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的时候注意到龙瑄的通讯器还在床头柜上,以为看错了,过来之后发现真在。
    这家伙上班不带通讯器的?
    是不是忘带了?
    忘带了不知道回来拿?
    穆亦嫣要给龙瑄办公室的座机打电话。
    想到自己的通讯器里没存龙瑄座机的号码,穆亦嫣就解锁了龙瑄的通讯器,想去她的通讯录里找一找。
    龙瑄通讯器的屏幕刚打开,穆亦嫣就怔住了。
    通讯器的画面停在一段聊天记录上,和龙忻的。
    今天早上五点,龙瑄突然给龙忻发了一条消息,说:“妈,我有点不对劲,要回龙崖山一趟。”
    龙忻那边也回得很快,一分钟不到,她就说:“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龙瑄没有回复。
    龙忻还给龙瑄打了电话,但通讯器静音了,全都是未接来电。
    应该是发完那条消息,龙瑄就把通讯器落下了。
    她为什么说自己不对劲?
    头又疼了?还是说……疯女人的药起作用了,她控制不住自己了?
    穆亦嫣遍体生寒,忙不迭给龙忻打电话。
    龙忻那边占线,穆亦嫣急忙挂掉电话,她怕那通电话万一是龙瑄用别人的电话打的,她跟她抢通话,不是耽误事吗。
    放下通讯器晾了一会儿,穆亦嫣在屋内踱着步,掐着五分钟那个点,又给龙忻打了一个。
    龙忻那边还是占线。
    穆亦嫣急了,赶紧换衣服下楼。
    院子里的监控显示龙瑄是五点一刻出的门,出去的时候就拿了个车钥匙,什么都没带。
    穆亦嫣要找龙忻,但龙忻工作的地方穆亦嫣去不了,她只能去三号楼碰运气。
    她去按门铃,如果两位阿姨都在家,说明事情没那么糟,她可以在家等龙瑄回来。
    如果两位阿姨都没在,又没有空接她的电话,就说明她家迷迷一定出事了。
    她要去龙崖山找她。
    飞奔到三号楼1801室门口,穆亦嫣攥着发颤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谢天谢地,门铃才响一声,就有人来开门。
    穆亦嫣心急,听见里头传来的动静,身子跟着向前,挤在门缝边,想第一时间进门。
    来开门的是穆亦嫣没见过的人。
    她身上穿着白大褂,应该是个医生。
    “你好,你找……”
    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了,穆亦嫣不顾白大褂医生的询问,径直走了进去。
    客厅里聚集着好多人。
    这些人一半穿警服,一半穿着白大褂。
    人群里的沈再青看到了穆亦嫣,连忙冲她招手,唤道:“穆穆,到阿姨这来。”
    穆亦嫣赶紧过去。
    客厅里的人围着一块液晶显示屏站着。
    穆亦嫣认出这块显示屏是龙瑄家以前的电视,现在被改做了其他用途。
    显示屏上面有好几个画面,是从不同角度拍的。
    正中的,也是离拍摄对象最近的那一小块屏幕,最大限度地呈现出一条浑身金黄的巨龙怒气冲冲的表情,以及那一双让人无法忽视的红色眼眸。
    穆亦嫣眼圈立马红了。
    这不是她们家迷迷吗?
    她怎么跑到一个叶子这么多的地方晃悠?
    谁惹她生气了?
    怎么呼吸都带着火气?
    好像谁要是多说一句废话,惹得她更加不耐烦,她就用这些蓄势待发的的焰火来对付她。
    只不过,自始至终龙瑄都没有攻击过任何东西,包括路边一株草。
    她在山林里走来走去,很不耐烦,有很多火气要撒,但这只是她的表象,她没有付出过行动。
    为首的那个穿着同款白大褂的人说:“她没有完全丧失意识。”
    “但她的大脑正在遗忘一些东西,你们叫她她已经没有反应了,说明她已经将你们忘了,或者已经分不清你们谁是谁了。”
    龙忻注意到穆亦嫣来了,瞥了她一眼,转头对国内最权威的龙族医生说:“白医生,这是暂时的吧?”
    “遗忘是龙瑄包裹痛苦的方式,但一直以来她忘掉的都是不好的事情,或是与痛苦沾边,不好剔除的日常琐碎。”
    “最严重的时候,她都没有忘记过我们,您怎么能笃定,这次她一定会忘?”
    白医生从满满当当的笔记中抬头,说:“是暂时的。”
    “但这个暂时多久能结束,我们不得而知。”
    “虽然没有完全地散失意识,但不排除她有攻击人的可能。我觉得保险的做法是,先将龙崖山封锁起来,不允许别的龙,别的人类靠近龙瑄。”
    “至于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们要想办法抽到龙瑄身上的血液,送去实验室化验,化验结果出来了,我们的判断才能有根据。”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将她们家迷迷当做恶人来防备?
    穆亦嫣心里堵着一口气,很想上前反驳这个医生的言论。
    但这个医生,所有人对她都是恭恭敬敬的。
    龙瑄的病很可能要仰仗她才能治好,穆亦嫣又不敢轻举妄动。
    她深吸了一口气,上前道:“如果要找一个人去抽龙瑄的血,那就让我去吧。”
    白医生回头,看到了说话的人,上下打量一通,问道:“你是?”
    穆亦嫣看着屏幕里满场乱跑的大龙,红了眼眶,“我是龙瑄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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