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北此话,无异于是在打法峰峰主的脸,没有任何一位前辈会允许后背对自己的决定指指点点,这是一种不尊重以及违逆内心满足感的指责。
    法峰峰主的面色并不是很好看,只听他冷哼一声说道:“铁法无情,何来的饶他一命一说,道峰峰主才刚刚上任,诸多事情还不是很了解,此等小事还是不劳烦您费心了,像这等心存贪婪的刁民就算这次放过他,谁敢保证他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看,还是一掌杀了他吧!”
    说着,那法峰峰主朝着青壮年就直直走去,丝毫没有顾忌寒北的任何脸面。
    好歹他也是二十七座峰其中一座的峰主,在北寒学宫之中也应有着一定的地位,可是他所说的这番话在法峰峰主以及其余二十五峰主的耳朵里,却如同废话似的。
    这让他感到极为的不快,难道说他这道峰峰主的位置坐得一点都不真实?就好像自己这道峰峰主如同这二十六位峰主手中的傀儡似的,只是为了将矿脉内封印的大阵解开而已吗?
    他目光一冷,挡在青壮年身前说道:“法峰前辈,晚辈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凡人终究只是凡人,其就算是有贪念也没有什么能力,此次饶他一命将他送回,能在民间留下我北寒学宫仙师宽宏大量的名声,你这杀了他,除了让此地沾染鲜血还能有和作用?”
    最后一问,直指重点。
    那青壮年眉目一转,心中暗暗想好说辞,赶忙言道:“对……对,仙师说得不错,若是诸位仙师绕我一命,小人定当生生世世给各位仙师当年做马,回到家中也一定为北寒学宫的诸位仙师宣扬大名,还请仙师绕我一命!”
    听着寒北的话,神峰峰主开始有些意动,说寒北有错,有道理,北寒矿脉的规矩本就是由法峰所定,寒北如此忤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在与北寒学宫作对。
    若是看在人情份上来讲,寒北做得也并没有什么错,他轻轻拍了拍法峰峰主的肩膀说道:“凡人乃蝼蚁,你以仙师之力杀一只蝼蚁,岂不是脏了自己的手。”
    法峰峰主铁血无情,但也只是看似严肃,实则内心藏着一颗虚伪的心,以自己掌控北寒学宫法律的缘由在世人面前展现自己大义凌然的一面,所以只要说得让其他 自己觉得杀人是丢面子的事,自然而然就会放过人一条性命。
    论起人性,这神峰峰主也是身具一双慧眼,巧言令色三两句,那法峰峰主便说道:“看在神峰峰主以及道峰峰主的面子上,此次先饶你一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带回北寒学宫进行看压。”
    “多谢前辈。”寒北鞠躬拜礼,虽心中对其行为举止不悦,但也只能埋藏在心中,且不说自己的资历如何,以修为相比,两人之间也是差了一大截。
    “行了,回宫吧!晚上各位再来剑峰一趟,宝物丢失,此时关系重大,不可马虎。”
    北寒矿脉很快又再次恢复了平静,解开封印的大阵被岩石一块块掩盖的严密,每一块石头之上都印着岑沐云的剑意。
    圣皇境界的剑意除非是圣帝亲临,否则想要破开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二十七位峰主回到雪宫,一片寂静,那晚天色骤变,来得突然,一封书信从遥远的南侯国随着一只信鸽而来。
    李若寒抬起头,看着灰暗的天空,就听一阵鸽鸣声伴随着狂风呼啸从远方而来。
    也不知道等了这封书信到底等了有多少时间,就连他自己也大概地记不清时间了,他抬起头,带着和善的笑容,各自未被惊走,停落在李若寒的手臂上,两爪死死紧抓。
    摘下那一封书信,其上的字迹似乎是别人写的。
    李若寒微微一怔,细细一想,倒觉得也是,白剑还没归城,传信的人自然也就是白剑安排的人。
    信封之上自己端正,清晰可见,笔锋刚劲而有力,宛如游丝,又翩若惊鸿。
    “这字……真难看!”
    李若寒微皱剑眉,以往白剑传来的书信乃是用了特殊的组成序号排列的,就算半路被人劫落,也没有人能够真正地看出其中的奥秘。
    但是这……
    他心中警惕,生死境的大极境界放出,并未在信封上感受到任何强者的气息,别处也并没有发现什么被打开过的痕迹,如此以来,倒是消了些淮意。
    一番阅览,原本禁皱的眉头此刻皱得更紧。
    那位深藏在宫中数百年的皇子还真是出人意料,躲在黑暗下不见阳光数百年,本应从未与人交谈过,可言语之中却看不出任何的不适应,举手抬足之间竟有一丝皇者之气。
    运筹帷幄,耍人心机更是用得得当,借着鬼孽之由以皇室情分,修为颇低的微词将雪寒梅留在灵山郡之中,回国之后,竟然还利用那羽族皇子的死与当今皇后勾结,灭了王徐岩,暗自更是利用南岳死在雪寒梅手里的事情与南烈风私通。
    “又是仇恨啊!”李若寒感叹一声,雪行的出现不知为何给他带来了一股不安感。
    还记得鬼域秘境中送那鬼孽回归鬼域秘境之时那人留下的一句话,狐狸在大战前夕叛变,联想这先前种种猜想,最关键的一点,不管是几百年前还是今时,都是那雪行!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苟活这般久,竟然没有发现丝毫不对劲的地方。
    能隐忍,暗中布局且不引人耳目,谣传天下自己乃是个白痴皇子,为了霸业牺牲自己的名声而毫不在意,表面亲和,实际笑里藏刀。
    “好危险的一个人,若是寒梅不对她重视起来,南侯国……唉……”
    他手指微弹,一道剑火从掌中而出,将信封烧成了灰烬。
    该知道的信息都知道了,李若寒仅仅只是不安罢了,别忘了,那两位大人物身边可都有着他的一颗棋子。
    棋子虽小,虽无用,看似毫不起眼,但是一到关键地步,这棋子也能绽放出闪耀的光芒。
    “宫主归来了……”
    “怎么还带回来了一个凡人!”
    “那凡人看装扮似乎还是北寒矿脉的工民。”
    听着山道上传来的连连惊叹声,李若寒微眯起眼睛,没有出门,而是静静地坐在位子上,等待着。
    夜晚降临,暴雨落下,本来所约定好的一偿议事却没有任何人来,只是临时取消了罢了。
    大堂的木桌上摆放着青烟缭绕的香烛。
    点着火,明火随风摇摆,似是随时都会熄灭。
    门前跪着一个人,身体被牛皮麻绳牢牢紧捆着。
    北寒学宫的牛皮麻绳最是恶毒,夹了水之后还会收缩。
    那人跪淋在暴雨中,双目浸满泪水,身上的布衣被暴雨打湿一片,牛皮麻绳开始慢慢紧缩。
    他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就像是被抽干似的,在牛皮麻绳的紧绑之下,毫无还手之力,甚至他的呼吸都渐渐地感觉到困难。
    嘴唇发紫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向在民间德高望重的北寒学宫仙师竟会用这般残忍且恶毒的手法折磨他。
    语气忍受着痛苦,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去死。
    可死岂是想死就死得,他只不过一个凡人,何来得勇气自杀。
    雷光在天际划过一道红焰色。
    霹雳一声,山河似在震动。
    岑沐云紧紧盯着那人的双眼,刚刚才调查清楚,此人来自不寻郡。
    似乎北寒学宫之中有人也是来自不寻郡。
    好巧!
    过了两天,南淮还没有想清楚,证明他的心中在犹豫着,为何会犹豫,因为他对杨三充满了信任,因为他对自己还不够崇敬。
    他不知道杨三与南淮的交际如此之少,且杨三未暴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关系还如此的好。
    这是他所不容许的,南淮修为虽小,但是近日来所表现出来的天赋已足够引起所有峰主的注意。
    生死境便是大极境界,天赋之高不可想象,有着这一层大极境界的基础,再步入接下去几层的大极境界就更加轻松,历史上五大境界都步入大极的可屈指可数,这一世再现,对他岑沐云而言是个不好的消息。
    他既然不能归顺,就只有死路一条。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岑沐云没有丝毫的同情。
    他缓缓走向门前,站在屋内,离着那青壮年只有一米的距离,可青壮年却快要支撑不住。
    看到岑沐云,青壮年立马磕头,由于牛皮麻绳的捆绑,他跪拜后,就再也没能起来,整个人如同一条蚯蚓趴在地上,疯狂蠕动扭曲着身体,夹杂着泥土的雨水跳进他的嘴中。
    面目也被染上了不少血迹。
    “想活命吗?”
    “想……想,我上有母下有小,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能够让我活命。”青壮年求饶,没有丝毫尊严。
    绝对的实力差距,他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死,要么臣服妥协。
    显然,他选择了后一种。
    对于他的态度,岑沐云满意地点点头,拿出了一张纸,对着他说道:“照着纸上念,替我……冤枉个人……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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