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种攻势在李若寒面前不值一提。
    他单指挥动,如执笔画江山,定断天下,一道道裂缝如游丝般在李若寒身前环绕开,就在那黑柱攻来之时,游丝裂缝如野兽张开了嘴,一口将黑柱吞入其中。
    咀嚼声在这空荡荡的院楼中是那般诡异而又突兀。
    五道黑影只觉头脑巨痛无比,像是被什么东西缠绕住了身体。
    裂缝贪心,蔓延而来,周围的空间在李若寒单指驱动下波动起来,五把小剑像是抵住洪水的河坝,支撑了许久,却总是在最后被破。
    五把小剑也如那烛火般乍然消失,咀嚼声越来越重,很快,又没了声音,远楼重归于平静,五道黑影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是在门帘上留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痕迹。
    楼外,大批军队云集,死死堵住了门。
    “出不去了啊。”
    李若寒喃喃念叨声,收起空间裂缝,顺着熟悉的气息朝着一楼走去,直道,通向的地方是地下室,那是冰冷的牢笼,一条条锁链冰冷而又潮湿,弥漫的是一股股阴沟里的腐臭味。
    锁链锁住的是一条条孤独而又可怜的神魂,其中不乏神魂第四境,生出白骨血肉的女人。
    他们身上留着一道道伤疤,颓废,疲倦,恐惧在他们身上展现出来。
    “有人来了!”
    也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那些沉睡在颓废的梦境中女人醒来,露出喜色。
    以为是来拯救他们的好心人,纷纷大喊道:“快救我们出去,求你了,求你了,救救我们吧!求求你了。”
    对于他们的求助,李若寒视若无睹,只是一往无前地向前走,越往里走,就越能感爵到一种濒临死亡的味道。
    他看见这条道路的最深处有一道囚笼,与其他囚笼不同的是,这囚笼是与他们分开的,是独一无二的,是最特殊的。
    囚龙前缠绕住的锁链就像是包裹住粽子的粗绳,一根一根又一根,一圈一圈,连成团。
    终于,李若寒停了下来,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战场上的最后一声鼓响,带来的是胜利的希望,萦绕的是鲜血的恐惧。
    悠长,也散得快。
    “你原来在这里。”
    牢笼里的人抬起头,沾着血迹的白发披散在肩膀上,嘴旁的胡子微微抽动,那一双苍老的手被两双锁链紧紧扣着,细细看去,似是有了一些个伤痕。
    皮肉绽开,身上凉薄的衣服已经遮盖不住伤疤,。
    那人抬起头,长而密集且又蓬乱的头发下,张开一双黝黑明亮的眼睛。
    枯黄牙齿旁,嘴角微微抽搐,声音微弱。
    “终于等到你。”
    李若寒眉目微动,心想你下一句是不是还好我没放弃?
    画面觉着有些熟悉,就像是曾经经历过似的。
    空间裂缝顺出,不可抵挡的空间裂缝张开锋利的爪牙将锁链破开,囚笼门开,扣住那人双手双腿的锁链撕拉一声断裂。
    浑身无力的他倾倒在地,却被李若寒扶住。
    那人眼角不觉间有泪水夺眶而出,一双黝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若寒,也难怪,就凭着一双不属于鬼域的眼睛,不被囚禁起来倒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他啜泣着,画面有些伤感,像是久别重逢兄弟再见,倍感亲切。
    那些二原本嚷嚷着让李若寒拯救他们的女人也都安静了下来,悲凉像是一种传染病,弥漫周围。
    看着这副画面,他们好生悲伤,竟纷纷流下泪水。
    突然,那人牢牢抱住李若寒,血迹与泪水浑浊在一块沾染脏了李若寒的白衣。
    “我……我好苦啊,等了你好久,你怎么这么晚来?”那人微弱的声音顿时洪亮起来,就像是山洪爆发,倾诉着这段时间来受的委屈。
    眼睛是黝黑的怪我吗?
    你以为我想要啊?
    说囚禁就囚禁?
    根本不讲道理。
    李若寒举起手,抚摸着那人的脑袋,叹息道:“乖,摸摸头,不要哭。”
    “啊……”
    哭声越嘹亮,传到了楼外。
    很快,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地道外传来,没过多久,一队兵将将地道口牢牢堵住。
    李若寒微眯起眼睛,脸色凝重。
    那人哭声戛然而止,双目呆滞,他愣了一愣,竭力站起身,与李若寒平齐,长叹一声,拍了拍李若寒的肩膀道:“乖,抱一抱,不要慌。”
    “滚!”
    空间裂缝夺目而出,在李若寒身前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只是修为不够,如若不然,遇到这等境地李若寒完全可以踏空离去。
    “冥都李若寒,久仰大名,跟我们去宫里走一遭吧!”一位身穿盔甲的将军大腹便便,背着手走来。
    “没那么容易。”李若寒回到这么一句。
    “哼?没那么容易?”那将军冷笑了笑道:“在我们禁卫军眼里还没有什么是不容易的,我要是猜得不错,你应该是一位空间能力掌握者,正好黄先生有用,只不过你的修为低下,你无法破空离去,这么耗着你也觉无逃生的机会。”
    说得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依偎在李若寒身后的那人咳嗽一声说道:“我觉着他讲的挺有道理的,要么还是不反抗了吧!起码你找到我了。”
    李若寒关心并不是这个问题,他目色凝重,担心着这样会不会有点假?
    不过想了想南部小天鬼王的愚蠢,手下人也聪明不到哪去。
    空间裂缝顿时消失,钻入无形中。
    “给他换一身衣服。”李若寒指了指身旁的那人。
    那人笑了笑,撇开自己的头发道:“快给本峰主沐浴更衣,我要蓝色的道袍,别忘了啊,最好给我找个木簪,要是有个美女给我搓搓背就再好不过了,不过我也没那么高要求,年纪不用太大,最好好看一点,也不用太好看,沉鱼落雁的就行,对了,我还要一壶好酒,四五盘好菜,沐浴嘛,总是要点情趣。”
    他顿了顿,继续道:“就这些吧!想我在人域的春院里玩的也都是这些,如果鬼域有点不一样玩法,给我整两个,不用太好,也别太坏,价钱好商量,有人付钱,放心。”
    “滚!”
    不只是李若寒,就连那将军也忍不住暴喝一声。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若寒来鬼域的目的之一,道峰峰主酒上翁,
    传说中把一位鬼王说死的人才。
    给他一壶好酒,他能跟你说上一年还不停歇,辩论之术修到极至,就算是佛道那些秃驴也不敢与酒上翁轻易辩论。
    酒上翁白了白眼,叹了口气,道:“不给就不给嘛,那么凶干嘛?我又没上了你家老婆女儿,至于这样?有必要这样吗?我都饿了这么多天了想吃点东西怎么了,没有山珍海味,总得给我咸菜馒头吧!好歹我也是跟着他的人,怎么的也得给我些面子是不是,再说了我穿成这样合适吗?合适吗?换作你们,你们愿意这么穿着……”
    还未说完,一块布料被李若寒揉成团塞进嘴巴中。
    “安静点。”
    “呜呜呜呜呜……嗯嗯嗯……啊啊啊……哇哇哇哇……”
    “啪!”
    李若寒拍了拍手,从地上拿起一条锁链绑起酒上翁,对着那将军道:“带我入宫吧!看好这家伙,给他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可。”
    那将军手握刀柄,刀身已然拔出一般。
    他说道:“要是他再吵怎么办?”
    李若寒深有感受,道:“若是忍不住,就剁了他的舌头。”
    “呜呜呜呜呜呜呜……啊……”被李若寒一巴掌拍昏的酒上翁听到这番话再次醒来。
    “闭嘴。”李若寒抬起手。
    接而安静,那双黝黑的眼睛溜溜地看着李若寒,犹带着眼泪,好生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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