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浅浅蹙眉,像是?一朵初绽的玲珑花朵般可爱,有?些稚气:“这样啊。”
    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白秋园挑眉,一直以来?,他好像总是?把这个少女?看得?太?不容易接近了,如今想来?,她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年龄,当真是?太?小了。
    “白世子,谢谢你的提醒。”她这种放松下来?的语气,仿佛是?放下了什么东西一般。
    让白秋园隐约地有?点?儿?心酸,可他酸什么。
    他是?对她有?点?儿?兴趣,不过也是?有?点?儿?兴趣罢了,寄托一下无聊的日子。倒是?什么时候,把她给逐步看重了起来?。白秋园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心里有?点?儿?说不出的惆怅。
    慢慢地,那?颗心又硬了起来?。
    清池可不知道他有?这么内心戏,做不过是?装模作样,老话说得?好,与人斗,其乐无穷。
    她随意地和白秋园搭着话,却漫不经心地想。仿佛身体里有?个灵魂也从身体里抽离了出来?,漂浮在半空,看着下方的两个人扮演的木偶戏。
    她眼皮子一掀,果然算清楚上一次遇劫的事情了。和她想的没差,应该是?李叹还没动手,明清玉这个万事为哥哥考虑的,便像是?从前那?样凑过来?,他怀疑她发觉到了什么。所以是?亲自?动手了。
    她当然也知道,明清玉从来?就不像是?他表现出来?的那?般良善,良善的人可不会逼着一个小姐用?匕首杀她。这是?一个偏执的人。怎么,试探完了还不够,今天过来?还要?潜伏她身边啊。
    好在,她也不笨。明清玉过来?的时候,她就算计好了。想到这里,清池就微妙地一笑?,她是?那?种会隐忍的人吗?这一世,还有?什么必要?隐忍的?要?是?不报,难不成还留到下一世一切发生了变化的时候去报复。
    那?太?没意思了。
    白秋园见了她这个笑?容,不由地就背后一凉,总觉得?她透过他在看着什么。
    “白世子,病人来?了,请移步。”她倒是?惯常般的笑?,唯一叫他庆幸的便是?,到底是?救了她这一次,这不语气也温和多了。起码比起过去的路人更加亲近了一些。
    “你忙。”
    望着她细声细语地老婆婆说话的样子,简直也是?看不出半点?的乖张。
    明艳大方,叫人瞧了就爱。
    可惜啊,这样的美人偏偏被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盯上了。显然,白世子自?动把自?己从这个奇奇怪怪的圈里划了出去。
    白秋园爱煞地瞧着,把玩着手里的桃花扇,越看越挪不开眼睛。
    塔里这边却有?别的事来?禀告了他。
    白秋园也就不得?不离开了小医馆。
    *
    深夜,质子府里。
    这些年,白秋园左右逢源,虽然是?北狄的质子却在盛京的权贵圈里混得?不错,就连这个质子府也是?昔日一个三品大官的府邸,皇帝赏赐下来?的。皇帝感念他故土离乡,因而这质子府也是?北狄风格,谁人知道了不感念今上一句仁慈,不愧为仁君。
    当然,白秋园本?人是?嗤之以鼻的。
    再好的地方,也改变不了他质子的身份。
    “这是?怎么回事!”白秋园自?己还没什么感觉呢。正在和他谈事的谋士却发现了主公身上的不妥,就是?那?忽然起来?的红疹子,冒出来?了一个个透明的水泡儿?,不仅是?他那?张挺鼻俊秀的脸颊上,脖颈间,手臂上,也都是?逐渐地冒出来?了一大片。
    微微的刺痒蔓延上来?。
    谋士倒是?陪伴白秋园身边多年的人了,知道他的性子,哪怕隐约猜出来?是?什么了,也是?有?点?儿?害怕地道:“王子不如请医者来?瞧瞧,可能是?过敏了。”
    才不是?过敏!
    这可是?水痘啊。
    几位谋士冷静地在心底想,恨不得?马上跑远一点?儿?,这玩意儿?可是?要?人命的,一旦被传染……
    当然,他们还是?不动声色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一时间,就是?房间里的气氛都有?些沉闷。白秋园哪里能看不透他们在想些什么呢。
    就是?见多识广的他一下也隐约猜到了,瞧着这几个身边人那?副冷汗涔涔的模样,他就冷笑?,此刻是?恨不得?把他们全部都给弄死。
    但是?不可以。
    这几年下来?,就这几个还算忠诚,脑子也能用?。
    他对塔里说:“让文秋过来?。”
    然后又对他们说:“各位今天就商量到这儿?,先?下去吧。”
    大约是?他那?笑?面虎的样子有?些吓人,大家虽然知道这会儿?应该是?要?忠心地继续多留一会儿?要?好,可还是?小命要?紧,况且他发话了,当然也是?顺应主子的话下去。
    文秋过来?,文秋是?太?医院的人,其实也是?北狄国的眼线,比起刚刚离开的那?几位谋士更得?白秋园的信任。他来?得?风尘仆仆,披着一身斗篷,夏夜闷出了一身汗,一看到坐在黄梨榻上的白秋园也被吓了一跳,只见昏黄灯光之下,他身上的水痘也越来?越明显。
    白秋园倒是?很镇定:“是?水痘吗?”
    文秋被他的镇定带动得?也沉稳了下来?。
    “王子,属下再瞧瞧。”
    文秋医术高超,起初还以为是?水痘呢,后来?发现不是?,只是?中了什么东西感染而成的,不由地就问:“王子最?近可是?碰到了什么东西,这倒不像是?水痘。”
    白秋园听到文秋这句话,松了一口气,一下就轻松了下来?。不是?水痘就好。不过,文秋这句话倒是?叫他皱起了眉头,“我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这几天,他几乎都在应酬,没有?碰过女?人,也不可能碰过什么脏东西。
    他忽然想起了昨天前,他去过小医馆一趟。
    白秋园的桃花眼一凛,抿了抿唇,还是?摇头说:“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呢?他没说完。主子说得?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文秋这样能够在大夏潜伏多年的暗探自?然也不可能是?傻瓜,自?然也不可能多问。
    白秋园说:“严重吗?”
    文秋马上也是?正经地说:“有?些偏门,世子须避风几天。”
    很快,文秋就医箱里的东西配了出来?,白秋园喝了以后,那?种酥麻火辣辣的感觉减少了许多,只不过他一瞧见不远处镜子里的东西,就直接弹了一片金叶子。
    一时间,西洋镜脆响刺耳。
    文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塔里微汗,他是?白秋园身边随侍的人,当然再清楚不过这面西洋镜是?主子好不容易淘来?的玩意儿?,他再爱惜不过了。当然,主子一向也以自?己的容颜为傲啊。
    现在这水痘生的……
    就是?塔里也不敢多看。
    在白秋园气得?摸脸上的水痘时,文秋就劝诫说:“王子千万不要?触碰,要?让它自?动代谢,否则……”
    白秋园一张俊秀的脸蛋面无表情地,顶着这些透明的水痘,有?些怪模怪样,但那?样阴鸷又狠辣,仿佛在这短短时间已经想了很多,深密的桃花眼也在算计着什么。
    他还是?忍不住怀疑起了那?个月魄姑娘。
    会是?她做的吗?
    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要?真的是?他做的,那?可真的是?有?趣呢。当然,也有?可能是?另外一些想要?让他死的人做的啊。
    白秋园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文秋和塔里都有?点?儿?背后发凉,隐隐害怕。
    也有?可能是?自?己运气差,碰到了什么脏东西呢。
    他回想起这几天的宴会酒席,阴森森地撇着嘴角。
    无独有?偶,明清玉这边的风寒倒是?治好了,不过却另外得?了一种头疼的病。
    第176章 五周目(23)
    这头疼的病, 一直没有好。
    明清玉向来?苦熬心?血,在小燕室皇廷里负责的也是很费脑子的大事。每当他多思多想一会儿,这头疼便如影随形, 令他苦不堪言。
    他身边人留意?到这一点,起初还以为是近来值多事之?秋, 他这个做主子的太?费脑子了, 虽然请医者来?瞧了, 也只说是要注意休息。
    他们家这位主子往往是答应得好好的,可一转头过去, 还是我?行我?素的。
    直到李叹这么也发觉到了明清玉身上的不?妥,正?在和他聊着下半年的打算, 自己的弟弟忽而蹙了眉,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加。
    “这是怎么了?”李叹看着他, 问。
    明清玉说了没事, 神情看起来?好像也往常一般没什么, 可是向来?观察力敏锐过人的李叹可还是看出了他眉间之?间的郁郁。
    李叹道:“让孙天伦过来?。”
    孙天伦是小?燕室的御医,代代相传, 前燕没了, 便一直跟在复国的风家?兄弟身边。
    他医术娴熟, 有小?孙思邈之?称。
    明清玉虽然觉得哥哥有点大惊小?怪,不?过也确实感觉这头疼病有点严重了。因而,孙天伦过来?给他看病的时候, 他也很想知道他这头疼是怎么患上的。
    孙天伦看着这两位金尊玉贵的殿下, 额头上也有些微汉,脸色有点微妙。
    “怎么了?”明清玉直接问。
    他根本就没把自己这头疼的病往其他的事情联想起来?。
    孙天伦说:“殿下, 您最近可曾见过什么人?”
    他意?有所指。
    惯察人心?的两兄弟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明清玉笑了笑,那时脑海里浮现出来?是一张明艳动人的芙蓉面?, 那双眼睛仿佛是隔着朦胧雾水的月亮般黢黢,随即这张面?孔在他的脑海里消失了。
    “孙先生,你直说。”他这笑一瞬间冷了下来?,像是风,配上这样这张海棠花般艳丽又冷峻的面?容,透着一股尖刀逼近的危险。
    孙天伦自然不?敢继续含糊其辞,“我?看殿下虽有些疲劳过度,但这头疼却压力所导致,更像是被种蛊。”
    “蛊?”从他们?一对话就没有说话的李叹这会儿眼睛闪了一下。
    “回殿下。说起蛊,它正?是江湖里最神秘的存在,据说只有三苗之?地才有擅长这样的蛊术,他们?素来?不?喜欢外界,很少离开苗寨。”孙天伦说,“属下看过二殿下,怀疑是中了子蛊。”
    李叹看向明清玉。
    明清玉脸色很冷,那是很不?高?兴了,“孙先生,你有十?足的把握?”
    “这……”在屋里这两位的压力下,孙天伦几乎有点喘不?过气来?,就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了,但还是咬牙说:“属下有十?成把握。殿下被种下的子蛊不?是单一子母蛊,只要给属下几天时间,应当就能解除。”
    李叹说:“有劳孙先生了。”
    孙天伦哪里敢,“这是属下应当的。”
    明清玉说:“孙先生去配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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