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忆卿最后一锤定音的话,像是一记重锤,毫不留情地砸在了李全的心口上,同时也砸在了众人的心坎上。
    不少人开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那妇人,原本一直都是一脸不信任,但是听完裴忆卿的话,再去看李全突然变得满是慌张的神色,她简直像被当头打了一棒,把她都打傻了。
    沈流风此时的脸色,像是被人灌了满嘴的屎似的,吃啥像啥。
    陆君年则与之相反,他爆发出了一串夸张魔性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听到没?凶手是那个男人,小爷是清白的!沈流风你这下服气了吧!你就等着磕头认错吧!你爷爷我已经准备好了!”
    沈流风气得想爆菊【笔误,删】,想爆粗。
    他还没爆出来,李全便已经结结巴巴地高声辩解了起来,“你,你信口开河!你别以为你空口白牙,就能给我头上扣屎盆子!你那都是推断,是诡辩!除非你,你能拿出实实在在的证据来,否则我才不认!我不仅不认,我还要到官府去告你!”
    李全吼得很是大声,可是,他的面色和眼神,都已经现出了显而易见的心虚。
    越是心虚,便越是高声咆哮,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裴忆卿神色淡淡,对全程呆愣的周永安道:“周大人,你带人去那人的家里搜查一番,但凡做过,就算清理得再干净,或多或少也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周永安对裴忆卿已经本能地服从,两人的相处模式,就好像裴忆卿是大人,周永安才是给她打工的一般。
    李全听到裴忆卿的话,原本还强撑着的镇定开始一点点分崩析离。
    周永安带着人就要去搜查,裴忆卿却是又喊住了他,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周永安先是一愣,略有迟疑,但是在裴忆卿笃定的目光中,他又忙不迭地点头,将她的吩咐奉为圣旨一般,麻溜地去了。
    莫如深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淡淡扫过,然后便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围观百姓已经再难压制自己内心的熊熊八卦,一个个交头接耳地便议论开了。
    沈流风的脸色依旧跟屎一样难看,陆君年的心情依旧跟阳光一样灿烂。
    陆君年伸手,又重重地拍在了裴忆卿的肩头上,差点没把她拍成跟那死者那般的同款姿势。
    他自己手劲有多大,他却是毫无察觉,整个人嘚瑟跟刚抢了一跟骨头的哈巴狗似的。
    “裴兄弟你可真厉害!小爷果然没有看错人!”
    裴忆卿觉得自己有些无力承受这位爷接二连三的重拍,她将自己可怜的小身板从他的手底下挪了出来,扯着嘴角,很专业地给他泼冷水,“方才那些都只是我的猜测,除非嫌犯主动认罪,或者周大人找到决定性证据让嫌犯主动认罪,不然,此案依旧无法侦破。”
    听了裴忆卿的话,陆君年却半点都没有露出失望,依旧是一派阳光灿烂,“小爷相信你!”
    说着,便对她露出了一排亮闪闪的后槽牙。
    陆君年长得很占便宜,因为,他真的长了一张单纯无害的脸,当然,这些特质,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就会妙变渣渣。
    但他笑的时候,却又会重新解锁那些特质,让人觉得特么的谁说他嚣张顽劣霸道痞气是蛮不讲理的小螃蟹的这明明就是个阳光向上单纯无辜蠢萌无害的小白兔啊……
    咳,总之,他笑的时候,释放的烟雾弹简直是重量级的,十分具有迷惑性。
    裴忆卿被他那排后槽牙给迷惑了。
    不管他的行事多么霸道不讲理,但这个小哥哥笑起来的时候,眼神是纯粹干净的。
    而且他是自己穿越到这里以来,第一个对她展露这么友好笑意的人,所以她被他的那排后槽牙给收服了。
    作为礼尚往来,也作为两人的革命友情的开端,裴忆卿也咧开嘴,对他笑出了后槽牙。
    两个人十分友好地结下了革命友情,不知为何,那头,莫如深周身的气压却是莫名地低了下去。
    众人等啊等,没等多久,几名衙役拨开人群走了进来,直接就朝着裴忆卿的方向而来。
    “裴公子,小的随大人去嫌犯家中搜查,找到了一些钉子,不知是否有用,便一并收拢呈递,只等裴公子过目。”
    那衙役说话的音量并不小,他也并没有刻意压低的意思。
    李全听到了几个关键词,一张脸顿时几经变化,很是紧张。
    裴忆卿不动声色把李全的神色看在眼里,她沉声,“把嫌犯押到近前来。”
    李全被押着到了裴忆卿的近前,裴忆卿还没开口,他便对着裴忆卿高声大喊,“你,你不要诬陷我!那些钉子只不过是我前些日子修马车时不小心遗落,根本没毒!跟大哥的死没有半分关系,你休想以此诬陷我!”
    听到李全这般急切的辩白,裴忆卿反而笑了,笑得一脸轻松,“我可有说过那些钉子有毒了?你这个急赤白脸地上赶着解释,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裴忆卿这一声反问,把李全准备好的所有辩驳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一瞬间,他整个人的脸色,像是上了染色盘似的,脸色变化精彩万分,万般变化的脸色,最后都尽数变成了灰败。
    而沈流风则是挂上了和那男人同款的脸色,皆是一副生无可恋的可怜样儿。
    裴忆卿的唇角已经挂上了志得意满的神色,她对着李全朗声喝问:“我和这位衙差小哥,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那些钉子有毒,也没说真的就跟这个案子有关,我不过就是想叫你上来随便问几句闲话罢了,可没想到你却是张口就不打自招,张口就大喊冤枉。
    你若不是凶手,又怎会做贼心虚有这般反应?说!死者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是如何谋害死者,作案动机又是什么?”
    裴忆卿的语气比方才更加严厉了几分,一张脸沉如乌云密布一般,倒是颇有几分官爷审案的气势。
    李全早已经被裴忆卿这一出接一出的圈套给套了进去,当下自然也知道自己是百口莫辩,再难翻身,整个身子都跪不稳了,就这么软瘫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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