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比赛终于落幕,接下来的环节当然就是闭幕式和颁奖了。
    当风云队与纵横队的比赛结束后的欢呼声渐渐散去,圆壁城的东门缓缓开启,参赛的其余二十六支比赛队伍井然有序地进入场中,但也许是由于时间的关系,他们路过北面看台时并没有停下来给皇帝行礼。
    二十八支球队也从左到右地按比赛成绩依次排好,喧天的锣鼓敲击声也慢慢停歇下来,马球队员们这才一齐下马,跪拜后齐声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广点了点头,缓缓从高台走向了马球场中,他的身后自然跟着杨瑓以及一众护卫。
    杨广走到了马球场中,此时他离球员们仅有一丈之地,他的鞋子踩在了草地上,心中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就像是他来到了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中。
    草原,多么令人期待啊。杨广点了点头,让球员们都平身站立起来,随即朗声道,“精彩的比赛!朕很满意,你们准备好随朕奔赴草原吧!让那些胡虏,好好瞧瞧咱们大隋儿郎是怎么玩的!”
    马背上的民族又如何?
    让他们好好瞧瞧大隋儿郎在马背上是怎么玩的!
    “臣等愿追随陛下奔赴草原,万死不辞!”场中的球员们自然知道能够跟随杨广同赴草原的不会有多少人,但这并不妨碍他们高呼着自己的决心,此时看台上的观众们似乎也已猜到刚才杨广说的是什么,一时也是热血沸腾。
    “世间自有公道,付出就有回报!你们的付出朕都看在眼里,现在该是你们收获的时候了,人来。”杨广说完这几句话,却见两个绝色宫女拿着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的东西似乎并不轻,但由于上面盖了红绸,所以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是什么。
    不过在场诸人的疑惑并没有保持多久,因为杨广待两女走近后便揭去了红绸。
    “哇喔!金杯和银杯!”看台上的人远远便看到了两个一尺多高的奖杯,不由得一声惊呼,球场中的球员也有些不可思议,那金杯看起来至少也有七八斤重吧?那可就是一百万贯啊,但他们因为离杨广太近,并没有人敢出声。
    两个奖杯除了材质外,大小几乎都一样,奖杯由马和马球组成,接近一尺长的马人立而起,栩栩如生,如现实中的马球一般大小的金秋和银球则顶在马的头顶上,整个构图和流线堪称艺术。
    “苏游!”杨广从托盘中拿过银杯,随即沉声喊道。苏游当即出列,走至杨广身前单膝下跪接过了银杯,朗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文成都!”杨广点了点头,随即又拿过金杯,继续喊道。宇文成都也如苏游一般从杨广手上接过了奖杯,同样山呼万岁。
    “恭喜你们!同时,朕也希望你们带领朕的马球队在草原中打出一片新天地。”杨广伸出双手,把两人同时扶了起来,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喏。”两人一齐回应,同时退回了自己的队前。
    “诸位的表现也都不错,奖赏稍有不同,但朕对你们的期望无二,希望诸位再接再厉,下次比赛争取获得更好的成绩。齐王?”杨广的一番话,自然再次获得了球员们的山呼。
    随后杨二把参与奖金一一分发给二十八个球队的队长,虽然每队只有十万贯,但总量加在一起也是不少了;不过,齐王才不会告诉他们这钱是四大钱庄赞助的呢。
    人潮散尽,苏游与宇文成都一起随着杨广来到了皇宫之中。
    他们接下来要讨论的便是组建国家队之事,这个国家队出场人数是二十人,加上轮换阵容的话,人数至少要在三十人以上才行。显然,冠亚军球队的人数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这就需要苏游与宇文成都把选取球员的范围扩大到了进入第二轮的八支球队中。
    “咱们先拟一个四十人的大名单,然后再存同去异。如果你我二人都列出来的人就直接进入队伍,其他有异议的再细细讨论,争取能选出三十人以上。”苏游见宇文成都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主,于是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宇文成都觉得苏游的提议不错,随即点了点头。便在此时,却听门口有个宫人低首禀报道,“陛下,裴大夫求见!”
    “宣他觐见!”杨广听说裴蕴前来,也不知他此行是何目的,却还是点了点头。
    很快,裴蕴匆匆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臣裴蕴参见陛下!”
    “裴爱卿有何事?”杨广摆了摆手,苏游与宇文成都也忙站起来给裴蕴行礼。
    “陛下,这是微臣弹劾贺若弼纵容儿子横行不法,以至于买凶刺杀官员;贺若弼罪责难逃,臣恳请陛下严惩之,这不仅是臣的意思,也是二百八十名大臣共同心声。”裴蕴边说边把一个书册呈了上来,宫人王义接过书册后赶紧交给了杨广。
    “二百八十人联名弹劾?”在场的杨广和苏游宇文成都都吓了一跳,这么短的时间裴蕴就整了这么一出,倒还真是大手笔。
    杨广展开奏折,前面是裴蕴对贺若弼弹劾,指出他的三大罪责,--贿赂公行、公报私仇、纵子行凶,--每一件都有详细的记录。后面则是密密麻麻的官员署名,苏威、萧琮、元寿、牛弘、宇文述等重臣都有署名,甚至包括贺若弼的好友高颎,也在最后签了名。
    杨广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也不知是因为裴蕴给他施加了强大的压力,还是因为贺若弼的累累罪行。总之,在这个关键时候,墙倒众人推,贺若弼显然已是罪责难逃了。
    “大理寺调查的结果如何?”杨广愣了一会神,点了点头后问裴蕴道。
    “回陛下,刺客仍在潜逃,但贺若弼长子贺若怀亮对买凶一事供认不讳。”裴蕴显然胸有成竹,朗声说出了案情的最新进展。
    “既是如此,剥夺贺若弼的爵位与官职。至于买凶杀人的贺若怀亮,也罢免其所有职务,另,对其杖一百,判流放岭南。贺若弼其余家人,一律贬为奴,让贺若弼自己花钱把他们买回去吧!”杨广思索了一番后,很快就做出了处理意见。
    “这……臣遵旨。”裴蕴觉得还是有些轻了,但想要提出反对意见时,又不知从何说起,于是赶紧领旨离去。
    杨广看他有些不满地离去,心里却不由得一阵苦笑,对于贺若弼他也不知是爱是恨。贺若弼应该算是文帝的爱将,但却因为得罪了杨素后一直被排挤到了边缘地带,原本,杨广看着杨素逝去之后是有意提拔贺若家人的,但却出了这么档子事。
    苏游在一边看着杨广处理与自己有关的案子,原本是想大度地上前为贺若弼家求个情什么的,但他又觉得这样做显得太假了,于是可耻地保持了沉默。
    苏游看着杨广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与宇文成都交换了一下眼色后,赶紧起身告辞,杨广既然已经安排好他们的工作,自然也就由他们去了。
    当两人要走到门口时,杨广却突然叫住了苏游:“横波,你稍等一下。”
    “陛下……”苏游也不知道杨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赶紧站住回身,宇文成都也是回身再施了拜别礼,随即自去了。
    “横波,你快到而立之年了吧。”杨广果然有些莫名其妙,上来就问苏游的年纪,但苏游已经经历了好多这样开始的谈话了,这些问人年纪的人都有一颗媒婆的心。
    “回陛下,人家是二八,我是三九。”苏游哪能不知杨广的心思,表示自己无需他担心了。
    “二十七了,快了。你与裴氏女的事,已自行解决了吧。”杨广点了点头,似乎是突然才想起的他与裴雨燕的绯闻。
    “已经被人家明确地拒绝了,对了,那个玉佩。”苏游自嘲地说道,随即伸手入怀掏玉佩。
    “不,是你的玉佩。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杨广摆了摆手,似乎感兴趣的不是苏游是否成婚,而是仅仅只是关心苏游的年龄似的,苏游对此无解,只好满怀狐疑地退出殿去,却见宇文成都仍是站在殿外,似乎是专为等他一般。
    “宇文……兄,你们的球队真是厉害,恭喜你了。”苏游微微一笑,两人会意地并肩往外走,苏游感觉有些沉闷,便开口说道。
    直到开口说话,苏游才发现其实在称呼上就很为难,似乎如今宇文成都并没有官职在身,所以无法用最通俗的方法称呼官名,而直接点名道姓是不礼貌的行为;至于直接称名的话,似乎两人又没熟到那份上。
    不过苏游称宇文成都为“兄”,显然有些不伦不类的,因为他自己的年龄可比宇文成都远远大得多。
    “横波兄客气了,其实我本名姓陈,如果兄看得起在下的话,只称呼我为陈都便是。说到马球比赛,横波兄的大才才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呢,说起来我们赢球也有侥幸的成分在内啊。”
    宇文成都说到自己名姓的时候,脸色微微变了一下。而说到马球比赛时,他虽是口中谦虚,心中却自有得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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