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齐羿介绍了一句,望着少年湿润的眼睛,“你要不要过来打声招呼?”
    小锦鲤还没来得及反应,电话那头,齐母热情的声音就已经出现。
    “声声——”
    这下,小锦鲤是不打招呼也不行了。
    他捏着手里的牛奶杯,在齐羿从未挪动过的视线里走了过去,卷翘的眼睫毛微眨,和屏幕里风韵犹存的女人对上视线。
    齐羿长得应该是像妈妈的,两人某些角度很神似。
    只是不同于齐羿看上去有些淡漠的眉眼,齐母是一眼就能看得出的外向热情,一见到小锦鲤就一顿猛夸。
    而且她夸起来很认真,并不是因为这是齐羿收养的小孩,就连带着爱屋及乌。
    小锦鲤被夸得耳根红红的,很不好意思,雪白的脸颊微微紧绷,蜷缩指尖,声音软软的:“……阿、阿姨。”
    “哎乖乖。”齐母一下被击中心脏。
    太乖了吧。
    要不是齐羿不乐意,她现在是真想拎包回国,近距离照顾这个小病弱包。
    小锦鲤微微凑近镜头,手机还是齐羿拿着的,所以不知不觉中,两人的距离变得极其的近。
    近到齐羿只要微微侧一下头,可能嘴唇就会不小心蹭过小锦鲤雪白的脸颊。
    齐羿看着他们聊天。
    他状似在认真听着,实际上在这种情况下,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
    空气里似乎隐隐萦绕着一点淡香。
    并不明显,有些熟悉,又不是完全熟悉。
    齐羿想起,似乎是声声生病那天,他扶他起来的时候闻到过。
    也不太像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
    齐羿眸子微微偏了偏,视线下意识扫过小锦鲤的侧脸,忽的,小锦鲤回过头跟他说话。
    他说了句什么齐羿没太听清。
    光注意这个有些危险的距离了。
    “叔叔?”
    小锦鲤有点茫然地喊。
    齐羿被这声叔叔唤回了神。
    不知怎的,他喉咙忽的有些发紧,嗓音也干涩下来:“怎么了?”
    “……阿姨说想回国看看我。”小锦鲤没觉得有什么不行,“她说你不答应,为什么呀?”
    齐羿看向手机,屏幕里,齐女士向齐羿递过来一个挑衅的视线,似乎是在为了自己告状成功而感到骄傲。
    齐羿:“……”
    “没有不答应。”齐羿神情不变,收回视线,“只是觉得以后还有很多时间,不急于一时。”
    齐母说:“那我订机票了,我多得是时间。”
    齐羿皱了下眉。
    最终,他还是没说什么,默认了。
    一番热聊后,电话挂断。
    小锦鲤微微偏了偏脑袋,聊得有点犯困,他挨着齐羿,眸子半闭着,想睡又睡不深。
    齐羿碰了碰他的脑袋,让他挨得更舒服些。
    然后,他喊了声:“声声?”
    小锦鲤软软的尾音拖长,在回应,但回应得很敷衍。
    齐羿于是就没喊他了。
    正好,他也要借这点时间,认真思考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心态变化。
    ***
    ***
    齐母说是要订机票,但其实这两天还是赶不过来。
    她在国外也有产业,想完全当甩手掌柜回国,还是需要先理一理工作的事,然后才能心无旁骛订机票。
    在齐母回来之前,小锦鲤收到了上回孤儿院朋友们的消息。
    他们拉了个群聊,说暑假太无聊,想来找他玩。
    彼时齐羿不在家。
    小锦鲤一个人在家里,雇来的阿姨去买菜了。
    他给朋友们回消息。
    【声声你的领养人在不在家?在的话我们去是不是不太好?】
    小锦鲤记得齐羿说过,不介意自己带朋友回家玩。
    他于是这么回复。
    朋友们一看,觉得挺好,于是约了明天上午的时间。
    【我这距离你那两小时路程,得一大早就车门搭车。】
    【我这两天暂时住孤儿院帮院长忙,离得倒是近。】
    之前给小锦鲤巧克力的女生给小锦鲤私聊:【你家还有别人在吗?我不太好意思。】
    【有个做饭的阿姨。】小锦鲤低着头,眸子倒映着手机光,认真打字,【然后就没了,就我一个人。】
    【那你看起来有点孤单。】女生皱起了眉,【不过好在快上大学了,到时候会有好多朋友。】
    小锦鲤却抿了抿唇。
    上了大学,敌对值就涨不起来了。
    不过……不过任务也快完成了。
    小锦鲤想到天之骄子,不知怎的,有些出神。
    ***
    ***
    夜里,齐羿听说了小锦鲤的朋友要来家里玩的事。
    他停顿了两秒,忽的想起那天在孤儿院时,小锦鲤和另一个女生站在一起的模样。
    “是上次那些人吗?”齐羿看着他。
    “哪些?”小锦鲤一时没明白。
    “孤儿院。”
    “……是的。”小锦鲤抬起瓷白的脸颊,望着齐羿,软软说,“他们都要来哦,所以、所以冰箱要放满冰激淋。”
    他满脸都写着可不是我要吃,是朋友们要吃。
    齐羿原本还莫名有点闷,见小孩这样,反倒轻松下来,难得松口:“只能吃小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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