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嘀咕着说:“我哥也要出狱了。”
    七年,好像转瞬即逝,泯灭了很多爱恨情仇。
    陈望洲就知道,她既然见到了秦真这个人,自然会想起程樾,她的亲哥哥,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人。
    “我觉得我哥要是出来,应该希望她健康平安地生活,毕竟当年我哥是为了她才……”
    她说着,眼中就闪出了泪花,声音也哽咽了起来,“所以我觉得我应该替我哥来看看她有没有事。”
    陈望洲发现,程落真的坚强了很多,她那滴眼泪最终也没落下来。
    曾经怕她伤心,在陈家,大家都对她爸爸她哥哥,甚至她妈妈闭口不提。而现在,那个小姑娘也学会了接受现实,学会了勇敢。
    陈望洲摸了摸她的头发,“三哥找人帮你问问她的情况,如果需要,我们给她找一个好一点儿的医生。”
    “嗯。”
    -
    好在秦真没什么大事,人骑电动车没带头盔,被车撞得失去了意识。
    人做了检查,有些脑震荡,右腿小腿骨折,现在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
    陈望洲跟程落说完,她才舒了一口气,其实她一点儿也不希望秦真有什么事。
    当年突然失去了哥哥,她很痛苦,需要恨一个人来寄托自己的情感。可她也在成长,也学会了明辨是非,她也知道当年一切都是程樾自愿的。
    站在秦真的角度思考,她也很痛苦。
    “要进去看看吗?”陈望洲问她。
    程落抬眸,点点头。
    她还没推开门,王炳就从里面出来了,见到程落,“你还是过来了。”
    他看了眼陈望洲,即使很不情愿,但出于礼貌还是伸出手,“陈总。”
    “人怎么样?”
    陈望洲大概猜到了电话里提醒程落地点的人就是王炳,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王炳这人很渣,女朋友换过很多,他不希望程落和这种人有什么交集。
    王炳玩笑着说,“还活着呗。”
    他见到程落皱眉,立刻认真地说:“已经醒了,你们过去看看吧。我公司还有事,先失陪了。”
    程落推开病房的门,王炳这个老板还算良心一些,给秦真安排了个单人病房,不是那种三四个人的大病房。
    秦真正在闭目养神,听见动静睁开眼。
    即使程落已经出落成了个大姑娘,可秦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落儿?”秦真额头上还缠着纱布,腿也打了石膏固定,还打着点滴。
    程落慢慢靠近,“你还难受吗?”
    秦真摇摇头,“你怎么过来了?”
    程落扯了扯嘴角,“我开车路过,看到被抬上救护车的人像你,就跟了过来。”
    两人经过短暂的交谈,陷入了一片无言中。
    秦真的手蜷了蜷,“你这几年生活得怎么样?我也没敢去看你。”
    “挺好的。”
    “对了,你去看过我哥吗?”程落突然问。
    秦真点头又摇头,“我去看你哥,你哥不见我,你也知道他当年硬是要跟我提分手。后来我毕业了,就听叔叔的话,我就离开了北城。”
    “那你怎么又回来了?”程落追问。
    “因为你哥哥要出狱了,我想去接他,我想好好照顾他,所以我又回来找工作了。”
    程落鼻子一酸,攥紧拳头,指甲陷入皮肉。
    “落儿,对不起啊。”秦真扯了扯发白的嘴角,仰着头看了看天花板,只有这样她的眼泪才不会流出来。
    程落咬住唇,呆呆地愣了一会儿,“没事,你没事就行,我先走了。”
    说着,抬腿就往外跑。
    她心里藏着事,就连走路都不抬头,出门的时候直接撞在了陈望洲的怀里。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去乘电梯。
    程落的眼中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她像个提线木偶一眼任由他拉着。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陈望洲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脸,有些凉。
    他把她拉下电梯,在出门之前,站在她面前帮她整理了一下围巾,然后自然地拿过她的包,拉起她的手腕把她带到了车上。
    急匆匆赶来的张景泽恰好撞见了这一幕,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程落应该挺伤心的,看上去人很呆滞。第二反应就是,陈望洲的举动有些逾矩了。
    一个哥哥,又是摸妹妹的脸,又是拉着她的手腕的,这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大概是那种禁忌的关系从来没在张景泽的脑海中出现过,所以在有另一种想法之前,他的大脑已经先一步替他们找好了借口。
    陈望洲这个举动只是因为程落很伤心,他只是出于一个哥哥的关心在安慰难过的妹妹。
    自己想通了后,张景泽立刻追了过去,敲了敲车门,叫了声:“落落,哥。”
    陈望洲皱了下眉头,他就不该在张景泽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把医院的地址告诉他,又是个麻烦的。
    陈望洲把车窗放下,手撑在方向盘上,偏过头看着张景泽,“还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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