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太有意思了。
    她哼着小曲进画室,见到还有其他同学在也不在意,直接去自己的画板前。老师说有个比赛,感兴趣的同学都可以上交作品参赛。
    她的画还没画完呢。
    可不等她坐下来,那两个在说话或者说是争执的同学终于找到裁判一般,立刻点她的名:“江海潮,你来说说看,这家伙是不是在作弊?”
    按道理来说,江海潮属于美术班的新人,怎么着也轮不到她指点江山。
    可问题在于她当初出场的姿态太过于炸裂,直接闪瞎了一中同学的眼,加上她小小年纪就出过一本书,在全校,哦不,也许是全市中小学生中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她在美术班的地位也就扶摇直上三千尺,算第一梯队的存在了。
    现在老师不在,她理所当然地成了裁判,要裁决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一幅花艺画算不算作弊。
    拉她过来的同学特别激动:“你看,他这样的还不叫作弊的话,那什么叫作弊?”
    自从江海潮开始倒腾开花起,花艺就突然间成为了美术班同学的新宠,各种真花贴画层出不穷。
    不得不说,真花就是好看啊,仿佛用一页纸留住了春光。
    不过,这是什么花?粉色的毛绒绒,看着好可爱呀!
    “什么花呀!哪里是花,这是芦苇。”拉着江海潮过来的同学激动得脸都红了。
    “芦苇?”江海潮难以置信,她好歹也是圩区长大的小孩,多稀罕的花草没见过,芦苇却是从小看到大的,什么时候芦苇会变成粉红色啊?
    芦苇长成了明明是白色的,一大团一大团的,瞧着像漂浮的云。
    “对吧对吧。”拉江海潮过来的同学瞬间像找到了同盟一样激动,“这根本不是芦苇花的颜色,是他染出来的颜色。”
    好心机呀,如此一来,这还是芦苇花吗?
    被指责的同学却振振有词:“怎么就不是了?头发染成黄颜色就不是头发了?”
    “那头发本来就有黄颜色的,有粉红色的芦苇花吗?”
    “可有人的头发天山是紫颜色的吗?不也有人染成紫颜色的头发。好看就行!”
    两边吵得不可开交,江海潮的眼睛却闪闪发亮:“哎,你用什么染的呀?”
    “就是画画的颜料呗。”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点,放在他们美术班,有人对光影特别敏感,很擅长捕捉其中的变化;有人很会把握整体结构,画出来的话特别和谐,看着就让人感觉舒服;也有人在调色上发功,明明大家买的都是同样的颜料,可他调出来的颜色就比一般人丰富多彩,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创造了粉红色芦苇花的同学就是第三类,瞧他调出的粉色多好看啊。这一枝芦苇就开出的一朵粉色的云,好像自己会飘泡泡一样。
    江海潮眼睛亮得活像晚上的猫:“还有其他颜色吗?能不能染其他颜色?”
    被她盯着的同学吓了一跳,说话都结巴了:“能,所有的颜色都能染。你等等。”
    江海潮是个合格的地主,哦不,应该进化为资本家了。
    她二话不说:“好,我等着。你们要不要喝奶茶或者想吃点什么吗?我去食堂买夜宵。”
    原本还指望她公正严明支持自己打倒作弊者的同学张了张嘴巴,最后还是败倒在奶茶的香味和小面包的甜美上,悻悻道:“我要一杯奶茶和一块红豆沙面包。”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现在不能指责染花匠不说,还得撸起袖子帮忙干活。
    不然这夜宵他可没脸吃。
    一中食堂的奶茶是自制的,比外面步行街奶茶店卖的便宜多了,一大杯才两块钱。
    面包却不是自己烤的,但也不贵,挺大的蜂蜜面包卖一块钱。一般胃口小的女生两个分一块就能当一顿夜宵。
    显然,江海潮胃口不小,要了三杯奶茶,三块面包,自己独占一份。
    有夜宵打底,两个同学干活特别麻利,等到他们吃完夜宵,五颜六色的芦苇花已经初步显出模样了。
    都不用拿在手里比划,江海潮已经自己在脑海里构思出搭配的蓝图。
    真没想到,不起眼的芦苇花竟然是个宝藏,能激发出人无限的创造激情。
    “就它了!”江海潮拍板,“我们用芦苇做个主题吧。”
    两位同学都没搞明白她所谓的主题到底是啥意思,但他俩还是不约而同地摇摇头:“做不了,没芦苇花了。”
    芦苇是秋天开花,现在是三月份,上哪找芦苇花去?
    他用的这些是去年的存货,当时随便采了一大把,就一直放着没管过,现在已经被糟蹋,哦不,是创造完了。
    江海潮相当惋惜,啥意思?
    折腾干花折腾出经验来的小学生已经发现,并不是所有的花都适合做干花。
    比方说百合,风干了以后就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好看。
    反倒是那种比较小的话,像是满天星,干花和鲜花的差别倒不算太大,能够用拿二次创作。
    然而这种花不算多,绝大部分干花比起鲜花都差远了。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有无限创作可能的芦苇,结果季节却不对,她当然得惆怅一回了。
    不过利字当头的小老板叹气三声就算完了,直接启动方案b:“那能给其他的花染色吗?”
    花风干之后除了做粑粑的之外还有个大问题,那就是会褪色,比起娇艳欲滴的新鲜时候,差远了。
    除非是真欣赏这种凋零之美的人,否则还是会嫌弃的。
    然而没人能给她答案,因为这事儿大家没干过。
    只能现场操作试试看,可是效果没大家想象中的好。干花的质地还是跟芦苇花有区别的,不能用一个路数来对付。
    两个同学喝着奶茶,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主动帮忙出主意:“不行就用狗尾巴草吧,长得跟芦苇一个风格。”
    可这主意太臭了。三月天,你到哪儿找个狗尾巴草去,人家刚长出嫩芽,还没来得及抽穗呢。
    江海潮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我怎么记得有个让花变颜色来着,是什么试验来着?”
    两位美术生面面相觑,然后整齐划一地摇头,不好意思,他们不记得。
    嘿!就知道关键时候指望不上。
    好在她有秘密武器,他们家海音记性好。
    江海潮咚咚咚跑去找妹妹,刚好碰上他们讨论小组散会,大家三三两两地出来,回家的回家,回宿舍的回宿舍。
    对于大姐的问题,海音瞬间给出了答案:“把白花插在蓝墨水里,过段时间花就会变成蓝色。因为花茎中间有个叫木质部的部分,有很多细小的导管墨水就是通过这个导管到达花瓣,改变了花的颜色。”
    江海潮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她记得她的确在书上看过的,就是记不太清楚了而已。
    嘿嘿,用上这一招,不管怎样柔弱的小白花都速度给她姹紫嫣红起来。
    旁边有个高中生姐姐插嘴:“这个方法不好,这样并不是的话很快就会枯萎。你还不如调节土壤的ph值。像是绣球花在酸性土壤里就会变成蓝色,到了碱性土壤就成了红色,这样花也能长好。”
    可江海潮不需要花长好啊,当花还要长成怎样才叫好?保持原样最好!
    她笑着谢过高中生姐姐的好意,跑回画室拿了材料赶紧回宿舍做试验。
    哎,满天星真的是宝贝啊。只过了半个小时,就能清楚地在原本白色的满天星花瓣脉络上看到色彩在弥漫开来。
    舍友们都跟着激动起来,连舍管阿姨过来催促熄灯了,大家都偷偷打着手电筒继续观察花色的变化。
    如果不是明天还要上课,她们搞不好能观察一夜。
    第二天早上江海潮一睁眼,就迫不及待地爬下床,拉开窗帘。
    哇!早晨的太阳打进来,当真是姹紫嫣红花开遍。
    舍友们连被窝都没出,趴在床上看各种颜色的满天星,当真是稀奇死了。
    “好看吗?”
    “好看好看!”
    江海潮一拍巴掌,感觉这事儿稳了。
    她拿着实验新成果跑回美术班,展示给新认识的小伙伴们看,果然引起一片惊呼。
    还有人双眼放光,直接上来讨要:“这个绿色的给我一枝吧,我正好缺这个颜色。”
    “没问题。”江海潮痛快答应。
    她看到昨天那个男生,掏了五块钱递过去,“谢谢你的创意,不然我还想不到可以给花染色。”
    男生吓了一跳,脸通红,结结巴巴地推拒:“不不,不用了,昨天你请我们吃过夜宵了。”
    “一码归一码。”江海潮坚持把钱给对方。
    旁边同学都惊讶死了:“你还给钱啊。”
    江海潮趁机招兵买马:“那当然,我现在收干花贺卡的设计稿。做出了新的贺卡,我都要。”
    大家稀奇的要命:“你要这个干嘛?搞义卖吗?那得五月份呢,现在不着急。”
    江海潮笑了笑:“有备无患,五块钱一张啊,我买设计稿。如果特别好的,十块钱一张也行。”
    乖乖,这可真够吓人的。
    要知道江海潮自己现在在市报纸上连载绘本,一次画八张,稿费也就十块钱而已。
    他们不过是在白纸上贴贴干花,竟然最少也能挣五块。
    古人诚不欺我也,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很快江海潮就收到了一堆贺卡的设计稿。
    不得不说,美术班的同学最基础的美术素养是有的,交上来的设计稿,哪怕是最普通的那种,也看着挺舒服。
    但一百块钱撒出去之后,大家还想再挣钱,搞出新的创意来,那就不得不自己卷自己了。
    人类果然是那种有压力才有动力的生物,江海潮迅速见识到了同窗的创造力。
    有人把松果染成了金黄色,成了一束花里最靓的崽。
    有人把红彤彤的珊瑚珠串在一起,点缀花环。
    不过最让江海潮经验的还是美术班班长的创意,人家直接给干花也打了包。
    正常花店卖的花束外面不都裹着一层塑料吗,他用透明的叶脉攒在一起,环绕着干花,变成了外包装。
    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有了柔软的叶脉做保护,脆弱的干花不容易被碰掉。
    江海潮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夸一声:厉害,真厉害!
    这个创意最少也值一张大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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