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回想,发现不是这样的。
    她一开始也像孙不言那样,觉得自己不被尊重,可是后来,她就被自己那一套所谓的“换位思考”理论给说服了。
    但那真的是正确的吗?
    辛易晴有些不太确定了。
    她模糊感觉到一丝奇怪之处,被她不知怎么就下意识忽略掉的奇怪之处。
    “你让我再想一想。”孙不言和武萱萱还在等着她的答案,辛易晴感觉自己还需要很长的思考时间,为了不让他们着急和觉得她敷衍,她先表明自己情况:“我现在有点捋不清楚了,等我想一想。”
    “你慢慢想。”武萱萱开心地认为这是好转的征兆。
    辛易晴不可能没有发现他们不经意的“探究”,可她没有拒绝,还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暴露了她的纠结。
    或许辛易晴还是不会告诉他们全部的真实想法,但只要她愿意重新思考,那就是很好的情况,不论她重新思考出来的结果是什么。
    武萱萱不由提前就同孙不言表达喜悦,为他们这次初显成功的努力。
    孙不言同样惊喜,连“合唱比赛到底是不是没有意义”这个问题都觉得不再重要。
    “不着急。”他也忍不住对辛易晴说:“你慢慢想,边吃边想。”
    辛易晴点头,也没忘记吃饭,边吃边思考起来。
    她努力去想到底是哪里奇怪。
    辛易晴重新回顾自己的“换位思考”理论,发现理论本身没有问题。
    ——大家相互平等,不存在谁可以随意调度支配谁的情况。
    辛易晴想,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调度支配谁,她只是想好好地、认真地完成她主动去向王海争取来的一件事情。
    电光火石间,这一想法让她回到曾经数次在晨会时,为了好好表现得以通过试用期,而在领导面前的主动争取。
    辛易晴恍然发觉,她自己才是被调度支配的那一方。
    和班里众多学生一样,她本质上也不是自愿的——申请做指挥是她主动没错,可参加合唱比赛,却是学校的安排让她不得不这么做。
    她也是那个被强行塞过来请假同事的工作的倒霉员工。
    至于她和班里众多学生,则是合作的关系。
    因为学校安排,他们不得不齐心协力,去完成合唱比赛前的练习准备工作。
    他们是完全平等的。
    辛易晴认真地做好了自己那份工作,其它人却并没有好好完成他们需要做的那一份,这无疑在无形之中增加了辛易晴的工作量。
    她会觉得不舒服,才是正常现象。
    就像是孙不言那样。
    辛易晴兀地停下吃饭的动作,平静地说:“我知道了。”
    武萱萱和孙不言同时期待地看向她,又迅速察觉这样太过明显,低垂下头调整情绪,再抬头时,已经变得平静许多。
    不等他们开口询问,辛易晴就说:“其实我也不太舒服。”
    她用一种情绪极其饱满的状态,慷慨激昂地说:“合唱比赛又不是我让他们参加的,我就是一个小小指挥,真有脾气去找老王和范进,再不然找校长,在我面前各种摆谱做什么?!”
    “本来挺简单的事情,我做好我应该做的,他们也做好自己该做的。心里真的不服,不敢说出来反击的话,那就应该好好憋在心里才对。该他们做的,他们还是得做,给我说什么说?让我去理解他们吗?凭什么!他们怎么不来理解理解我啊!”
    孙不言立刻鼓了鼓掌。
    武萱萱也高兴地笑起来。
    这才是她记忆中的辛易晴的状态。
    谁料孙不言突然把枪口对准了武萱萱,说:“听到了没,说你呢!有意见去找老师,别对我们两个小小指挥讲!”
    辛易晴蓄积起来的火气一瞬间消散了。
    人类的本质是双标。
    她发誓她刚才说的那些话针对的对象绝对没有武萱萱。
    武萱萱这时候心情正好,闻言毫不在意地歪了歪头,反问:“该我做的我没有好好做吗?”
    辛易晴立刻摇头,说:“那没有。”
    武萱萱笑了笑,又说:“我现在也不是在对小小指挥辛易晴和孙不言发表意见,而是在和我一直以来的好朋友一起探讨人生。”
    “对哦。”孙不言立刻惭愧地笑起来,然后烦恼道:“那还有个问题呢,合唱比赛到底有没有意义?”
    他苦恼地笑了笑,对辛易晴说:“这或许是我们改变现状的前提条件,只有我们两个先找到意义所在,才能让别人也觉得这是一件需要认真对待的事情。”
    “不然我们还是会不被他们尊重,站在台上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孙不言说:“毕竟大家同学一场,我们没错,他们的想法也没错,吵架和争执不是解决矛盾的最佳方法。”
    “武萱萱我是不指望了,她一直以来的想法就是那样。”孙不言叹了口气,说:“我也是个废脑壳,这种哲理性质的东西,我从来就找不到答案。”
    他抬眼去看辛易晴,“你作文写得好,鸡汤看得多,能不能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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