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着走的方向,却只是书房中间的某处。
    她以莫如深重新摆好的某个地方为起始,一步步慢慢地走着,像是在度量着什么,小心又认真。
    莫如深原本还正看着这个重新规整布局好的地方,对裴忆卿这有些怪异的举动也有些怔然。
    裴忆卿走了几步之后,停了下来,蹲下身,在地上来回敲了几下,企图听到下面能有什么异常的声音。
    可是每一下都很是瓷实,根本没有空心的迹象。
    莫如深蹙着眉头看她,“你在找什么?”
    裴忆卿扬着手中的纸,“找这个黑点。”
    莫如深闻言,眼眸微动,似也想到了某点上,他开口道:“你这样量不准。”
    裴忆卿有些不服,正待反驳,他却已经动手重新把那些布置又调整了一番,方道:“可以了。”
    裴忆卿这时才反应过来,他方才的意思是,他方才随意挪动的布局不过只是随手之举,并没有严格按着图纸上所画的比例,裴忆卿要依照现有的位置所谓参照,最后量出来的,自然也是不准的。
    裴忆卿也没有多言,照着新的参照点开始重新丈量,寻到了某处。
    她俯身,小心地瞧着地上的这块地板,可是结果却是有些大失所望,依旧没有空心的迹象。
    裴忆卿微微皱眉,莫如深也蹲了下来,修长的指尖在地面上轻扣,听到的声音也是与方才一般无二。
    裴忆卿有些灰心丧气,“可能是我想岔了吧,这个黑点说不定只是一个不小心落下的污点也不一定。”
    莫如深一语不发,但是他的动作却是十分彪悍,因为他直接徒手就把那块地板揭了起来。
    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总之裴忆卿所看到的,就只是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揭开那方砖块的模样,就好像是轻飘飘地拿起一张纸似的。
    裴忆卿嘴角抽了抽,简单粗暴,嗯,快捷有效。
    因为,叫人意外又欣喜的发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那方地板下,果然藏着玄机,因为下面方方正正地放着一个小匣子。
    那小匣子的大小刚好契合,是以,没有出现任何中空的音效。
    裴忆卿欣喜极了,莫如深的面上,也难得地露出几分可以称之为愉悦的神色。
    他拿起那匣子,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张纸。
    裴忆卿好奇极了,想要马上抢过来一睹为快,但是在莫如深面前,她还是不敢放肆,只能略带讨好地小心给他提着灯笼,伺候着这位爷赶紧看完,然后好轮到自己。
    莫如深看完那封信,唇角便勾起了一抹浅淡的弧度,整个人的面色可称为愉悦。
    他缓缓开口,“遗书。”
    听到这个答案,裴忆卿反倒是有一种完全在意料之中的感觉,非但没有半分惊讶,更多的,反而是一种猜测终于得到证实的感觉。
    他把信递给裴忆卿,裴忆卿忙不迭地接过,看罢,心里的石头不知是该放下,还是该提起。
    陆襄秦的确是自杀,而自杀的原因也十分眼熟。
    因为单从这个案子的表面上来看,这个案子的确是已经破了。
    死者留下了遗书,向家人交代了他自杀的意图,那么,这封遗书有没有可能是凶手栽赃所放?
    这个小匣子上所落下的灰尘做不了假,显见并非临时放置,遗书的墨迹也大有年头,笔迹与陆襄秦书房里的别无二致。
    此事若真他人所为,那么,他更没必要把这封遗书藏那么深,反而应该直接放在最显眼之处才是。
    这个结果,便也与当初的验尸结果相吻合。
    然而,串联起来看,之前他们发现的其余两桩案子,加上这桩案子,加起来,便一共是三起自杀案。
    三名死者乃是同窗,关系平平,除了念书之时,其余时候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虽然自杀方式不同,但他们都是自杀,都留下了遗书,且自杀的原因,都不约而同提到了自己曾经做错了事。
    如果说之前对这三桩案子之间关系的怀疑只不过是怀疑的话,那么现在,这种怀疑便几乎能彻底得到证实。
    这三桩自杀案,并非单纯的自杀案,也并非单独的自杀案。死者也许真的是自杀,但是,促使他们自杀的,一定别有内情。那内情,便是他们做错的那一桩不为人知的事。
    这桩案子要结案,完全可以。可要追究其疑点之处,同样也能揪出来。
    裴忆卿能想到这些,莫如深自然也想到了。
    裴忆卿看着他的神色,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殿下,这个案子,就这么结了吗?”
    莫如深语气淡淡,“不然呢?”
    裴忆卿有点被他那过分冷淡的语气噎到,出于以前的职业习惯,她对所谓真相,便会尤其执着。
    她就算是只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都会各种无线发挥,刨根问底,更不用说现在,这些还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关联与证据。
    她当即便也顾不上什么,直接就开口反驳道:“可是你明明知道这桩案子背后的内情不简单。”
    裴忆卿有点着急,说话的时候,不免便带上了些许气鼓鼓的质疑。
    莫如深难得的没有对她生气,语气依旧平淡如初。
    “本王不是刑部的人,之所以插手此案,也不过是圣意难为,既然此案已调查清楚,本王也没有那闲工夫继续深查。”
    裴忆卿见他如此,便觉得自己很想跳脚,他不想查,可是她很想查啊!
    这个明显就是一出连环案,而且还是一出十分有水平,有难度的连环案,越是有难度的案子,她便越是觉得心里发痒,跃跃欲试。
    可是,查案的人若不是他,自己就根本没法像现在这样自如地参与这个案子,那样她会把自己憋疯!
    裴忆卿忍不住尝试说服他,“可是,这个案子真正意义上并不能算是查清楚了,它表面上是一桩自杀案,背后说不定就是一桩他杀案。
    单单就是白劭凌书房里被挪动出的痕迹这一点,本身就说明了背后有人一直都在盯着我们,那个人左右牵引着我们查案的进展,甚至那个人可能就是凶手。殿下难道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不想知道那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吗?”
    裴忆卿劝得可谓苦口婆心,然而,对方根本没有要领情的意思。
    他直接便回了一句,“不想。”
    裴忆卿:……
    她觉得这人压根就是茅坑里的一块石头,简直又臭又硬,根本说不通啊!
    莫如深把她手中的信抽走,不冷不热地堵住了接下来她还要继续的话头。
    “你若是不想本王把你的身份抖出去,就最好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
    裴忆卿看着他,顿时觉得这人简直面目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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