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你个头啊!是我跟柳叶梅一起看的,还不止看了一回呢,你怎么着吧?”杨絮儿豁出去了,虎着脸吼起来。
    “杨絮儿,我知道你跟柳叶梅是好姊妹儿,可这种事情你不能替她遮掩,那样会把她惯坏的!”
    “我要是骗你,就让我不得好死!就是我跟她一块看的。”
    “不会吧,两个女人能一起看那种东西?鬼才信呢!”
    “你这个鸟人,咋就不相信我的话呢?就是我们两个女人一起看的,骗你的话,就让我吃饭噎死,喝水呛死!”
    “那好,我相信你,不过你得给我说清楚,那些烂碟片是从哪儿弄来的?”
    “是我带过去的!”
    “不会吧?你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呢?”
    “是丁有余从城里带回来的,怎么了?俺家男人可不像你,做事儿畏畏缩缩的,放不开个手脚,身正不怕影子歪,他心里痒了就买回来跟我一起看,何必躲躲闪闪的呢!”杨絮儿倒也爽快。
    “那好吧,只要是你跟她一起看的就没事了,我回去了。”蔡富贵起身,扭头就走。
    “你回来!”杨絮儿大声喝住他。
    蔡富贵止住脚步,回头问道:“咋了,还有事吗?”
    “你回来!”
    蔡富贵真就乖乖折了回来,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子。
    杨絮儿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教训他:“我跟你说蔡富贵,你一个大男人家,胸怀要宽敞些,别动不动就怀疑自己的老婆这样那样的,你以为我们女人都那么下贱啊,腿一分,爱咋着咋着。
    我们就是再难受,再难熬,那也得咬牙忍着,为了啥你知道吗?
    还不是为了你们这些男人,为了这个家吗?别以为自己肚子里有点儿墨水就了不起,瞧你那样吧,牛逼拉撒的,我告诉你蔡富贵,你要是敢欺负柳叶梅试试,我非让你脸上开花不可!
    你以为我们娘们家就容易吗?要照顾老小,还要搭理地理的庄稼,倒是你们悠闲,喝酒捞肉的……”
    蔡富贵被杨絮儿的连珠炮轰得无地自容,连耳朵都快被震聋了,后面的话根本没有听进去,夹紧尾巴开溜了。
    回到家里,他绝口不再提那些破事儿,钻进了西屋,在儿子的小课桌上写起了东西。
    柳叶梅脸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坦然了许多,殷勤地干着家务,一整天都没消停。
    吃过晚饭后,两口子双双上床,关门熄灯,不计前嫌,绵软的身子靠在了一起了。
    蔡富贵喝了点小酒,热热乎乎,恰到好处,早已忘却了之前的梗塞,热火朝天的一番闹腾,好不畅快。
    之后酣然睡去,直到天亮。
    本来觉得,儿子小宝在二奶奶吃完饭后,就直接去上学了,谁承想,他半道里又回来了,站在墙外大声喊。
    柳叶梅清醒过来,朝着蔡富贵的屁股上轻轻地踹了两脚,让他出去给儿子开门。
    蔡富贵手捂着肚子,哼哼唧唧地说:“你去吧……你去吧,我觉得肚子又有点儿疼。”
    柳叶梅没再说话,披一件外衣跑了出去,开门后,直愣愣地问儿子:“你咋回来了?”
    儿子说二奶奶家的早饭不好吃。
    柳叶梅这才慌了神,赶忙下床,手忙脚乱做起了早饭。
    儿子看了看床头的闹钟,饭不但不吃,反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闹起来,说:“都已经快到上课时间了,非迟到不可,不吃了……不吃了……”
    柳叶梅安慰了儿子几句,然后说:“小宝,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今上午就不去上学了,等下午再去好不好?”
    “不……不好……那样老师会让我打扫厕所的,臭……臭死了。”说着又哭了起来。
    柳叶梅凑上来,边给儿子摸着眼泪边说:“妈妈给你请假,好不好?就说你肚子痛,刚吃了药,下午不痛了就去上课。”
    小宝这才点点头,止住了哭声。
    柳叶梅安顿下小宝,让他一个人在家吃饭,自己洗罢脸,又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走出了家门。
    她去学校给儿子小宝请假。
    尽管柳叶梅一再告诫自己,一定要好自为之,以后绝不可再跟校长那样的野男人们往来了。
    但一进学校大门,她心里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热切期盼着能够跟小白脸李朝阳见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瞥一眼都行。
    走进办公室,并不见“情人”的影子,只得向那个正在批改作业的女老师替儿子请了假。
    柳叶梅退出来,失魂落魄地走在校园里,偷偷摸摸四下里扫视着,自己都觉得像个贼。
    “柳叶梅!”背后有人喊了一声。
    柳叶梅转过身,见是胡校长朝自己走了过来,心里随就犯起堵来——狗曰的!想见的人没见到,不想见的人却送上门了。
    胡校长少了以往的趾高气昂,脸上多了些灰暗之色,他对着柳叶梅低声说道:“柳叶梅,你没收到啥不好的东西吧?”
    “啥不好的东西?”
    “信啥的?”
    柳叶梅茫然地摇摇头,说:“没有啊。”
    胡校长叹一口气说:“我收到了,是敲诈信。”
    “敲诈信?敲诈啥呀?”
    胡校长叹一口气,朝四下里张望一阵,低声说:“有人拿到了我们那天晚上在一起的录像带,以此威胁我,想讹诈我。”
    柳叶梅心头一紧,忙问:“咋就会落到坏人手里呢?”
    “录像机不是被人偷走了嘛,我跟你在床上的影像全在里面呢,这下可麻烦了,让人抓住了把柄,说要我拿钱赎回,不然就发布出去。”
    “会有这种事?”柳叶梅惊呆了,这些只有电影里才看到的故事,咋就实实在在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呢?
    “他……他要多少钱?”柳叶梅问
    胡校长咬了咬嘴唇,伸出一根手指,说:“十万!”
    “啥?十万!”柳叶梅惊叫一声。
    “别嚷嚷……别嚷嚷……小点声好不好啊?”胡校长压低声音说着,一双小眼珠子滴溜溜转。
    十万块呢!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这对于一个乡村小学校长来说,就算是扎紧嗓子不吃不喝,那也得好几年的工资啊!
    更何况他是一个狡诈贪婪之人,就算他手里有足够的积蓄,恐怕也不舍得拿出来消灾。
    “那……那该咋办呢?”柳叶梅心慌意乱起来。
    她心知肚明,一旦对方拿不到钱,就会把那些见不得人的录像公布出去,那样的话,自己还有脸面见人吗?
    上面录的全都是自己跟胡校长在床上的事儿,虽然没有实打实的做那事儿,但黑灯瞎火的,孤男寡女挤在一张床上,那还说得清吗?
    想一想当时的丑态,简直丢死个人。
    更可怕的是,这事一旦让蔡富贵知道了,他肯定不会饶恕自己的。那样的话,可就全完了,家、儿子,以及所有的亲人,都无颜去面对了,一来二去,非把自己逼上绝路不可!
    “说话呀,怎么不做声了?”
    柳叶梅表情翻转,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被敲诈的是你,又不是我,你给钱就是了。”
    “柳叶梅,你说得倒轻巧,十万呢?你以为是十块啊!况且,那东西在他手里,那可是永远的祸害,坏人会把它当成摇钱树,一直摇到老,摇到死的!你知道吗你?”
    “那也不管我的事!”
    “柳叶梅,我问你,床上那事一个人能干得了?你就脱得了干系?上面的影像可清楚了,我被录下的大多都是背影,是后半身,根本看不清我的脸,而你呢?那可全是正面,想一想当时你的浪态吧,都清清楚楚录到里面去了。我告诉你,那录像机可是高清晰度的,甚至连汗毛都一目了然。”
    柳叶梅心里一阵悸动,问:“那你想怎么着吧?”
    “你总不能弄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来吧,这是咱两个人的事,无论如何也得搭搭手,帮帮我呀。”
    “说吧,你想让我咋个帮法?”
    校长朝校园里看了看,见办公室里面的玻璃上有张隐约的脸在晃动,便悄声说道:“这儿说话不方便,还是到我屋里说去吧。”
    “我才不去呢,有事在这儿说就行。”
    “这种事情怎么好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呢,走……走……赶紧了,到我屋里去想想办法。”
    面对这样一个看上去道貌岸然,内心却肮脏不堪的男人,柳叶梅心中十二分地清楚,不管什么时候,一旦你步入了他的私人领地,那就等于是陷入了狼虎之穴,他不实实在在、痛快淋漓地侵犯你一回才怪呢?
    以前只是听别人私下里说起过,还以为是编造着加害于他,现在有了几次亲身经历,更加验证了他对异性的贪婪和无耻,还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带有攻击性的行动,实在是让人不堪忍受,更何况自己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无心、无力更无胆量去满足他的那种野蛮需求。
    “走呀,发啥愣呀!”胡校长催促道。
    “我要回家了,孩子不舒服呢。”柳叶梅断然回绝道。
    胡校长拧起了眉,生气地说:“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该不管不顾呀,捅出去对你更不好,我一个男人家,早已经臭名远扬了,才不在乎这点小事呢,你看着办吧。”
    柳叶梅一时没了主意,她意识到那些臭事一旦被张扬出去,对一个农村女人来说,后果会有多么的严重。
    但想让自己掏钱出来,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钱虽然有一点,但那也是一分一厘积攒起来的,是男人用汗珠子换来的,怎么好扔在那些破事上呢?
    可又该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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