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言卿冲他喊:“我们俩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在这凑什么热闹?”
    庄清河脸色也很难看,说:“你看不出来他不想搭理你吗?”
    赵言卿理亏,于是深吸两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好声好气地说:“我只是想跟他聊两句。”
    庄清河不为所动,一字一句道:“我说了,那也得他愿意。”
    而赵言卿看向孟书灯,孟书灯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眼看僵持不下,庄清河转头对孟书灯说:“你先回去吧。”
    孟书灯皱眉,看了眼暴躁如野狗的赵言卿,有些担心:“你能行吗?”
    庄清河冲他眨眨眼,笑道:“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啊?”
    他轻松的神态勾起了孟书灯一些回忆,他们在国外待的那个地方有很多袋鼠。有一次,孟书灯亲眼看到庄清河跟一只两米高的袋鼠打架,结果还打赢了。
    不过从那以后,那只健壮的袋鼠就跟庄清河结下了梁子,只要庄清河出现在它的附近,它就会一次次蹦出来挑战他。
    整整两年,无数次的人鼠互殴,庄清河从来没输过。
    孟书灯在脑海里想了想那只肌肉蓬勃的袋鼠,又看了看赵言卿,在心里默默比较了一番,很放心地离开了。
    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啊?
    同样一句话,孟书灯这样纯洁的人,和赵言卿这样的前浪批,听起来完全就是两个意思。
    可以说庄清河就是故意的。
    总之赵言卿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要疯了。上前就要揍庄清河,庄清河侧身一闪,脚下一个横跺,直接把赵言卿放倒在地。
    走到门口的孟书灯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看到的就是赵言卿被庄清河摁倒在地的样子。
    赵言卿趴在地上,眼睛还看着孟书灯,一脸悲戚和痛苦。
    然而孟书灯脚步都没停,一眨眼就出了门不见了。
    庄清河往后扭着他的手,问:“怎么着?谈还是打?”
    赵言卿回头瞪他。
    庄清河抬手指了指角落的监控,笑道:“可都拍着呢,你先动的手,我正当防卫。”
    十分钟后,两人坐到了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赵言卿坐下后,劈头盖脸就问:“你们俩在一起了?”
    庄清河愣了一下,摇头笑:“没有,我们俩清白得很。”
    这时,服务员过来点单。庄清河估计赵言卿没什么心情喝咖啡,于是就随便给他点了一杯。
    服务员走开后,赵言卿突然说:“你在利用他。”
    庄清河承认得痛快,也没给自己辩解,点点头说:“是,两年前我帮了他,现在他回报我,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帮了他?”赵言卿蹙眉,问:“你帮他什么?”
    “那得问你啊。”庄清河抬眼看他,说:“你当年逼得孟书灯在南洲呆不下去,说他只要敢辞职,就让他找不到工作,这不都你说的吗?”
    赵言卿睁大双眼,突然失声了,他是说过这句话。
    庄清河又说:“孟书灯在南洲的房子早卖了,家里人死得干干净净,他连个像乡下老家这样的退路都没有,你又逼得他在南洲没有立足之地,你让他怎么办呢?”
    赵言卿抬手狠狠地搓了搓脸,五官都快在脸上揉错位了。
    愧疚的情绪像洪流一样涌上来,胸口越来越闷,直到他透不过气,才吐了口气。他问:“你是在哪里遇见他的?”
    庄清河回答:“我死那天……”
    赵言卿抬眼看他。
    庄清河愣了一下,纠正自己的话:“哦,安安死那天,我去医院补牙,正巧他奶奶那天也去世了。”
    说完他顿了顿,疑惑了一秒,为什么要说“也”?
    疑惑完接着继续道:“我在医院遇见孟书灯的时候,他一身的酒气和血腥味。”
    酒气……血腥味……
    赵言卿闻言,想起什么似的,脸一下就白了。是那天,他奶奶居然是在那天去世的。
    “他当时就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抹眼泪,因为一块墓地太贵了,他拿不出那么多钱。”
    这句话当真能让赵言卿生不如死,心里那一千根针都在扎他。
    庄清河想起第一次看到孟书灯时的场景。
    当时他还披着安安的皮,看到孟书灯想不都不想就拒绝了那个宴会策划人同流合污的提议,当时他就觉得,这人心眼可真实。
    这年头,像孟书灯这么傻的人还真不多了。
    庄清河扯了扯嘴角,问:“赵言卿,你说他给你当助理的时候,手里攥着你的支票本,怎么还把自己弄得那么寒酸?”
    孟书灯这人就是太有底线了,他但凡心黑一点点,也不至于用陪睡这种方式从赵言卿那弄钱。
    “你也知道,我那段时间要出国,手里正好缺人。孟书灯呢,为人正直,有能力有底线,会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好歹我和他奶奶是同年同月同日死,我想着这也算是个难得的缘分。于是我就帮他料理了老人家的后事,然后问他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赵言卿抬头看他,现在他对庄清河的感觉也复杂起来了,同时也明白为什么孟书灯这么维护他信任他了。
    在孟书灯的至暗时刻,是庄清河帮了他。而自己居然还在他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庄清河的坏话,难怪孟书灯觉得跟他没什么好谈的。
    连带着,赵言卿也对庄清河生出一丝感激,感谢他在那种时刻帮了孟书灯。
    这时,庄清河乐了,得瑟道:“我去补个牙都能捡到宝,你说气不气人?”
    “……”
    去他妈的感激!
    庄清河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神色也认真起来:“赵言卿,我是这样认为的,你和孟书灯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
    “他是你的上限,是你能遇到的爱人的天花板。而你是他的下限,以后等着他的就是触地反弹。”
    “你烧高香遇见了他,他倒血霉认识了你。”
    “从此以后,他遇到的人只会比你更好,而你遇到的人只能比他差。”
    庄清河句句不谈报应,但是句句都是赵言卿的报应。
    而赵言卿哑口无言,觉得他说的句句都对。
    赵言卿:“他们现在关系很好?”
    庄清河笑了声,说:“你说呢。”
    赵言卿看着他脸上的笑,突然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庄清河闻言一愣,继而挑了挑眉:“嗯……喜欢啊。”
    赵言卿拧眉。
    庄清河用手支着脸:“你不觉得他很可爱吗?就像……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小动物,一看就是在好家庭里长大的好小孩儿。”
    赵言卿听他这么说,反而放心了下来。然后又问:“那你还让他回来?”
    庄清河看了他一眼,说:“他当然要回来,他甚至必须回来。就算不是因为ceo这件事,他早晚也还是要回来,总不能一直逃避下去。”
    “丛林法则,害怕什么,就去消灭什么。”
    赵言卿不屑:“这是庄清河法则吧?”
    庄清河似笑非笑,没接这话,而是说:“赵言卿,现在他好不容易步入正规了,我觉得你但凡对他还有点感情,就别再纠缠他了。”
    赵言卿蹙眉:“你没立场管我们的事。”
    庄清河嗤笑:“你跟我谈立场?”
    “他的房子是我租的,车子是我送的,工作是我给的,工姿是我发的,奶奶是我葬的。”
    “你说,”庄清河挑挑眉,问:“我有没有立场?”
    赵言卿再次哑巴了,在对孟书灯好这件事上,他一直都做得比任何人都差。
    咖啡馆里的时间像一条流动缓慢的河流,赵言卿在这种静默中被愧疚折磨着。
    许久后,他说:“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对他了,这两年,我一直在找他,一直在等他。”
    “我忏悔了,我知道错了,我跟两年前真的不一样了。”
    庄清河点点头,说:“两年过去了,是该有些变化了。孟书灯这样的人,放在哪都能成长。”
    “这两年不是给他的时间,是给你的时间。如果你真的能想通放手,对你和他都好。”
    赵言卿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那你呢?你和商珉弦的这两年呢?”
    庄清河怔愣住,瞳孔晃动了一下,沉默着一言不发。
    赵言卿又问:“庄清河,你把商珉弦害惨了知道吗?你有没有问过他这两年是怎么过的?你知不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说他的?”
    “别人都说商珉弦疯了,他那段时间也确实很反常。佣人说总听见他一个人坐在那自言自语,他还经常半夜不睡觉自己开车跑出去。”
    庄清河没说话,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却感觉喉咙更干涩了。
    “他这种性格的人,你说你没事招惹他干什么?”赵言卿往后靠了靠。
    心脏被细密的藤蔓缠绕住了。
    庄清河转头看着窗外的夕阳,吐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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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灯罩:是我先说我喜欢你的
    秋日的清晨带着微凉的寒意,孟书灯等红灯的间隙,在车里喝完一杯外带咖啡。
    现在才早上七点多,正是早高峰。道路上穿梭不停的车流就像暴雨前着急搬家的蚁群一样,忙碌且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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