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人回头看他,被吓了一跳,“你晕血吗?”
    小锦鲤脑袋晕晕,闻言茫然道:“……应该没有。”
    这么说就是自己也不知道的意思,负责人有点迟疑地看了眼玻璃门内的丧尸,想了想还是道:“那你可以吗?”
    “……可以。”小锦鲤眼眶浮现一点生理性的湿润,他吸了吸鼻子,伸手,负责人把枪递给了他。
    这幅画面大概是戳中丧尸们的命门了。
    丧尸们没有生前记忆,完全是行尸走肉,也不懂思考,但偏偏记住了枪的样子,危机感蔓延在它们心底,它们知道这东西能杀死自己。
    负责人走到一旁操作一番,只见原本滑溜溜的窗户上出现一个圆孔,大概手掌大小。
    “你可以杀死其中一只。”负责人扫了眼三只丧尸,指着其中一只道,“这只吧,离得近。”
    大概是为了脱敏训练能够顺利完成,这些丧尸无不是缺胳膊少腿。
    而负责人所指着的那只丧尸,更是残上加残。
    它没了半边脑袋,里面的血肉清晰可见,手臂断了一半,前脚掌基本惨不忍睹,走起路来也并不快。
    小锦鲤看了一眼,就白着脸,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这是必经之路。”负责人叹了口气,“你也别把这些丧尸当我们的同胞,从他们被感染那一刻开始,他们就不再是人类。”
    “不过你也放心,这只丧尸死掉后,会有专业人士把它拖走埋起来。”
    小锦鲤站在玻璃窗前。
    透过玻璃圆孔,他能更清晰看见那只丧尸,正用仅剩的那只眼睛盯着自己。
    瞳眸满是血丝,不含情绪,带着强烈的攻击性。
    “开枪吧。”负责人说。
    小锦鲤抿抿唇,软睫不由自主地轻颤,他小心翼翼抬起手,就像这段时间认真练枪对靶一般,将枪口对准了丧尸。
    他的指尖放在板机上,却迟迟按不下去。
    而这时,丧尸见漆黑的枪口对着自己,危机感瞬间爆发,大吼一声,它用尽全力冲了过来,啪的一声扑到玻璃上。
    那瞬间,负责人好似焦急一般,喊他开枪。
    小锦鲤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按下扳机的。
    他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丧尸早被一枪打死了,扑的一声倒在地上,没有一点缓冲力,声音沉闷得叫人心底发堵。
    “很棒。”负责人这时候的语气就完全不像是刚刚焦急过的样子。
    事实也是,他只是为了烘托一下紧张的气氛,不然小锦鲤一直不敢开枪,那就不好了。
    小锦鲤指尖有点发颤,他沮丧地放下手。
    “明后两天还得来,然后就差不多了。”负责人见他脸蛋苍白得够可以,没忍住心软安慰,“你放宽心,你打的是丧尸,是令世界变成如今这样的祸首,心底实在过意不去你就去趟医院吧,找心理医生看看,据不少幸存者反馈,这样是有用的。”
    小锦鲤闷闷软软地应声,纤长的软睫轻垂着,出来的时候,守门的工作人员探头去看他,见他兴致不高的模样,立刻道:“刚刚听到开枪的声音了,你打死了丧尸,非常棒。”
    小锦鲤抬起脸颊,对工作人员说谢谢。
    工作人员被他这种语气弄得不禁飘飘然,心跳都快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负责人早带着人离开了。
    .
    池盛第一天并没有陪着小锦鲤去。
    脱敏训练是必经过程,如果小锦鲤后期真的要出去的话,必须脱敏。
    虽然池盛很希望他能一直待在自己身边,他也有能力保护他,但衡量再三,池盛觉得在这一点上自己是没法插手的。
    不过第二天他还是代替负责人陪小锦鲤去打了第二只丧尸。
    池盛不会像负责人那样用夸张的言语去烘托紧张的气氛,他只会站在他身边,在小锦鲤迟疑着按不下扳机的时候,伸手握住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
    这只手有些凉,指尖发颤,紧紧是第二次打丧尸并不能叫他完全脱敏。
    池盛记起那天在别墅的时候,大门被死去的丧尸挡住,小锦鲤就开出一跳缝隙,只露出一双湿润的眼睛盯着他们看。
    连门都不敢出,死掉的丧尸都不敢跨过去。
    可他现在却将要杀死一直还能动的丧尸。
    池盛微微垂着眼眸,指腹轻轻按了按小锦鲤的手心,带着点安抚意味。
    过了会儿,小锦鲤按下了第二枪。
    他杀死了第二只丧尸。
    池盛夸了他一句,然后才伸手,拿过他手里的黑枪,再握住他也发凉的握枪的手。
    “很害怕吗?”池盛低声问。
    小锦鲤大脑晕晕的,既晕血,又心理压力过大。
    他感觉到池盛在揉自己的手腕,动作很轻,手是热的。
    光听语气,小锦鲤听不出天之骄子是不是在挖苦自己。
    他吸了吸白里透红的鼻子,指尖软软地握着池盛的手,不自觉的依赖,“……紧张。”
    说完又低下头,显得有点沮丧,“是不是不该选择这个?”
    “怎么会。”池盛垂下眼眸,认真凝视他,“我第一次杀丧尸的时候不比你好多少。”
    欸?天之骄子也会害怕吗?
    小锦鲤瞬间抬起眼睛看他,明晃晃想让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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