年女人,神色间并无多少热络之意:
    “我没有告诉你,你不也知道了吗?告不告诉你有什么分别?”
    “你就是这么跟你的母亲说话的?”
    虽然知道早就应该习惯他对自己的态度了,顾夫人却还是忍不住有些生气:
    “我生你养你,十几年来费心费力地栽培,没想到你却是这幅态度!当真叫人寒心!”
    “你不过是生了我,何来栽培一说?”
    不等顾夫人狡辩,顾御琛又讽刺一笑,尽管是仰视着她,但他的神情却不卑不亢,“真正栽培我的是顾明霖,我的父亲。”
    “你既然承认他是你的父亲,那你就该知道我是你的母亲!”
    没想到他竟这样跟自己说话,顾夫人几步走了下来,脸色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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