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济的招式着实有些异想天开,匪夷所思了些。以至于常振邦目瞪口呆了老半天,直到叶济的声影在他眼前消失了半个小时之后,林焚进来,见他不对劲儿,大惊失色之下,都将老军医叫来了为他把脉之时,才骤然反应过来,苦笑着对林焚道:“陈炯明那边的军事会议商讨的如何了?”
    林焚想了想,说道:“卑职刚才请李大夫来的时候,路过那里,还是能听到里面商讨的声音。以众将领激昂的斗志,此时此刻断然是还在继续的!”
    常振邦叹了口气道:“当真是有些难为这些兄弟了,叶济那老狐狸也过去了吧!”
    林焚低着头道:“叶先生已经去了。”
    常振邦道:“他去了,咱们也去吧!”
    “大人,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再去?”林焚忍不住关心的说道:“以您现在的精神状态,还是歇歇再去吧!”
    常振邦道:“还不是那老东西闹得,休息?等开完了会儿在好好休息一番就是了,至于现在?还不是时候,前方军情羽檄飞驰,十万火急,若不早点定下战略要点,只怕耽误了军情,于国不利!”
    “叶先生已经去了,哪里又有陈将军,大人自可放心!”
    “你觉得那叶济足智多谋,公忠体国。我却不这么认为,断定他只会明哲保身不会献策献计,你若不信咱们兄弟不妨小赌怡情一把,你看如何?”
    这个赌儿,林焚很想打,本能的想要答应下来,可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他却只能强忍着内心的好奇,断然拒绝,一国执政,相当于古代帝王了,你输了无所谓,博他一笑,小赌怡情。可你要是赢了,就算现在无所谓,谁知道他以后想起这件事儿的时候还会不会如现在这般一笑了之的宽容,说不定一不高兴就要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他这么谨慎的人才不会做这缺心眼儿的事儿。就在他准备说辞的时候。
    常振邦突然问道:“你现在的薪俸是多少?”
    林焚没想到常振邦竟然会问这个,却也如实回答道:“执政,属下本兼各职算上来是七百大洋!”
    常振邦想了想,道:“比我那个时候可是多了不少。”
    这话说得就有些尴尬了,林焚有些为难了,不过事实也是如此,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于是他想了想,说道:“以当初大人的薪俸能够买一处北京的四合院,以卑职的薪俸却只能买个平房,是多是少,卑职也不知道了。”
    常振邦点点头,道:“这几年物价上涨,倒也苦了百姓,不过七百大洋也不算少了,老百姓十块大洋就能从年头笑到年尾了,所以你也不要给我哭穷了。”
    林焚道:“是,执政!”
    “除了这些明面上的东西,据说你还有别的进项?”常振邦突然眉头一扫看了他一眼。林焚的心扑腾跳了一下,心说这是啥意思?以自己的身份,那绝对是清廉自守,可是以自己的地位怎么着也有几个外枣,执政也是明白人,所以这话中的意思可就更加的难以捉摸了。
    常振邦见林焚变了脸色,微微一笑,转身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道:“有别的门路弄到钱这是你的本事,你也不用害怕,问你这些也没别的意思,咱们小赌怡情,不妨将各自一个月的薪俸压上,你若输了,有那些外快,就不要像我抱怨了!”
    “是,卑职记下了!”
    林焚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过等他完全从死里逃生的情绪中反应过来之后,才发觉自己已经不自觉得和常振邦赌上了,既然如此,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军事会议还在如火如荼的讨论着,请命决一死战之人层出不穷,往往稳妥之人还没讲话结束,便被哪些热情高涨的请愿者打断了,或许在他们眼中中央军已经强大到可以肆意碾压任何一方势力的地步了,他们要做的便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腰斩楼兰报君恩了,尽管陈炯明屡屡苦口婆心地告诉众人如今的孙传芳今非昔比,可谓战将如云,谋士如雨,又有孙猴子的革命党辅助,早已非吴下阿蒙,可是这番公允的话语到了这些人的耳朵中,便走了样子,有人愤恨不满地指出了孙传芳当年便是执政的手下败将,如今虽然实力增长,但比起执政来却是差远了,陈炯明如此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到底意欲何为?好在陈炯明是伴随着常振邦从广东打到察哈尔的老将,资历威望还是有的,更何况当年击垮孙传芳的便是陈炯明的东南第二师,所以也注定了陈炯明不会投靠孙传芳了,只是陈炯明毕竟曾将是孙猴子的信徒,位置辈分还在蒋介石等人之上,当这个问题被人提出来的时候,陈炯明感到了深深的尴尬和无奈,他的行动早已经表明与孙猴子之徒分道扬镳,但是过去就像是洗不去的污点,就算你不说,别的人也会指出来,对此陈炯明一一予以评论,这是他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明自己和孙猴子的立场,但是也希望是最后一次,当然这只是个人单纯而又美好的愿望罢了,现实却并非如此,现实是人性的,不会在乎你的想法,一遍一遍碰触你的伤口和伤疤,永无止境!
    “陈将军,你有信心再一次击垮孙传芳吗?”
    “孙传芳只是一个相当杰出的将领罢了,我们需要做的事击溃维新军,光复西京。若孙传芳活着有利于光复西京,我们为什么要弄死他呢?一切都是以战略目的为第一要务,至于其他的则都是个人恩怨,希望在座的兄弟们能够牢记。”
    “光复西京,必然与孙猴子兵戎相见,将军现在说的很好,只怕到时未必下得去手!”
    “我下不去手,不是还有你们吗?”陈炯明笑说道。
    “我们肯定代劳,这是大功一件,关键是陈将军你如此推脱,让人看了岂不是又多了许多闲话?”
    陈炯明微微一笑,道:“为将帅着,事事亲力亲为真的好吗?不仅让我想起了个笑话,说在我们老家有个土财主,祖上留下来成百上千亩的土地,很是有钱,一般来说的、这等大户人家都是雇长工从事耕作,丫鬟负责生火烧饭,雄鸡管早晨报时,狗管看家防盗,牛担负重载,马奔驰远途。这样,一家的各种工作都没有荒废,所要求的都能得到满足,他从容无忧,呼喝无虑。忽然,有一天他觉得收下这些人干活不出力,老偷懒,还要钱有些不合算,干脆自己一起来吧,结果呢?那土财主累的和狗一样,忙了一天也没弄完一亩地,生火做饭差点连房子都找了,自己赶车差点出了车祸,弄得狼狈不堪,精疲神乏,到头来还是一事无成,反而成了笑柄。”众人听了哈哈大笑,他却接着说道:“在座的兄弟们最小的都是个旅长了,不妨摸着良心说,你们养马喂马的活儿,做的真的比那些士兵强吗?”
    “老子们带兵打仗,这养马喂马的活儿自然有人负责,用得着老子吗?”一个旅长见他以旅长说事,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陈炯明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过是个旅长,都做不到亲自养马喂马,我陈炯明身为一军总指挥,难道和孙先生兵戎相见的时候,我就非要亲力亲为吗?不觉得荒唐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你应该懂得!”
    这番连消带打的呵斥着实让在场的军官们有些哑口无言,不过也仅仅消停了那么几分钟而已,借着有人站起来,道:“既然如此,卑职愿意为陈将军代劳,请将军向执政进言,任命卑职所部为先锋出击吕梁,光复西京!”
    “卑职也要助大人一臂之力!”
    ……
    看着又是一波请战浪潮,陈炯明感到了深深的力不从心,此时常振邦悄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众人察觉到,纷纷站起来行礼致敬。
    “大人,你来了。”陈炯明迎了上去。
    常振邦道:“辛苦陈大哥代我主持了。”接着他朝着军官们那边往了一眼,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发现了叶济,他双目紧闭似乎睡着了。他嘿嘿一笑,扭过头对陈炯明,低声说道:“叶先生足智多谋,不知道他这次又有什么高见!”
    陈炯明摇了摇头,道:“我刚才也问过了叶先生了,奈何叶先生说自己长与外事,短于政事,行军打仗更是从来没有过,想不出什么点子来。”
    “怎么样,我说这老狐狸什么也不会说吧!”
    常振邦对着林焚很是得意地说道。
    林焚苦笑道:“大人英明,绝非卑职可比,这一次卑职输的心服口服!”
    常振邦道:“知道输了就好,钱我也不扣你的,待会你给我办件事儿就好了。”说完伸手敲了敲桌子,顿时鸦雀无声起来,常振邦颇为严肃地说道:“诸君的热情我已经知道了,如今大敌当前,我们绝不可示弱,应该让那些西北人看看咱们的厉害!”说到这里的时候,众人一片欢呼,没事儿人死的叶济突然睁开双目,眸子炯炯有神,宛若黑夜中的猫。
    “现在我以中华民国临时执政的身份任命陈炯明为山陕安抚使,即日起率部南下,光复林焚,运城!”
    陈炯明马上站起来,道:“是,大人!”
    “任命孔庚为山西督军,即日起帅兵北上支援梁鸿楷,务必首富神池等晋北州县,扬我武威!”
    “是,执政!”
    孔庚起身高说道,不过应和完之后,他没有坐下,反而望向常振邦问道:“卑职有一疑惑,还请执政大人明说。”
    “孔督军,但讲无妨!”
    “十羊九牧,其令难行,一国三公,适从何在?”
    孔庚没有直说,而是引用了个典籍,话说的这么白不好,可是这典故也太白了,就是不识字的也能听得明白,常振邦自然也听出了其中的意味,忙说道:“孔督军所言极是,古人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振邦既然委托了将军,自然是信得过的,即日起晋北一切军队悉听调遣,若有不从着,一律军法处置!不知道这么说,孔督军满意吗?”
    “大人英明!”
    “太原,榆次,忻州等地军队由本执政亲自调遣,还望诸位将领仰望之前竭忠尽智,建功立业。”
    “是,执政!”
    在场的军官们站起来,挺胸抬头高声应和。唯有角落中的叶济嘿嘿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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