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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踏着灰尘与血迹徐徐而来,铁蹄踏在血泊上,溅起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回音,却回荡在了双方兵士的心坎之间,那鲜红的珠子,血腥的味道是那样熟悉而又陌生,就像是流淌在自己的脉搏之中,或许这是刚才一场激战时所不曾感受到的,毕竟那个时候只知道杀人不仅仅是为了立功,还是为了活命。
    越走越近,众人才发现骑在马背上的人竟然是个瘦弱干巴的老头子,众人不由得心生好奇,现在是两军交战,生死如棋之际,壮小伙子尚且躲得远远的,恨不得肋生双翅离得越远越好,你个糟老头子来凑什么热闹,是不是活腻歪了来求解脱的啊。
    “徐永昌大人,请过来说话!”
    就在众人十分好奇之时,老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出来铁喇叭对着双方喊了起来,这声音不大却足够响亮的喊道,山西军队这边不敢怠慢,连忙去了中军大帐通报了徐永昌。徐永昌眉头一皱也为这突然去年出现在战场上的老头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本不想去,可是老头当着两军阵前发话,自己不去只怕弱又要弱了威风,于士气不利,想到这里却又不得不去了。
    忻州城上见老头张口就叫了徐永昌,想来在山西这边也是个大人物,心中一痒,拿起手中的步枪就不由自主地瞄向了老头。谁知道这老头倒也机灵,喊完了徐永昌,竟然飞快的将大喇叭对准了忻州方向,喊道:“小崽子们你们也别闲着,赶紧的,让孙连仲那小子滚出来!“
    这连吼带骂地叫嚣一下子让忻州守兵愣在当场,心说这老家伙谁啊,一会叫徐永昌,一会叫孙连仲,两边的大佬在他那张猴公嘴中都成了孙子辈的,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心中疑惑顿起,手中的步枪也就稍稍地挪开了他。
    孙连仲听了之后,大吃一惊,心中也泛起了嘀咕,这老头谁啊,自己可不记得在山西境内有什么德高望重的长辈,至于长官,除了现在给孙传芳当小弟的冯玉祥,他还不知道有谁敢度如此叫他,想到这里不由得怒发冲冠而起,带着几个贴身护卫便大摇大摆的来到忻州城上,他倒要看看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在自己面前充大爷。
    徐永昌在马弁的簇拥下来到两军阵前,透过挡在面前的人墙空隙,一眼就认出了老头是谁?当即吓得脸色苍白起来,心说老督军那边还没准备好,这老家伙就窜出来捣乱,当真是件麻烦事,我得想个办法讲这老头子应付过去才好。
    谁知道这时候老头竟然发现了他,忍不住拿着大喇叭t调笑道:“徐大人你既然来了,还那么畏畏缩缩地干什么,老夫不过是个糟老头子,又不是母老虎,你怕我干什么!”
    徐永昌被他这么一说,心里满不是滋味,随之而来得众人目光,让他更是感觉不适,脸色顿时红云漫天羞愧难当,这死老头竟然口无遮拦,如此戏弄自己,若有机会,也要给他来个大的才好。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人还是走出去,爽朗地说道:“叶老先生不在太原城内纳福,怎么有这般闲情逸致到兄弟这战火连天之地来了,若是有个闪失,兄弟可怎么向阎督军交代?”
    徐永昌对自己刚才的这番话那是相当满意,关怀备至的同时将叶济打上了浓浓的山西烙印,无论他再想搞什么事儿,对面的那些人不管信不信都要先好好思量一番了。或许那边的人根本就不会给这老东西机会一枪干死他了,不过自己也不怕,刚才的这番话已经将自己的责任摘得干干净净。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暗暗得意,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回眸望去果然是孙连仲想必刚才的那番话他已经听到了吧。他倒要看看叶济老匹夫如何应对。
    叶济微微一笑,什么也没有说,似乎徐永昌的话对他来说便是个屁,根本不用当回事儿,只见他朝着孙连仲招招手,大喊道:“孙将军既然来了,不妨城下相见无,也算不枉老夫车马劳顿一场!”
    孙连仲伸手接过副官递上来的铁喇叭对着下面狠狠地说道:“老家伙,老子没什么和你好谈的,你若是命大不死,不妨回去告诉阎老西,他若是识相点就赶紧让出督军的宝座来,咱们爷们也不难为他,他愿意做富家佬,兄弟们不动他一分一毫,若是想跟兄弟们接着干,兄弟们也不怕他,咱们就撸起袖子比一比谁拳头更粗也就是了。”
    叶济听罢,哈哈大笑,捂着肚子差点从马上落下来。
    “你笑什么!”
    孙连仲大惑不解的问道。
    徐永昌眼睛一转抢在叶济前面说,对着那边大声喊道:“叶老先生的意思你还明白?别看你们占据了忻州,又有孔庚在背后撑腰,其实这点人马在阎长官眼中算什么?若是被你们三言两语便哄住了,这山西地方早就不在老长官手中了。”
    “此一时彼一时也,他阎老西以前守得住山西,不见得能在我们兄弟手中讨得便宜!”孙连仲十分傲气地说道。
    “大言不惭,不自量力!”徐永昌扯着嗓子狠狠地说道,不管以后事情如何发展,他必须要表明他的立场和他的态度。
    两人被一上一下顿时如斗鸡一般,怒目而视,眸子中尽是刀光剑影,说不定那边一个不克制,这战争的号角便要提前吹起了。如此剧烈,这两个头子谁也别想活命,只要其中一个死了,这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了,要么城内的人杀光城外的,要么城外的人杀光城内的。
    就在两人默默相视之时,突然一声刺耳的当啷声传来,徐永昌忍不住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确见叶济笑着用铁质的马鞭手柄再次敲出了刺耳的当啷声,这次将那墙头上的孙连仲也吸引了下来。
    “两位将军稍安勿躁!”叶济笑着将铁喇叭放到嘴边,破为严肃的说道:“老夫叶济今奉中华民国执政府常大人手令前来安抚众军!请诸君正衣冠,行礼!”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谁能想到这个糟老头子竟然是常执政的亲信,知道他官大,可是没想到竟然是天子近臣这等人物,一下子都炸开了锅。
    徐永昌尽管心里有千千万万个不满,此时也只得乖乖将衣服又小心翼翼地整理了一遍,并出副官手中接过指挥刀,他注视着叶济缓缓地拔刀出鞘,大吼道:“行礼!”说着便首当其中进行了撇刀礼,其余地官兵一阵忙碌之后纷纷行礼,叶济用眼一扫,引入眼帘的是一柄柄举起的步枪和一道道寒冷的刀光,步枪是士兵在行持枪礼,刀光是军官则行撇刀礼。
    忻州城上的孙连仲,孙良诚等人见了面面相觑,才知道这老头的来头到底有多大,不管老头向着谁,这仗能不能继续打下去,他们都得乖乖的礼敬常振邦的旨意,这毕竟是大义所在,就算刘备,吕布等人心里再恨曹孟德,见了汉献帝的圣旨也得乖乖的行君臣大礼不是!两人当即也纷纷组织士兵们行持枪礼,军官们行撇刀礼。
    叶济看了一眼忻州城上嘈杂行礼的场面,微微笑道:“此处有常执政的令旨。孙连仲大人请下面说话的好,否则便是大不敬了。”
    “这……”
    孙连仲不免有些迟疑,说什么大不敬那是扯淡,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过对常振邦不敬的话,岂不是给了他人攻击自己的把柄,说不定那常振邦一怒之下就杀奔而来,可是下去吧,又怕徐永昌玩阴谋诡计赚了自己,就在这时,孙良诚凑过来说道:“大哥不可!这一去只怕凶多吉少啊!”
    叶济道:“孙连仲你怕山西军害你,难道就不怕中央军过来吗?”
    孙连仲忙说道:“先生所言极是,晚辈这就进去!”说着让孙良辰让人放下一个吊篮,自己坐上去便到了城下,吊篮落地之后他却没有离开,只要对方反常,上面的人会立即将他拉上去。
    叶济见他下来却不离开吊篮也只是微微一笑,人家给面子,他也不能不逼人太甚,见好就收的拿出一份公文,缓缓地展开,朗声念道:“天恩浩荡,州牧有子民之德,雷霆雨露,将军有戡乱之功。山西督军阎锡山从政多年,教化一方,成果显著,四方有美名传播,中央有抚恤忠臣之意,特恩准其卸去督军之请,任命其为山西高官,主持建造大计,望尔再创佳绩!师长孔庚前有光复太原之功。后有平定冯逆之劳,特任命其为山西护军使,统管全省军务!山西军政人心已定,若有乱动刀兵者,便是忤逆中央,叛逆国家,许人人得而诛之!以上民国某年某月!”
    孙连仲听完之后,哈哈大笑,十分得意地看了徐永昌一眼,高声道:“执政英明!执政万岁!卑职等人一定服从执政大人的旨意!”
    徐永昌铁青着脸道:“这事儿阎长官知道了吗?”
    叶济道:“阎高官已经知道了。让你回太原!”
    徐永昌看了叶济一眼吧,转身便走,当夜他便快马加鞭去了太原,不过讨逆军却只是交托给了李培基代管,一兵一卒也没有懂,他有个别预感,忻州的事儿绝不会这样就算了,必将那太过儿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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