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注意到陈思永的死,是因为他的死亡时间和陆襄秦的死亡时间相差颇近。
    而一番探查之后,果然发现了陈思永死亡中的蹊跷,她顺其自然地拓展思路,便开始找陆襄秦的朋友中突然暴毙的人,这才注意到了白劭凌。
    没想到这么一番探查下来,竟然发现了这两个人的死中的蹊跷。
    一个自焚,一个吞金,都是自杀。
    一个声称自己害人无数罪孽深重,一个留下了遗书,都对自己的死有了一个交代。
    而陈、白两家,皆是不约而同将其真正死因压了下去。
    其中若是没有关联,那她宁愿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当凳子坐。
    从这两人的死,再想到陆襄秦的死,裴忆卿不免便生出了几分联想。
    “这三人乃是同窗吧?且再去查一查,他们的同窗中,可还有其他突然暴毙之人。再把他们的同窗的名单给我整理出一份来。”
    裴忆卿吩咐,乘风现在已经十分本能地一一应下,有如圣旨。
    裴忆卿吩咐完这些之后,又好似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开口道:“对了,你说白家人已经皆数离京了?”
    “对,白大人嫡出子女相继出事,上回之事更是惊动龙颜,惹得皇上大为不快,白大人自己也是心灰意冷,索性便直接辞官了。”
    裴忆卿心里来不及对白大人接连白发人送黑发人感到同情,便只关心自己想知道之事,“那现在他的白府被卖到了谁的手里?”
    “据我所知,至今尚未卖出。白府还有一个庶子留在京中,负责处理后续事宜。”
    裴忆卿眼突然道:“我想去白府看看。”
    乘风微怔,略一犹豫,还是说:“今夜太晚了,若是小姐要去,待明晚……”
    “不,我想白天去看看。”裴忆卿却是打断了他的话。
    晚上去查,虽然能避人耳目,但终究是不方便,现在又没有电灯,只提着个灯笼,很多细微处的线索说不得都要被彻底忽略掉了。
    所以,她要白天去查。
    乘风就有些迟疑了,“虽然现在白府没了主子,但却还是有不少下人在收拾打扫,里里外外进进出出,小姐你全无功夫,怕是……”
    他看着裴忆卿那满怀不信任的眼神,已然说明了一切。
    可别到时候一进去就引来了动静,到头来线索没查到,反倒先把自己给暴露了。
    裴忆卿丢给他一记白眼,“谁说我要偷偷摸摸的去?本小姐要光明正大地去。”
    乘风看着她那笃定自若的眼神,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裴忆卿凑到他耳边,如此这般一番细细交代,乘风面上的神色几经变化,最后才点头离去。
    第二天,裴忆卿辞别陆葭伊,打算提前回府。
    裴忆卿原本以为要废一番口舌的,不想陆葭伊却只是稍微问了几句,然后便答应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陆葭伊看自己的目光似乎带上了几分别有意味。只是她再要细看,却又恢复如常了。
    裴忆卿甩甩脑袋,只当自己看错了。
    她没有提前招呼便从丞相府离开,舒氏知晓后,当即便对裴舜天不阴不阳地道:“老爷,她这般突然回来了,该不会是开罪了谁,被赶回来的吧?”
    裴舜天一听这还了得,顿时一阵气恼,把她叫到跟前,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训斥,哪里有半点当初慈父的关怀之态?
    面对这劈头盖脸的训斥,裴忆卿一脸无言以对,而舒氏见了,便只当她是被骂傻了。
    舒氏便装模作样地上前假惺惺道:“落落啊,你也别怪你爹生气,你落水一事归根结底也是知意那丫头捅的娄子,归根结底也算是咱们家的家丑,是咱们理亏。
    丞相府大仁大义留你在府里养伤,你便应当抓住那机会好好表现才是,怎的就这么被赶了回来?如此岂不是浪费了你爹与母亲的一番苦心?”
    什么好好表现,这摆明了就是让她巴结讨好,曲意逢迎,这几乎要跪舔讨好的模样,可真是难看。
    裴忆卿抽了抽嘴角,也有些没耐烦,“我没有……”
    裴舜天满脑子都是这个闺女把事情搞砸了他攀不上丞相家的大腿了,他哪里还能听得进。
    当即不管不顾,沉声呵道:“你这个逆女,你休要再狡辩!来人,给我把她……”
    裴舜天的这句爆喝还没说完,外面就突然传来了管家急匆匆的声音,“老爷,夫人,外头丞相府的马车来了,说是特意给大小姐送来的补品。”
    管家的这句话,不仅让裴舜天和舒氏愣住了,便是裴忆卿本人,也都万分错愕,不明所以。
    裴舜天方才咆哮出口的话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满腔喷薄的怒火亦是如此,一时之间,他的那张脸顿时憋得涨红,原本的愤怒以极快的速度褪下,转而换上了满满的诧异与惊喜。
    而舒氏,原本得意地勾着的唇角,在此刻却彻底僵住,脸上瞬间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阴霾。
    这两人的表情都变得飞快,活像变脸似的,叫人叹为观止。
    裴舜天看着裴忆卿,轻咳了一声,尽量维持着自己的面子,“落落你也真是的,方才怎么不说清楚?”
    裴忆卿牵了牵唇角,目光不无嘲讽地在他们的脸上打转,语气慢悠悠的,“女儿笨嘴拙舌,也压根没有找到说话的机会呀。”
    裴舜天和舒氏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尤其是舒氏,那脸色黑得,简直能堪比锅底了。
    不待他们再发火,外头便已再次传来了脚步声,几人循声望去,裴忆卿也有些惊讶,因为来人竟是陆葭伊。
    陆葭伊含笑着走了进来,对裴舜天和舒氏行了个晚辈礼,又看向裴忆卿,语带嗔怪,“落落你可真是的,知道你归家心切,可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竟是连姐姐我都不等,害得我只能跟在你后头追你。”
    裴忆卿微愣,但迎上陆葭伊那含嗔带怒的眼眸,她便瞬间回过神来。
    她面上现出了几分赧然,“姐姐要给我强塞那些东西,我自是不敢受,我哪里想到,姐姐竟是狗皮膏药,直接就给追了上来。”
    陆葭伊伸手在裴忆卿的额头上轻轻点了点,一脸嗔怪,“好你个没良心的,我好心好意给你送补品,你却说我是狗皮膏药,可真是不识好人心!”
    两人这般热络地说笑,顿时喜得裴舜天咧嘴就笑,笑得那叫一个见眉不见眼。
    而与之相反,舒氏却像是喉头梗住了似的,怎么的都感觉心内不顺,偏生脸上还要继续挂出一副得体的笑,整张脸险些没彻底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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