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妃示意纳喇氏坐下,“纳喇氏,你可知,昨夜在御花园发现的命案已经抓到凶手。”
    纳喇氏攥着帕子的手一紧,神情诧异,“这么快!”
    面上是这样表达的,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昭妃唤她来干什么,但是见宋若、厉嬷嬷都出去了,肯定是不能传到外人耳中的忌讳事情。
    “是的,皇上雷霆手段,速度既然快,对方承认是他害了游嬷嬷,本宫现在问你,你可认识小孟子?”昭妃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纳喇氏心下一紧,瞳孔骤缩,很快就恢复正常,疑惑道:“小孟子是什么人?哪个宫的?”
    昭妃见状,嘴角勾起弧度,“纳喇氏,你要明白,本宫喊你过来,说明已经掌握了消息,小孟子是延禧宫的太监,虽然一直在外面伺候,本宫不信你没见过,你若是再不说实话,本宫将你今日的发言告知皇上,正好也洗脱了本宫的嫌疑,一个生了阿哥的后妃,仔细计较起来,你和城钟粹宫和坤宁宫都有怨!皇上相不相信你,本宫就无法保证。”
    纳喇氏脸上笑容僵住,“娘娘是在开玩笑吧!”
    昭妃:“那要看你和本宫说多少了!延禧宫出事,本宫身为一宫主位,有不可推脱之责,你若是再耍心思,不要怨本宫让你挪宫。”
    “娘娘,使不得!”纳喇氏忽地给昭妃跪下,面色焦急,“奴才离不开五阿哥!”
    昭妃淡淡道:“那你就将知道的事情好好说出来!”
    纳喇氏抿了抿唇,构思了一下语言,“娘娘,奴才也是一月前发现小孟子不对劲,他有时会说些宫里的谣言,暗地里鼓动奴才向坤宁宫出手,说坤宁宫的皇后心狠手辣,为了摆脱嫌疑,连亲子都杀,肯定不会放过五阿哥的……”
    昭妃上前,将她扶起,“还有呢?”
    纳喇氏坐在椅子上,咬了咬唇,“不瞒娘娘,奴才确实对坤宁宫有怨,若是承祜阿哥没有出事前,奴才心底可是百分百确认是坤宁宫的错,可是今年开春以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奴才有些不确定了,再者,奴才还是明白自己和坤宁宫的差距,所以在马佳氏喊出那些话时,我就怀疑,她是不是受到人撺掇了!”
    “看来不能小看紫禁城的任何一个人!”昭妃轻笑一声,起身整理了一下旗装,淡淡道:“若是皇上派人来问你,你只说平时见过小孟子一两面,对方有时会在你面前说些大胆之言,为了避嫌,后来一直躲着他走,其他事情就不要多说了。”
    纳喇氏神色陡然一紧,“可是若是皇上怀疑娘娘怎么办?”
    昭妃冷静道:“你身在延禧宫,如果你出事了,本宫也是失职之责,再说此事和你并无关,我不希望此时牵扯到延禧宫。”
    “奴才明白!多谢娘娘!”纳喇氏眼眶泛红,满脸感激道。
    ……
    当天下午,康熙身边的勤嬷嬷果然上门询问了纳喇氏,纳喇氏也按照昭妃的吩咐说了一遍,说完后,有些担忧道:“勤嬷嬷,是不是也有人马佳妹妹耳边传了那些话,所以她才会多想!”
    “此事奴婢也不敢确定,多谢小主的配合,奴婢来之前,皇上让奴婢给小主和五阿哥送了一些东西,小主帮忙看一下!”勤嬷嬷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并没有因为纳喇氏是个庶妃而慢待。
    纳喇氏嘴角扯出一抹笑,“多谢皇上记挂,五阿哥近来又重了三斤,昭妃娘娘将他养的很好。”
    勤嬷嬷欣慰道:“延禧宫上下和乐,管理有序,若是皇上和太皇太后知道了肯定高兴。”
    纳喇氏羞涩一笑,“多谢嬷嬷夸奖!”
    ……
    而承乾宫门口,此时琥珀正在送别宋若。
    琥珀嘴角上勾,露出小虎牙,“宋若姐姐放心,昭妃娘娘要的玻璃鱼缸,娘娘既然答应了,肯定会让玻璃厂做好。”
    宋若嘴角的笑有些僵硬,“琥珀妹妹,玻璃缸的价格咱们就不能再低一些吗?”或者直接说做不出也行。
    一个大玻璃缸,佟妃娘娘开口就是五千两,就是银子铸的也花不了这么多,而且还是一个易碎品。
    琥珀睁大眼睛,诚恳道:“宋若姐姐,这已经是娘娘给了折扣,大件制品都比较贵。”
    宋若:……
    她虽然在宫里,可也知道,玻璃厂一些玻璃制品的价格没有那么贵了,比如康熙八年,七两一个的玻璃杯,现在已经降为一两银子一个,再过几年,可能就变成半两或者几十文钱。
    琥珀叹气,“宋若姐姐,我真不骗你,娘娘说了,大件玻璃器都是单独定制,您想想,普通人谁会花几千上万两买一件玻璃器?”
    “……”宋若内心哭戚戚,她家主子恰巧就是这种人。
    目送宋若离开后,琥珀得意地回去了。
    进入殿内,佟安宁正在和花盆底鞋做战斗,她上辈子连高跟鞋都很少穿,现在适应花盆底,真是郁闷。
    佟嬷嬷给她拿的这种花盆底大概有五厘米高,据说更高的还有十五厘米,有些夸张的还有二十厘米。
    佟安宁单是想想二十厘米的高度,都倒吸一口凉气,那是纯粹在踩高跷啊。
    听佟嬷嬷说,这种鞋可以很好的将大脚隐藏起来,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婀娜动人。
    佟安宁只觉得地动山摇,一不小心就能摔个狗吃屎,从前进宫时,除非故意整人的时候,其他都甚少穿这样的鞋。
    而且内务府做的鞋子和上辈子的鞋子舒适度相差甚远,绣花鞋看着漂亮,镶嵌着各种珍珠宝石,但是好看的作用绝对大于舒适度。
    “不了,我不穿了,说不定哪天倒霉,一下子栽死了!”佟安宁将鞋子踢掉,套上平地绣花鞋,松了一口气。
    秋嬷嬷和佟嬷嬷见状,也不逼她,在她们心里,格格的身体健康,要比这些宫规和花盆鞋更重要,再说以格格现在的地位,一般人也指摘不了她。
    琥珀福身行礼,“主子,延禧宫昭妃身边的宫女宋若已经离开!”
    佟安宁靠在宝座榻上,抿了一口花茶,“她是不是又和你说了什么?”
    琥珀面露笑意,“主子,宋若姐姐看起来有些心疼昭妃娘娘的钱,还想讲价!”
    佟安宁闻言摇头道:“那可不行,我和她非亲非故,干嘛给折扣,连皇上都没有折扣,不能因为昭妃坏了规矩。”
    其他人忍笑。
    确实,皇上在娘娘这里也占不了多少便宜。
    佟安宁捏着下巴,“不过昭妃也提醒了我,既然入宫了,宫里这些高位嫔妃有钱的很,正好可以压榨一波。”
    她沉眉想了想,下榻来到书桌前,花了一刻钟,画了几款长方形的落地玻璃鱼缸,还有两份椭圆形的金鱼缸样式,上面标注了尺寸。
    买一个落地玻璃鱼缸送一个小型金鱼缸。
    总不能让昭妃花五千两买一个金鱼缸回去。
    “你将这些东西送到玻璃厂,七天后我要看到成品。嗯,多做几件,我有用处!”佟安宁将图纸交给珍珠。
    珍珠躬身道:“奴婢明白!”
    ……
    七天后,玻璃厂将成品送来了,一共三件,根据管事提交的单子,此次他们一共做了十件大件方形玻璃缸,小件的金鱼缸做了三十多件。
    佟安宁让琥珀将玻璃缸送去延禧宫。
    昭妃听到琥珀的来意,有些不可置信,“这么快就做好了?”
    她还以为要等个两三个月,真是小看了玻璃厂的效率。
    琥珀恭敬道:“因为是延禧宫花大价钱要的,玻璃厂就专门成立了一个工坊生产娘娘所需的玻璃缸。”
    地的木箱有六尺长,五尺宽,五尺高,透过缝隙,能看到填充在里面的绒草和细绒。
    琥珀命人小心地将木箱拆下,露出里面巨大的玻璃缸,有五尺长,四尺宽,三尺高,清澈透明,在阳光下闪着明亮的光。
    昭妃有些皱眉道:“怎么不是圆的?本宫不是说要玻璃缸吗?”
    琥珀转身打开另外一个盒子,一个透明,犹如大南瓜盅的金鱼缸出现众人眼前,“娘娘恕罪,大件的圆形玻璃缸目前无法制作,最大只能是这样的,主子说这个金鱼缸是送给娘娘的,如果娘娘不满意这件方形玻璃缸,钱财如数奉还。”
    昭妃示意宋若接过金鱼缸,欣赏了一番,叹气道:“这种又有些小了!”
    琥珀转身拿出一个画轴,双手捧起,“昭妃娘娘,主子让我将这副画交给您,如果你看过后不满意,五千两银子奴婢立马返还!”
    一旁的厉嬷嬷接过画轴,在昭妃面前打开。
    画卷没有多少美感,也不讲究构图,主角是一个巨大的方形玻璃缸,玻璃缸中水草摇曳,茂盛茁壮地生长,鱼儿在其中欢快地穿梭,水底有假山、有遒劲的树枝盘纸错节,假山惟妙惟俏,还缸底的细沙上铺着鹅卵石,这是一个生态缸。
    琥珀解释道:“主子说,娘娘将这个方形鱼缸放置在窗口位置,在里面布置个小天地,使其实现自循环,这样娘娘既能观察到鱼儿在水里的身姿,又不用天天换水,您可以为他们创造一个家。”
    昭妃神情呆了一瞬,眸光微亮,看了看画轴,又看了看地上巨大的玻璃缸。
    她此时可以确定,这东西未来是个打发时间的好东西。
    “嗯,口才不错,东西本宫就收下了。”昭妃绕着院中的玻璃缸绕了一圈,脑中已经思考将它放在哪里了。
    见任务完成,琥珀松了一口气。
    离开延禧宫时,宋若塞给她几块碎银子,带着些许酸味,“琥珀妹妹的口才真好!”
    琥珀将碎银子塞到兜里,露出小虎牙,“宋若姐姐,玻璃缸你看着值不了那么多钱,实际上主子还给了昭妃娘娘实惠,你知道主子在外出售的价格是多少吗?”
    宋若提起了兴趣,“多少?”
    琥珀伸了一个手指,“一万两银子,昭妃娘娘是首位客人,所以给了折扣。”
    “……”宋若眼皮直跳,想起一个问题,“如果这玻璃缸不小心碎了呢?”
    琥珀实话实说,“那就只能再买一件了,到时候恐怕就是一万两了,也有可能比现在的价格还低。”
    宋若呆呆道:“佟主子真是会赚钱!”
    生意都做到宫里来了。
    琥珀点了点头,她也这样认为。
    ……
    佟安宁那边,她穿着绣花鞋,四平八稳地来到了乾清宫。
    门口的侍卫看到她,连忙行礼。
    佟安宁摆手,示意他们起身。
    梁九功听到外面的动静后,连忙出来招呼她,“哎哟!佟主子,今天什么风将您吹过来了!”
    佟安宁指了指后面几个太监抬着的东西,“我是来和皇上表哥做生意的,他现在有空吗?”
    梁九功用手挡着嘴,小声道:“皇上和诸位大臣正在商讨三藩事情,里面氛围不妙啊!”
    开始他还有些担心,不过现在佟主子来了,有她开解皇上,他们这群奴才也不用担心被罚、被骂了。
    佟安宁眨了眨眼,转身道:“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皇上表哥干活了!”
    “哎!哎哎……佟主子,您可不能走啊!”梁九功连忙拦住佟安宁,面带祈求,“佟主子,您不知道,皇上这几天因为平西王、平南王、靖南王的事情,那是寝食难安,您老久就行个好。宽慰宽慰皇上!”
    佟安宁没好气道:“我替你们将气受了,谁给我做主。”
    “嘿……嘿嘿……佟主子,您开玩笑了,皇上就是气着了自己,也不会气到您的。”梁九功立马狗腿地恭维着。
    佟安宁嘴角直抽,她可不这么觉得,只不过每次自己不和他一般见识,毕竟人家是皇帝,她真和他做对,那是鸡蛋碰金刚石了。
    旁边的佟嬷嬷用帕子遮着嘴角的笑,“看梁公公说的,娘娘可担不起这个。”
    梁九功笑道:“奴才可不是夸张!”
    作为康熙身边人,他虽说成不了康熙肚里的蛔虫,但是皇上的想法还是能摸透一二的。
    这时,一群大臣从乾清宫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佟安宁,纷纷行礼,佟安宁点头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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