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一眼就看得出来,这姑娘有股执拗劲,就是那种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了她的气势。
    他听她老师说过,有个挺有名的剧组,就是最近挺火的《一郎神传》找到学校来想请老师帮忙说服,让她参演这个电影。
    老师:“我让他把本子给我看看,想让她演什么角色,搭的是什么戏,同演的都是什么人,那个人说话不尽不实的,拿我当傻子哄,只会说什么不会让她吃亏啊,会保证戏份啊,不会伤害她的形象啊这些废话。后来我问出来了,他们早找过柳苇了,可她给拒了,因为她答应学校这一年不接戏乖乖上课。”
    说到最后,老师笑眯眯的,显然很满意。
    “这个孩子很灵,也很努力,而且她的心思不多。现在小姑娘漂亮的这么多,有几个能守住本心的?名利就不说了,想趁着漂亮找个好丈夫的也不少,一个个不学怎么演戏,嘴里一堆堆的怎么应酬,怎么找老板,怎么找投资人,怎么找金主……”老师叹了口气,摇摇头。
    “这都走不远。从学校毕业能平平安安走出五年,我都算他们走得远了。多的是拍完一部戏就消失不见的,要么是觉得这个圈里留不住他们,要么是有了高枝了。唉。”
    每年有那么多人毕业,有几个人最后能被观众认识呢。这一行看起来五光十色的,其实是一个特别需要定力的行当。
    你自己心里定不下来,不需要外界的风吹雨打就站不住了。
    老师:“你这个戏说是央视大戏,但火不火的很难说。央视也不是没有砸过,你们的戏还纪律特别严,特别栓人。但我告诉你,这个女孩子,她能耐得住性子,她不会跑,她会好好的拍完,就是这剧不火,她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她是个挺钝的人,演的时候灵,平时生活特别简单的一个人,我看人很准的。”
    费丙汤其实不太信,但他虽然不信柳苇,却信老师的眼光。能被老师这么推,这个女孩子不可能太差。
    而且他现在是越来越满意她了。
    他听说她找了老师,在练台词了。
    柳苇找了乔编剧。
    她需要大量的外语台词,日、英、法、俄、德,其中日语和英语的台词最多,法语其次,俄语和德语最少。
    她需要有人把这些台词读出来,录下来,她好跟着练习。
    但不是单纯的读下来,她需要的其实是表演。
    每个语言都有自己不同的表演方式。不然的话找个ai读一遍是最快的了,但她需要的是模仿这些语言本身的表达。
    有没有必要学的这么专业呢?
    陆北旌说:“因为我们演的这样一个人物,观众对他们是有标准的。如果是人物自己,他就是说话有口音,那都能叫特色。但我们只是表演者,我们要扮演的不是本人,而是观众想像中的他们。”
    这个老师讲过。比如之前名著翻拍就出过类似的问题。当观众对一个形象是有固定印象的时候,扮演者只能尽量让自己去贴合这个印象,而不能盲目做出自己的设计,这不止是冒险,这是在毁戏。
    老师用了很严重的词“毁戏”。
    老师:“你不止是毁了这一部戏,你还毁了自己。你演毁了这个人物后,你很可能就再也不能出现在银幕上了。别觉得我是危言悚听。演毁了角色,引发观众的强烈恶感后,没有一个剧组敢再冒险用你了,你也等于是消失在观众眼前了。”
    观众觉得祝女士是无所不能的天才,是精通多国语言的政治家、慈善家、文学家,那她就必须演出来。
    她必须演出一个天才。
    必须精通多国语言。
    必须有政治家的从容,慈善家的悲悯,文学家的修养。
    不管历史中真实的祝女士是什么样,她在观众心中是这样的,她就必须演成这样。
    所以剧本里有大量外语台词,费丙汤要求她从现在开始加课补习。
    所以她找来了乔编剧。
    乔编剧是话剧编剧,在这行有多年经验,认识许多话剧演员。
    她想请乔编剧给她介绍几个擅长外语的话剧演员,请他们来试读这些台词。
    当然,这算雇拥,会支付相应的薪水,还要签合同,因为剧本需要保密。
    乔编剧跟她的私交已经不错了,两人的关系就像她刚入行时的梁导或陆北旌,正在互相试探着交朋友,彼此是又亲密又客气。
    两人的性格挺合的,又彼此有着想借力的意思——她想借乔编剧的编剧功力,乔编剧肯定也想借她进入影视编剧这一行。
    所以她们交朋友是很顺利的。
    柳苇坦白需要帮助,乔编剧也认真问了她的需要。
    “你是需要他们教你怎么表演吗?”她问。
    柳苇:“我是需要学的,但是也肯定不是学得一模一样。”
    乔编剧点点头:“那我明白你的要求了。放心,我来给你找人。”
    先送来的第一位就是上海话剧团的台柱子。
    上海话剧团一直很努力创新,对外国的舞台表演很愿意学习。很多外国的舞台剧和话剧都是由他们先引进学习的。
    柳苇的要求对他们来说是轻而易举的,无非就是念念台词,并且对她指导一下。
    台柱子来了两天,第一天就把日语和英语的台词念完了,也录好了——基本没怎么练习,就是一遍过。
    第一天就指导她,在她跟着学的时候说一些意见。
    跟台柱子相比,她就是一号学渣了。
    不能白耽误人家的时间,所以请来两天后,她就表示要自己先学一学,把这些消化了,再请老师来。
    台柱子跟她是不同赛道的演员,可比起柳苇,台柱子就不太有名了,她也是很佩服柳苇的。
    她笑着说:“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啊,我排练时不接电话,你可以微信发给我,也可以录下来发我,我看了再告诉你怎么练。千万别客气,我是收了钱的。”
    柳苇握着她的手诚垦的说:“放心,我不会客气的,我学不会是一定会找你的。”为了表演好这个角色,她肯定是不会客气的。
    台柱子笑得哈哈的,两人交换了微信好友,台柱子请她去上海玩,她也说下回台柱子来北京她一定带她好好游览。
    柳苇:“我只去上海工作过,从来没机会玩。其实北京我也没怎么玩过,等你下回来,咱们一块玩。”
    台柱子嘻嘻哈哈的笑:“好啊好啊。”
    其实定下这个约定,直到年后,两人仍然没能一起出去玩,虽然又见过几次面,但每回都是工作工作工作,完全没有私人时间。
    柳苇才发现两人都是工作狂。
    不过她倒是第一次交了一个同行的朋友,除了陆北旌之外的。
    台柱子叫毛湛青。
    第396章 这叫艺术 充完了
    柳苇开始陷入学习的地狱。
    刚好毕业大戏已经结束了,老师说接下来就没重要的事了,她也签了,可以不用来学校了。
    “好好准备吧。”老师说,“一定要演好,我可是替你说了不少好话,你可不能让我塌台!”
    她想先学日语,因为感觉日语有一半中文应该会更简单(作者语:并不会!)。
    而且陆北旌也在学日语,孔泽兰也会一点,有人陪着应该更好学吧。
    她找毛湛青问学日语的窍门。
    毛湛青:“日语很简单,只是想要通读的话,五十音背一背就行了,因为你也不需要知道意思嘛。”
    她总觉得这是大佬的学习经验,她可能用不上。
    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背起了五十音,再给台词标上拼音,天天早上起来跳完操就开始读书,家里天天都是八嘎语。
    宋诚又回学校了,宋洋又回去跑外卖了,他觉得在家里待着没意思,想存点钱。
    在这之前,他去把头发给重新剪了剪。
    柳苇笑眯眯的把手机待机屏换上了他们过年时拍的全家福,宋洋和宋诚的头就在最醒目的位置。
    宋洋似乎发现了她的坏心眼,因为她听到他对宋思思说:“姐真是……她肯定是故意的!”
    宋思思:“嗯嗯。”
    ——并不想理哥哥的样子。
    网上的事似乎已经成了定论,那就是她和陆北旌在偷偷谈恋爱。
    网友们吃过了大瓜后就没兴趣再追这件事了,粉丝们的后劲更强一点,特别是她现在毕业了,她的粉都在展望她的下一部大戏是什么,天天去找孔泽兰问。
    孔泽兰考虑到这个角色她还不算十分拿准,就一直说正在考虑中。
    路露那边倒是很快就宣布了陆北旌要进新项目了,请大家有点耐心。
    这样一比,就显得陆北旌比她快。
    路露比孔泽兰更有办法。
    陆北旌的粉在这之后就“安静”下来了。
    就是不再回应这件事了,不再理会了,不管了,假装过去了,等等。
    一心一意期待他的新项目。
    她的粉中分理性点的和假装理性的。
    假装理性的就表示其实跟陆北旌的时候还是好的,如果现在还在老公司,那现在肯定已经有新项目了。
    【以前哪里发愁过啊,那时是一部接着一部,从来没等过】
    【都毕业了,难道没有剧组找吗】
    【不是谈恋爱了吗,没有介绍一下吗】
    【我看是ll在捣鬼!】
    柳苇认了半天才判断ll应该是指路露。
    果然粉丝们把路露当大魔王了。
    【他肯定是要拦的吧】
    【从工作的角度,他阻拦也是正常的】
    【会不会是他在给思思设置障碍?】
    【会吗……这么不念旧情的吗……】
    【以前他对思思多好啊,现在立场一转变就能痛下狠手吗】
    【专业的就是这样的吧,以前思思给他公司赚钱,现在独立了,思思赚的钱也不给他了,还会妨碍lbs的商业价值,封杀她很正常吧】
    【女儿好惨……遇到的怎么都是这种冷血无情的人】
    柳苇能看到粉丝群,孔泽兰也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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