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月出巡正好,不冷不热。
    林翡儿闲暇时弄羊皮褂子,准备给胤禛弄一个,让他在塞外能穿着羊皮褂子,在塞外的风还是挺大的,这羊皮褂子能挡风。
    绿枝气呼呼地从帐篷外进来时,她抬头看她一眼,“怎么了?”
    “方才?见?着红叶,奴婢被红叶身?边的宫女叫住,让奴婢给红叶行礼。”
    “红叶如今是主子了,按照宫规,你的确该向她行礼。”
    “娘娘,你该站在奴婢这一边才?是,红叶是主子又?怎么样,她只是一个庶妃,奴婢还是娘娘身?边的人呢。”
    虽是红叶身?边的宫女擅作?主张,红叶并没有要求她行礼,绿枝还是气不过,总觉得那宫女的行为就是红叶默许的,红叶当了主子,迫不及待在她们面前耍起主子的威风。
    “好啦,别生气,我们别让别人抓住话柄,我越是得宠,越是有人盯着你们,你们越是犯错,别人越是高兴,巴不得你们犯错呢,好惩处你们,进而说我恃宠而骄,让你们对主子不敬,你们若是礼数周全一些,她们抓不着话柄,抓不住错处,她们便不敢对你们怎么样,不过是一些虚礼而已,不值当这么生气 。”
    绿枝坐下来,神色微愠,“奴婢只是觉得红叶变了,她在我们面前都高高在上的,仿佛我们不配跟她站在一块,她还是从娘娘身?边出去的,如今侍寝几次后?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只要她不做损害我们的事,她对我们什么态度都无关要紧。”
    “娘娘,你宽宏大量,奴婢做不到你这样,不过奴婢知道了,以后?见?着她会主动行礼的。”
    林翡儿对着她笑了笑,“好啦,帮我看看这褂子缝得怎么样,有没有对称。”
    绿枝拿起羊皮褂子,左右细看,称赞道:“娘娘,你这针线活越发精湛了,这褂子缝得真好,四阿哥穿了肯定能挡风抵寒。”
    “如春呢?”
    “如春姐姐估计是跟膳房的人交代?什么了,娘娘这几日不是有些积食嘛,她估计想让膳房那边做一些容易克化的食物给娘娘。”
    此次随驾,她带了如春绿枝还有小石子跟芸香过来,其他人都留在承乾宫,她这几日总觉得有些腹胀,而且好多天没出恭方便了,估计一路上都是吃硬食,她肠胃有些受不住。
    “你们都有心了,我能有你们伴在左右,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娘娘,我们跟了娘娘才?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呢,娘娘若是还觉得不舒服,奴婢去把太医请过来,让太医给娘娘弄一些消食的汤药过来。”
    “不用?麻烦,也许过几日便好了,我现在没觉得腹胀。”
    两人正说话时,营帐外头传来吵闹声,似是通贵人的声音,她们走出去,见?到通贵人正跟红叶主仆两人起争执,通贵人一向瞧不起从宫女爬上来的红叶,对红叶多有刁难,不过大多是言语上进行冷嘲热讽,上升到肢体?的时候还是很少。
    “佟妃娘娘,方才?罗庶妃对我不敬,还请佟妃娘娘责罚她。”
    红叶也急忙解释:“娘娘,我没有,通贵人走在我后?头,我没瞧见?通贵人,通贵人说我没向她行礼,可我真是冤枉,我眼睛又?不长后?头。”
    “你没见?着我,难道也没听到我的脚步声吗?你明?明?听到我的脚步声却不回头,明?明?就是故意?不行礼,出行这么多天,你看皇上翻你牌子,让你侍寝了吗?你再怎么样都掩盖不了你的低贱,你就是一个背主的奴才?,以为爬上龙床就了不起了是不是?”
    红叶脸色难看,一副受辱的样子,不甘地看着通贵人。
    “好啦,通贵人,你在罗庶妃后?头,她没看到你,算不上对你不敬,她若是见?到你却不跟你行礼才?是不敬,出门在外,还是不要多生事端,免得惹皇上心烦。”
    这次随行,她位份最高,像她们这些矛盾,她要做到调解平息,不要闹到皇上那边。
    通贵人撅着嘴,还是不满,不过没有反驳。
    等红叶她们离开?后?,通贵人凑过来跟她说话,“娘娘,你未免太好脾性?了,罗庶妃是你的奴才?,她都敢背主,这种奴才?就该往死里折腾才?是。”
    林翡儿不知是通贵人是想要通过刁难红叶来获取她的好感?与亲近还是她真不喜欢红叶,她只淡淡道:“通贵人,罗庶妃已经?不是奴才?了,她与我们一样都是主子,能对主子论?生论?死的人只有皇上,本宫没有权利处死主子,通贵人,你往后?也得记住这一点。”
    “娘娘说的是,娘娘方才?做什么,我可否进娘娘的营帐内坐一坐?”
    “进来吧,本宫无聊,做一些手工活而已。”
    通贵人见?帐后?对着那羊皮褂子大夸特夸,仿佛是那羊皮褂子是世间仅有的好物,绿枝都有点诧异,给她对了一个眼神,林翡儿明?白通贵人或许是想跟她交好,应该说是想讨好她。
    过一会儿后?,通贵人离开?,而如春回来时,绿枝将通贵人的表现绘声绘色地描述给如春听,如春对着她说,如今她得宠,想攀她的人只多不少。
    林翡儿自然也知道,反正不交恶,暂且应付着。
    ……
    又?过五日,林翡儿依旧觉得腹胀,最后?还是让太医给她开?了消食泄气的药方,汤药连喝两天,她才?第一次出恭方便,出来后?顿觉轻松不少。
    在塞外牛羊鹿马肉轮着吃,对她这个还是吃素较多,肉食只是辅助的人而言,还是受不住一日三餐尽是肉食,跟膳房的人交代?过后?,她的膳食恢复成跟宫里差不多,她觉得好受不少。
    她制好的羊皮褂子差小石子去送给胤禛。
    出行一个月后?,他们一行人到了森济图哈达的地方。
    林翡儿被召去侍寝,侍寝到一半时,皇上突然咬她嘴唇一下,她吃疼,不解地看着皇上。
    “为何胤禛有羊皮褂子,朕没有?”
    “皇上缺养皮褂子吗?”
    “这不是缺不缺的问题,而是你只记着胤禛,怕他吹风受冷,你怎么不记得朕,朕一样会吹风受冷,你心里有没有朕?”
    “胤禛是小孩子。”
    “胤禛都十?六岁了,哪里是小孩子,你就是心里没朕。”
    红唇又?被咬了一口,林翡儿只觉得自己冤枉,皇上真不缺羊皮褂子,不止不缺羊皮褂子,牛皮褂子,狐皮褂子都不缺,怕德妃觉得她跟她抢胤禛,她往胤禛那送东西的次数少了,这不是看在出行在外,德妃又?没有随驾,她才?敢给胤禛送东西。
    “臣妾明?明?日日都想着皇上,那要不臣妾明?日开?始给皇上缝制羊皮褂子,只是臣妾不知皇上的尺寸,怕是做得不合身?。”
    “你知胤禛的尺寸?”
    “臣妾只是大概知道,目测,做得不合身?,胤禛不会怪臣妾,但是皇上要是穿不合身?的褂子,臣妾怕有人对皇上侧目。”
    “无碍,他们多看几眼而已,朕不会少一块肉,朕瞧着胤禛身?上的褂子挺合身?的,说明?你的目测很准确,放心弄吧。”
    皇上都这么说了,林翡儿只能答应,过后?,她又?被缠住了,皇上的手在她身?上点火,从脸颊一路往下。
    康熙瞧着佟佳氏双眼已经?迷离沉醉,贝齿轻咬自己的下唇,他不由地捏了捏她下巴,让她松口,然后?倾过去,舌.头直接探进去。
    ……
    六月二?十?日,他们驻跸在乌兰哈达。
    林翡儿终于再一次被皇上带着骑马,上一次学着骑马,可是久在后?宫,她已经?很久没有再骑了,骑马的技巧也忘得差不多了,所以觉得生疏,跟第一次骑差不多,皇上在后?面环住她,主要由他握着缰绳,控制着高大的马匹。
    蓝天白云,无边无际的翠绿草原,习习风声,在草原上驰骋的两个人只尽情地享受这一刻的自由与无拘无束。
    骑了快半个时辰后?,他们才?从马匹下来,风将林翡儿的头发都吹乱了,连发带都有些松垮,她直接将发带扯下来,这头发就彻底散下来。
    “朕帮你。”
    “皇上,你会吗?”
    “这有何难。”
    说着这有何难的人绾半天没绾好,林翡儿忍不住嘲笑他:“皇上,还是让臣妾来吧。”
    “朕想帮你一次,朕还从来没有替你绾过发。”
    见?皇上神情认真,林翡儿就由着他,他离得这么近,那专注的样子让她的心一下子静下来,这是专属于皇上的温柔,她不由望进他那双黑眸里面,他没有不耐烦,没有糊弄,就将她的碎发一缕一缕地弄上去,攥在手里。
    她想起一句话,来自汉朝苏武诗人的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不过她不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头上一紧,皇上绾好了,发带紧紧扎着,将她的头发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皇上,谢谢你。”
    “谢朕什么?”
    “谢谢皇上待臣妾这么好。”
    谢谢他让她知道什么是爱,让她爱上他,让她体?会到情.爱的滋味。
    “还想骑马吗?”
    “臣妾想自己再骑一次,不用?皇上帮臣妾握着缰绳。”
    “嗯,朕在你旁边骑。”
    两人又?各自骑一匹马,在草原里奔腾,风声呼啸而过。
    直到两个人都累了,他们才?停下。
    晚上,他们在一个营帐里面,给彼此涂药,因为骑太久,这大腿内侧的皮肤还是磨红了,不过药擦着擦着,两个人又?拥在一块。
    夜里寒冷,只是他们并不觉得。
    林翡儿只觉得她是彻彻底底地沉沦了,迷失了。
    事后?,皇上问她,他的羊皮褂子什么时候能做好。
    “皇上,你急什么,这得慢慢来,臣妾想好好做一件合身?的褂子给你,不能着急,臣妾的针线活不如别人精湛,别人是穿梭如箭,臣妾只能是一针一线地慢慢缝制,不能针脚会乱,乱了就不好看了,你是皇上,穿的褂子自然也得是最好最精致的。”
    听到她这么说,康熙只觉得心被熨帖一般,没有再催她,她想给他最好最精致的,他有的是时日等。
    第102章
    六月二十二日, 阿哥们?跟随驾的宗室子弟跟塞外部落的勇士们?进行狩猎比赛,看谁射中的猎物多,以只数算。
    大阿哥胤禔跟八阿哥胤禩在狩猎时,两人争抢射一只麋鹿, 胤禩先射出?弓箭, 射中麋鹿, 大阿哥见状,气得直接发飙,攥住胤禩的衣领。
    “这是我先看到的,你为何要跟我抢。”
    “大哥,我们?是一伙的, 我们是跟那些勇士比,射中不就是好了。”
    但大阿哥胤禔十分生气, 他?觉得胤禩作为弟弟, 明知是他?先看到的猎物, 他?却偏偏射出?弓箭,这?分明是在跟他?抢猎物, 他?作为大哥, 皇长子,被?一个答应生的儿子抢了猎物, 他?气不过, 盛怒之下抓住胤禩的衣领, 直接一拳揍在他?脸上?。
    两个阿哥们?随从?的侍卫跟奴才都大吃一惊,想要上?前阻拦时, 被?大阿哥胤禔双眼一瞪, “我看谁敢拦我,谁拦我, 我就处死谁!”
    胤禩也?没想到自己的大哥这?么愤怒,他?眉间轻皱,挨了一拳后的他?本不想还?击,免得把事情?闹大,虽同是阿哥,但阿哥跟阿哥也?是有区别的,他?已经习惯忍让了。
    “我是皇长子,你是什么,你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女子所生,母妃卑贱,你也?卑贱,你是不是想抢我功劳,作为弟弟,你没有让着兄长,反而想抢功,你是不是在找死?”
    胤禩一听这?话就有点忍不住,他?知晓自己的身份,亲生额娘身份低微,原先只是一个辛者库的宫女,被?皇阿玛宠幸,之后才变为主?子,不过也?只是一个答应而已,他?从?小是被?恵妃抚养长大,不过大哥是恵妃的亲生子,恵妃待他?不错,不过也?只是不错而已,其?实不算亲近,尤其?是恵妃总让他?对大哥忍让,可是他?额娘怎么样,他?与?大哥都同为阿哥,同为皇阿玛的儿子,他?怎么就卑贱了,他?作为弟弟难道只能?一直忍让兄长吗?
    “大哥,我是你的弟弟,我若是卑贱,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骨子里流的是同样的血,我们?都是皇阿玛的孩子。”
    “你说什么?”胤褆也?没想到他?这?个八弟会反驳,以前的他?不敢反驳的,他?有些诧异,诧异过后是更加愤怒,他?敢说他?卑贱,他?气得又一拳挥打下去。
    胤禩脾气也?上?来了,两人瞬间扭打成一团,还?不让别人插手?。
    胤褆是暴怒,他?身为大哥,皇长子,连太子都不敢对他?太过放肆,如今一个八弟都敢打他?,他?作为皇长子,皇阿玛平时对他?不如二弟,身为长子,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优待,甚至比四弟胤禛都不如。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谁都不想输,谁都想撒气,尤其?是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怒气怨气,一拳又一拳,拳打脚踢,完全没有阿哥的气质。
    这?奴才跟侍卫们?也?不敢擅自拉开,怕得罪两个阿哥,怕阿哥赐死,大阿哥胤褆还?是年长一些,所以占了一些身形的优势,胤禩才十三岁,打不过胤褆,不过打不过,他?也?打,拼了命地打。
    最后是三阿哥跟四阿哥过来才把两个人拉开。
    原本是跟塞外部落勇士们?的比拼,一致对外,却变成两个阿哥打架,兄弟内讧,这?事闹到皇上?面前,皇上?觉得两人是亲兄弟,却在外人面前丢脸,丢大清的脸,直接两个人都罚,罚跪,让他?们?跪上?三天三夜,不得吃喝,若是死了便死了,可见皇上?生多大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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