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衣袂飘飘,发?丝缭乱,她伸出一只手略微挡了一下,有些百无?聊类的慵懒,便也是这会儿发?现了不速之客。
    那双明月般澄亮的眼睛登的一下,放大了。
    也不像是受惊,就像是终于等到了。
    从下边走上来的谢玄度也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态度。
    可她很快又垂了眼眸,不再看他,也从原本懒洋洋的姿态改成了平平无?奇的坐姿,一只手摊放在石桌上。
    谢玄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她半句话?。
    他抿了抿唇,走了过去:“你一个人在这儿,可有什么不当?之处?”
    “住在这儿,就是不当?之处。”
    谢玄度走上台阶,就在亭子出口,离她不过三寸之地,乍的听见她这一席话?,神情冷峻,如雪莲冰棱,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
    “朕让你住在这儿,就是天大的不当?之处,也当?得。”
    她始终不曾扭过脸来,倒像还是和他在生闷气。
    可只要?一想?到这一点,谢玄度冷硬的心也都软下了几分。
    “清池,做皇妃难道不如做官夫人?”谢玄度说:“你看朕,哪里比不过蒋唯?”
    清池扭过脸来,慢慢地看他,谢玄度也就在她这样细致的打量里,矜傲地抬了抬眉头,眉间朱砂红如血,碰上那张修罗玉面,轮廓在日光里精致雍容。
    这样年轻的帝王,纵然是态度冷硬,也是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谢玄度在她的目光里,心悸,期待。
    可转眼却听见她淡淡地道:“蒋唯是蒋唯,你是你,没有什么比不过的,可惜皇上来得太?晚了。”
    “当?初皇上为蒋唯求娶我为妻的时候,可有想?到这一天呢?”
    她一笑,讥讽地笑他,不加以掩饰的嘲弄。
    谢玄度纵有养气功夫,可此刻在她的面前,也是全然地崩溃了,他惯常雍容的脸庞此刻已写着风雨欲来。
    “朕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天。可无?论如何后悔都好,已经晚了,已经晚了!”
    “可朕该庆幸的是,在后悔之前,已经将?你留在朕的身边。”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坐着的她,挽住了她的右手。
    清池眼瞳微缩,有些意外于他的不隐瞒。
    手腕处的热,仿佛将?肌肤一寸一寸地在燃烧。
    他握得并不紧,可那种势在必得,却也一分不少。
    “谢玄度,你还真是……”
    “真是……无?耻?”
    他竟然主?动地接过了清池的话?,让清池无?话?可说。
    清池冷冷地瞧他,可他却把这当?做了一种情趣,悠悠地笑了,然后也在她的身边坐下,“清池,你觉得朕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朕既然要?你住在这落花宫,那就是万事已休,你注定只能是朕的人。过去的事,也早日放下。”
    清池没想?到谢玄度也会有这样好言好语劝说一个人的时候,可她却皱眉冷笑道:“你要?我放下,可皇上……你要?把我一直藏在这落花宫吗?我的妹妹是皇后,而我却只是你一个见不得人的禁脔?你将?我置于何地?”
    谢玄度却笑了:“清池,除了皇后之位,我都可以给你。”
    他那样的高兴,叫清池根本不懂他高兴的点在哪儿?
    “皇后……”清池望着被他握着的右手,想?要?缩回来,可谢玄度也并不给她这种机会。
    “除了皇后。立后不可轻易而废。你若是想?要?为后……等我三年。”也许是误以为她因为这个不高兴,谢玄度难得地迟疑了一下,然后给了她明确的答复。
    “你要?立我,岂不是要?废圆圆?”清池挣脱不了,微笑着问。
    “可圆圆是那样的爱你,恐怕再也找不到一个如她那样可以全心托付给你的女子,谢玄度,你今日做这些事,我望你来日不要?后悔。”
    可谢玄度却嗤之以鼻,乃至就在她的抗拒里,愈发?紧握住了她的手,他说:“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自欺欺人?你的妹妹不是一般人,朕不能叫她脱离朕的视线之外,若被其他别有居心的人发?现……”
    清池的心猛猛一沉。
    圆圆从不掩饰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的不寻常,更是为了谢玄度,几次三番地进行预言。
    一切有迹可循,只要?是有心人都能注意到她。
    谢玄度怎么可能没有发?生她的异常呢。
    那么她呢?
    清池只觉唇间有些苦涩,“如此说来,你做的这些事,反而是为了她好?”
    “她帮了朕几次,朕并不介意给她一个好归宿,她若愿意当?这皇后,朕给了她。”谢玄度冷酷地说着。
    “那么我呢?”她低头问,避开了他那灼灼的视线。
    一只手抚摸过她鬓边,她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可这只手却强势地将?她定在了原地,很快那带着薄茧的的手指抚摸着她的眼角眉梢。
    “清池,你还是在骗我。”
    谢玄度说:“若你真的是嫉妒她,也就不会问了。你这样说,只是想?引起我的愧疚?可你是不是有些太?天真了。朕给了她荣华富贵的地位,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已经足够奢侈。而你,拥有的是朕,还有一个三年之后的承诺。你又在担心什么?”
    他还是太?敏锐了。
    清池心冷了下来:“我们姐妹之间只能有一个。”
    谢玄度叹了一声,“朕喜欢你现在这样子,只可惜,你这个条件,朕如今还不能答应你。但?朕可以承诺你,不会碰她,也不会让你们俩撞上。”
    清池冷笑,果然啊,比起所?谓虚无?缥缈的爱,还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更叫人留恋。
    谢玄度并不是一个昏君,她也根本影响不了他。
    “算了。”清池扭开脸,不想?再和他说话?了。她这自闭起来,完全就无?视了谢玄度的情感需求,变脸得太?快,还在酝酿接下来话?语的谢玄度也都有些不快。
    可他也向?来不是情绪外放的人。
    “清池,你这是在和朕生闷气?”
    清池不说话?,也不回应他,只是望向?亭子外那片苍绿的藤萝。
    莹莹如玉的俏脸弧线冷淡。
    谢玄度在发?现这一点后,却不生气,反而是心情相当?的不错,瞧着她,就连嘴角也是微微地翘起:“在我面前,你也不用继续伪装,你本性如何,我很清楚。”
    “我本性如何……?”清池自认为自己现在脾气还算是不错的了,可谢玄度的这一句话?出来,还是把她给气得半死。
    对上他那双含笑愉悦的眼眸,她哼了一声,懒得和他继续说话?。
    反正,他不是让她释放本性的嘛。
    此后,谢玄度更是日日都来一次,有时是下朝后,有时是晚间,完全就像是狗皮膏药,就连破罐子烂摔的清池都拿他没有办法,干脆听之任之了。
    唯一叫清池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强上弓,尽管这一次次见面里,她已发?觉谢玄度看她的视线愈发?的炙热,恐怕这样的忍耐也是不会维系得太?久了。
    他问她:“你做过梦?”
    他灼灼眸光瞧着她,清池一时还不明所?以,问:“什么梦?”
    谢玄度说:“一个和你和我有关的梦。”
    清池的眼皮子一下就快速地动了,那种强烈的不安,甚至叫她想?起了蒋唯和反常的顾文知?。
    清池干笑道:“皇上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话?说到这里,清池就后悔得恨不得自己老实闭嘴。
    可谢玄度却若有所?思,“你说得没错,朕每晚都在想?你……”
    气氛忽然之间暧昧起来,他投过来的视线也像是捕猎的蜘蛛,将?那很有黏度的蛛网缠绕在了她的身上,叫她无?处可逃。
    “或许这些梦也正因为是想?你才会不断地、不断地出现。”
    他伸出的手在抚摸着清池的脸,他的手太?热,太?滚烫,也令她成为了他视线里局促的存在。
    男女之间的默契,往往也就是在一瞬之间而已。
    当?他的唇靠上了,她再想?要?退让的时候,也就已经晚了。有一只手不容她推后,不容她抗拒,禁锢了她的去路。
    谢玄度的吻是具有强烈侵略性的,也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的危险,可那种狂热又让她茫然了。
    他为何会对她有这样狂热的感情?
    在他吻得亲热之时,清池伸出一只手要?甩到他脸上,可惜还没扇下来就已经被他给拦截住。
    谢玄度眼眸对着她,轻声喘息道:“朕明日还要?上朝,这一巴掌打不得。”
    就似在和她好好商量着。
    清池真的是被气笑了。
    第227章 六周目(38)
    我不疯, 你不疯,反正总是要有一个人要疯。
    不过,她不是早就已经疯了, 只是表现得?很正常,谢玄度只是在她的边缘不断地试探着。
    她心想, 自己还能忍耐多久呢。
    谢玄度看着对镜梳妆的她, 从门边缓缓地走?了过来?。
    清池手里的梳子一顿, 然后又继续地梳了起来?,只当是没看见这个人?。
    可谢玄度却不容许她无视自己, “还在生朕的气?”
    他站在琳琅华美的妆台前,只觉她就如这些头面首饰里最耀眼?的明?珠, 叫他每每瞧了,都有想藏之于妆奁里, 不叫其他人?窥视了半分。
    “嗯……?”她不说话, 可他却有叫她说话的法子, 那颀长挺拔的身形只是立于一侧,就叫人?当做不存在。
    清池忽然有点怀念还是瘸子的他, 老?老?实实坐在轮椅里, 不比什么都强。
    “别闹!”在他的手指拭过她颈项, 那带起一连串的丝麻之感,清池捉住了他胡闹的修长手指,看着镜面里映着的那张略弯起的薄唇。
    “皇上, 您有何事?”清池语气生疏。
    纵然他们之间什么事都已经做了, 她枕间绽放的娇媚之色也尽收藏在了他的心间,不时地回味着, 可两人?之间说到底,根本就还是不熟。
    谢玄度说:“朕来?瞧瞧你。”
    他夺走?了她手上的梳子, 随意地放在了一边,不给她把心神放在其他上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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