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很顺利,唯一的小插曲就是路山晴在半道上因为脱力和轻微的发情症状迭加,有些发热,昏睡过去了。
    是突然一下直直往后栽倒的那种昏睡,把两个男人吓得不轻。
    向戎第一时间凑过去顶着,想让她趴自己背上睡,反正就她那点肉,对他来说轻若无物。从沙只是打量了一下他的腿伤,淡淡道:“你这一瘸一拐的,别再把人摔了。”
    随后就背起路山晴,反手垫着她屁股把人稳定住,重新调整了拖行鬣狗尸体的位置。
    谁都不是铁打的,不仅路山晴状态不好,他们俩也是强撑。向戎上前想叼走拉扯尸体的绳子,至少也帮忙分担一些。
    “行了,走吧,我还不至于让伤员负重。”从沙温和地拒绝。
    几人先回到军部交差。由于向路二人暂时没法汇报,从沙接过重担简略地说明了一下任务情况,用尸体换来的报酬均摊汇入叁人的交易卡。
    对接长官最后让叁人随时听联络信号,就打发他们赶紧去医疗中心治治。
    就前几天,柴玥等人还能准时准点下班。形势骤然紧张起来,伤员也开始变多,这么晚了大楼还灯火通明。
    急诊人不算特别多,但轻伤也要先等一等。
    向戎断掌问题需要加紧安排接合手术,没办法陪路山晴,只能依依不舍地走了。
    坐在等候区,从沙嫌椅子太硬,干脆把路山晴抱在腿上让她侧靠着自己睡。
    有几个小护士穿梭在周围给轻度外伤患者做简单的消毒上药,询问到从沙这里,他尽量小心地抬起路山晴伤口比较多的那只手,示意护士可以处理。
    伤主要是割鬣狗耳朵时造成的手腕切伤,还有捶打头骨刮蹭的指骨挫伤。
    可能是药水有些刺激痛感,护士处理完之后路山晴紧皱的眉头也没有放松。从沙看着揪心,轻柔地朝她伤处吹气,试图用凉风减缓灼烧的痛意。
    路山晴睁眼就是从沙的侧脸,她感觉手背凉凉的,还有丝丝缕缕的痛。
    “从沙。”她小声唤他,“向戎呢?我睡了多久?”手上是她完全没有印象的伤口。
    瞳色又恢复成金棕色了,眼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从沙看着路山晴神色不安的小脸,抬手抚了抚,实话实说道:“向戎在看病。任务结束的路上你就睡了,到刚才大概两个小时。”
    那么就是说,她有一段空白模糊的记忆,从救下从沙之后开始。
    这是她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记忆问题,以前不是没有过疑问,只是无伤大雅也不必深究。这次不同了,忘记太多让她觉得心脏很空。
    “他没事吧?严重吗?”
    “没事,不算严重。”
    从沙也没说谎,兽人的恢复能力十分强悍,更何况他只用叁条腿都能自己走回来算什么严重。
    只能通过问从沙来了解情况,路山晴心情焦躁中还带着莫名的委屈。自己的脑子不再是忘性大这么简单了,而是真的会失忆!
    “慢性阑尾炎转普外去,我这是急诊外科。”柴玥步伐匆匆从病房出来,一眨眼看见熟人,“路山晴你怎么又来医院了?”
    正沉浸在失忆的不安中,此时看到柴玥如同见了亲妈。路山晴急忙从男人身上蹦下去,扑向柴玥,“柴玥,呜呜……”
    倒是没哭,就是表达一下激动。
    凑近之后才说道:“我失忆症又犯了,这次很严重。你现在忙不忙,能不能带我去检查一下。”
    柴玥刚刚巡视病房自是不算很忙,还是路山晴的事比较急。她跟护士交代了一下:“让景医生帮忙过来急诊这边代一下班,我接手一个情况比较紧急的病人。”
    护士转头走了。柴玥带人上楼检查,不忘通知从沙一声,“我带她插队检查下身体,你自便。”
    路山晴像被母鸡护着的小鸡崽,也乖乖跟从沙挥手。
    从沙无奈点头,一个人得守两个病号,他责任重大。
    急诊这边的病患奇形怪状鱼龙混杂,兽形态满地跑,喊景逢棋过来帮忙绝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兽人医生更方便应对一些状况。
    比如他过来的时候正巧碰到从沙在帮忙控制一个浑身抽搐的猞猁形态的兽人。
    等那兽人被推了镇静,景逢棋也走到近处,冲着从沙点头打招呼。
    “……景逢棋。”从沙读他胸牌上的名字,“你改的这个名字不错。”
    景逢棋笑着摇了摇头,从沙还是和以前一样直言不讳。“有什么想聊的话,可以来诊室。”
    眼前这人的发色比起小时候变得更明显了点,从黑绿转成稍微再浅一些的墨绿,只是一双眼睛变得灰白。
    “你这眼睛怎么回事?”从沙和他关系不错,适当地关心一下,“还有,你离开就是为了到这来当医生?”
    知道他是好心问问,但景逢棋没有多说,“眼睛是进化后遗症。至于医生,算是吧。”
    他反而问道:“你来急诊,哪里不舒服?”没什么可叙旧的,他现在只是个医生。
    “哦,我没事,向戎在做手术,路山晴刚去做检查。”从沙也没有太重的好奇心需要被满足,大致了解朋友现状就行了。
    景逢棋反而突然有些急切,“路山晴怎么了?这么晚来急诊检查,很严重?”
    品出一丝不寻常的从沙意味深长地和景逢棋对视,“你急什么?你不是在她面前装不认识她吗?”
    “不是我要装,是她不记得我。”苦笑一声,“不记得也好,至少不会因为我利用她的事情生气。”
    “她不是那种人。”从沙反驳。
    “是不是都不重要。我和她相处才不到叁年而已,她忘记了也没关系,我会一直记得欠她一份情,所以你不用警惕我。”
    他看着从沙,突然有些羡慕,“你们感情挺好的,她发情期你知道吧,你努力。”
    从沙被他这祝福的语气给整笑了,看来景逢棋是一点都不清楚路山晴有创伤应激才导致记忆缺失的问题,才能摆出一副局外人岁月静好的态度。
    但他没打算把路山晴的秘密到处宣扬,只是问他一句:“你不喜欢她?”
    这话问得很直白,问得景逢棋心慌。
    少年时期的情谊夹杂着暗藏其中的功利心,究竟能不能算是一种喜欢?时隔经年,他又是否还有勇气说喜欢?颠沛流离改名换姓,他又能以什么身份说喜欢?
    “她能好好生活就可以了,我不会再打扰她。”景逢棋回避了这个问题。
    心里都快要笑死了表面还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从沙突然觉得昔日好友如今也是从肉食系猎手修养成草食系心态了。
    最终还是没忍住笑意,从沙善良地提醒他一句:“话别说太满,你会后悔。”
    关于路山晴记忆缺失的各项检查结果依旧是一切正常,没有神经缺陷或者压迫损伤,身体健康得很,只是有些脱力引起的低烧,属于发情期正常现象。
    柴玥无奈叹道:“要不是你这个情况不方便宣扬,我高低得让脑科那群专家好好研究一下。受伤了都能忘,这谁还放心你再出任务。”
    刚清醒那会儿确实不太记得,后来回忆又慢慢变清晰一些,路山晴知道向戎过来挡伤,然后就是自己把鬣狗按着捶的画面,再然后收拾战场回程。
    向戎伤势如何她忘了,一去回想就是空白和莫名的尖锐窒息感。
    只让柴玥接手身体检查这件事不是因为讳疾忌医,而是路山晴隐隐觉得看似病态的身体机制实际上实在保障她的安全,她暂时还不想面对其他不可控的变动。
    而柴玥也曾受到过路岳的嘱托,不要让任何一个不能完全信任的人得知路山晴的病情,避免她因此受到伤害。
    柴玥不清楚具体会发生什么,路岳只说事关派系纷争,理念不同,自然会被找机会大作文章。
    这让她想起茧蛹那次人员大清洗,不知道路山晴遭遇了什么让他父亲草木皆兵。这些她都还没合适机会和路山晴说过。
    路山晴浑身发热,胡乱点头应付柴玥忧心忡忡的话,不忘让她帮着照看下向戎。
    在走廊上一直安静等着的从沙过来询问情况,柴玥本想敷衍过去,路山晴却径直扑向男人怀里,在他领口处嗅闻起来。
    柴医生只得吩咐道:“她这情况你看到了,赶紧把人带走,等下别把急诊室掀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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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吃肉~之后h章都入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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