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远山救她于生死水火。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来京大,遇见孟聿峥。
    长时间的出神,天花板在眼前越来越近。
    她嗓子干涩,有些口渴,已经是睡不着了,于是干脆穿上一件衣服,起身走出房间。
    她手脚略略轻慢,走到客厅的时候扫了一眼,没在方才的位置看见人,倒是靠近阳台的位置有一道微弱的光亮。
    黑暗中,她看清那里的模糊至极的轮廓,他举着手机随意地靠在那,垂下的指尖有一点猩红,在暗沉夜色中隐隐若若。
    不知道在看什么,良久未动,只一口又一口地抽着闷烟。
    他如今的烟瘾很重。
    可她记得他曾经烟酒不沾。
    思及,她朝他踱步过去,昏昏沉沉的看不清路,却无意踢到了挡在路中的凳子。
    吱呀一声。
    惊动了那边的人,孟聿峥抬头看来。
    手机屏幕比烟更先熄灭。
    随后他才不慌不忙地摁灭烟蒂,问她:“睡不着?”
    她诚实点头。
    “怎么?”他歪斜在阳台门侧,半倚半坐,挑眉笑道:“我的床不舒服?”
    挺正常一句话,可经他这张不正经的嘴一出,愣是染上些许色/欲的味道。
    归要怕是自己多想,硬逼着自己不去搭理他,走到他跟前后才转了个话题:“烟瘾怎么这么重?”
    孟聿峥却只拉住她的手将她扯到自己面前,他腿放置得随意,微微张开,恰好能容她站进去。
    两个人的高度正好能平视,孟聿峥执起她的手亲了亲,另外一只大掌搂着她盈盈一腰,归要觉得彼此距离太过危险,动了动,却忽然被他用力一扣,男生整只胳膊都绕上她的腰身,而女孩子单薄的身体就这么被他结结实实地掌控于手心。
    他本就是这样热情浓烈的人,归要放弃抵抗,顺从地任由他去。
    她抬眼,静静看他。
    孟聿峥略略沉思了下,夜里放轻了声音:“原先是会,但没瘾儿,是大一的时候任务重,又想做点儿成绩,碰巧那段时间接到个项目,还挺重要,就拼了点儿。”
    他解释得精简,可归要还是听出来了。
    压力大,任务重,得靠着烟来麻痹缓解。
    他虽未明说,可她隐约觉得,他这么拼,是因为不想回孟氏。
    否则,就以他那个圈子里的人,金融管理才是寻常事儿,哪里会允许他去学这等对家族无用的技术活?
    凉意袭来,她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孟聿峥见状,将她揽进怀里,收紧了胳膊:“冷?”
    声音低柔,回旋在耳边,仿佛润进了心里。
    她心思千转百回,想着这人怎么能这么多面?
    撩拨她的时候像匹孟浪的野溜子,可疼起人来,却又格外腻味。
    都一样,要人命。
    她埋在他肩头,没回他,而是道:“你是真的喜欢这些,是吗?”
    “不喜欢我费那么多心思做什么?”他哼笑,暗中揉着她的肩头,似话里有话:“你说,做什么?”
    腰间一阵酥麻,肩带也快被他揉下。
    记忆倏地便被他强行牵回他透露心意那夜。
    是啊,但凡他做的事儿,就没个不认真的,哪怕外人看着再怎么吊儿郎当,最后的事实结果却明明白白地放在那儿证明着,他并非头脑发热一时冲动。
    他喜欢信息学,所以自小启蒙后便没断过一日深研;
    他喜欢归要,所以从见着她的第一面开始,心思就没放在别人身上。
    她慢慢地笑了。
    新年那晚许过那么多愿,如今,总算是有一个奏了效了。
    孟聿峥说的,都是真的。
    --
    四月的时候,京城里迎来一场春雨。
    一场雨后,树梢嫩绿一夜之间突然绽放,焕新了整个京大。
    归要惧冷,四月最暖和的时候都穿着一件薄薄的毛衣,冉冉实在看不下她一女大学生,成天没点儿社交,不是图书馆就是宿舍,于是趁着张铭阳生日组局,大家伙都去热闹玩乐的时候,拉上了她一起。
    然而那天归要却一反平常,搞了个撞色系穿搭。
    本就是特有气质一姑娘,那天还穿着淡蓝色毛衣,下面搭着条卡其色小皮裙,甚至抹了个同色系的橘红唇彩,那腿招人得,光溜溜的又白又细,直勾得冉冉挪不开眼。
    往日里见她素习惯了,猛一下换这么明媚的风格,冉冉是真怀疑,这妞儿在外面是不是有野男人了。
    可问她她也不说,只咬着唇,笑得神秘莫测。
    冉冉就知道有鬼,懒得强迫逼问,随了她去。
    张铭阳时常出没的地方都是些挺有格调的小餐厅,这次生日也不例外。
    他在某个胡同巷子里挑了个家中母亲大人最常去的小酒馆,小酒馆是露天围院风格,头顶上架着紫藤萝,四月初春季,大片大片开得正旺。
    附近就是他妈妈工作的剧院,平时一群演员没事儿就爱来这地方聚餐,淮帮菜又混了别的不知道是什么的菜系,反正口味清淡不油腻,老少都能吃上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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