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扰扰了忻州刚刚进入黄昏,便毫不客气地关闭了城门,警备队彻夜上街巡逻,沿街的商铺也齐刷刷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上板歇业,小伙计儿们不当家不知道老板的困惑与苦恼兴冲冲地回家抱孩子玩媳妇去了,当然街道上是不敢去,但闺房之乐有甚于逛街者,那时千古官家也管不了的。
    孙良诚是新降之人,此时最为清闲,时不时接到报告,营帐之外有居心叵测之人伸着脖子来回张望,孙良诚只是淡淡一句知道了,便应付过去了,完全是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歪样子,无疑让那些山西军官很是惊讶,平心而论,设身处地的换做他们,他们是做不到的。
    时至午夜,忻州城内的军警们大多是无精打采地例行公事,清闲了一整天的孙良诚也开始紧罗密布地布置起来,白天的大度化为晚上的杀戮,那些还没有撤离的探子们无一不被孙良诚部诱进营帐之中,横遭杀害,接着人衔枚马裹蹄,迅速出了营帐,直奔忻州东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目瞪口呆的东门吧守军干掉之后,占据了忻州东门,随后放出信号弹,早就在城外驻扎的孙连仲军接到信号之后迅速冲了进来,与孙良诚里应外合攻占忻州,忻州所部山西守军猝不及防,便遭遇了强横的打击,尤其是军营驻地的那些山西部队还没来得及走出营帐便被数支抢口对着乖乖成了俘虏。
    三人委员会接到通知之后,刚组织起手头的军队进行抵抗,便被孙良诚穷凶极恶地扑了过来,如大浪淘沙一般冲垮了这些刚刚被组织起来还没有离开县衙附近部队,冯鹏翥当场被俘,张培梅不知去向,谭庆林乔转打扮成妇女,想要混出忻州,却被广大的人民群众举报后,想要举枪自裁,却被孙良诚部一枪击中胸膛,重伤被抓。
    一夜之间忻州城头改旗易帜,千算万算孙良诚,孙连仲还是进了忻州城,不过此次他们却是秋毫无犯,安民告示一贴便万事大吉了,毕竟忻州城内粮草弹药辎重一应俱全,比强征老百姓不知道好多少,至于兵源也好办,直接将那些山西军队补充进来就好了,当然忠贞之士历朝历代都有,阎锡山辛苦经营山西这么多,哪能没有一点拥趸?甚至可以说整个山西八成九的人都是拥护他的,尤其是军队中下层更是多达九成九,将这些人并过来,迟早要倒戈反击,不过孙连仲倒也有办法,将那些不服从的官兵和五台籍的晋军官员全部押送到校场,一字排开,按在地上,让那些投奔过来的山西兵亲手处决,便算是有了一份投名状,也就断了这些人的念想。与校场投名几乎同时展开的是通电全国,宣布拥护孔庚是山西护军使的同时督促阎锡山下野。
    阳泉的孔庚接到孙连仲的电报之后,大惊失色,孙连仲偷袭忻州城,他是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儿的,没想到孙连仲这厮胆大妄为,先斩后奏,着实让他失了分寸。
    夏斗寅道:“将军,事已至此,还是要拿个主意才是。”
    孔庚恨恨道:“这两个该死的奴才,竟然这般胆大妄为,岂不是将我加载不火上烤吗?我现在心烦意乱,不知道如何是好,斗寅你是个有主意的人,不妨说说你现在的看法,也帮我拿个主意!”
    夏斗寅道:“当初光复太原,前途渺茫,阎锡山不也是被众人推到了山西都督的宝座之上了吗?”
    孔庚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但是却欲言又止。
    夏斗寅微微一笑道:“将军事在人为,当年的山西太原可谓风雨漂泊朝不保夕,不知道什么时候朝廷的大兵便杀奔过来,如此危局阎锡山尚且能担当起来,更何况将军现在已经归顺了朝廷,又有孙连仲,孙良诚等一干悍将,兵力上与那阎锡山不相上下,这等局面可是比当初阎锡山上位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还望大人当机立断不要错过机会。”
    孔庚盯着夏斗寅道:“你真的希望我这么做吗?”
    夏斗寅直视道:“将军进可以保有整个山西,一雪受阎锡山多年压制的耻辱。”
    “败了呢?”
    “将军是执政爱将,就是败了也依然是师长,不过是换个地方罢了。”
    “如此看来我是百利而无一害了?”
    “若是将军为执政尽忠,战死沙场那又另当别论了。”
    孔庚微微一笑道:“斗寅你分析的这般透彻,像是拿了不少东南的好处吧!”
    夏斗寅道:“将军此话是对斗寅的侮辱,斗寅爱财,取之有道,绝不会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如今东南已成了中央,朝气蓬勃,一统天下之势不可阻挡,为了将军计,这是最好的出路!就算将军不去中央,斗寅也会留在将军身边尽犬马之劳的。”
    孔庚蛮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在沉吟了片刻之后,才说道:“形势虽然有了,但是还不明朗,贸然而去只怕得不偿失,不若让孙连仲他们在明,咱们在暗,等形势明朗了,咱们在出头露面,不也是一样的吗?”
    夏斗寅一愣,只觉得听了这番话之后,满满的都是失落,满腹兴致瞬间成了寡然无味。但对上官的态度他还是有的,道:“将军力求稳妥,卑职佩服的很。还是那句话,一切都是将军说了算,卑职只管听令行事。”
    孔庚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暗淡,便知道他很不赞赏自己的意见,不过自立门派挑山头这种事儿还是慢慢来的好。
    “卑职有一事如鲠在喉不得不说,说出来若是得罪了将军,还希望将军海涵。”
    “斗寅你这是说那里的话,你我名为隶属,实是兄弟,有什么话你就说好了。老哥不是那种容不得别人说话的人。”
    夏斗寅道:“孙连仲已经归顺了将军,不论忻州的事儿将军知不知道,天下人都会为人是将军所为,阎锡山会这样认为。”
    “阎锡山怎么了?老子不尿他这一壶,他又能如何?”
    孔庚很是戏谑地说道。
    “中央常执政哪里又该怎么办呢?”
    孔庚一愣,随之低下头,细细思索起来,最后低声道:“斗寅,你觉得常执政会怎么办呢?”
    夏斗寅苦笑道:“执政收下战将如云,谋士如雨,对于将军的反应,或许有不同的看法请赎卑职愚钝,无法揣测执政大人会采纳谁的意见。不过这个时候将军若是不表态,怕是要让中央那伙人起疑心了。”
    “哎!这事儿弄得!”孔庚苦恼地说道:“当真是左右为难啊!斗寅你觉得我该如何做呢?”
    夏斗寅道:“就算将军部挑头,阎锡山那边也不会放过将军,将军或许短时间内平安无事,一旦徐永昌那帮子人帮着阎锡山干掉了孙连仲,占据了忻州城,将军这边只有阳泉一地,又如何自保?中央那边又如何看待将军?所以卑职觉得将军还是应该顺天应人,登上山西护军使的位置,以忻州,阳泉为基地,争霸山西。”
    “如此说来,老哥也只得恭敬不如从命了?”
    孔庚苦涩地说道,成为山西督军或者护军使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儿,只是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他是什么都没有准备好,这个时候成为山西护军使还真够他喝一壶的。
    夏斗寅看着孔庚地犹豫不决,心中更是失落万分,从来这天下都是从死人堆里打出来的,如此畏葸不前,前怕狼后怕虎地如何能够成就大事,慢说和常振邦一决高下,便是太原城中的阎锡山都远远不如,难怪孔庚资历深,能力大却被阎锡山远远地甩开了,运气或许是一部分,可是更多的却是此人的性子,着实是难以独当一面,也就只配做个旅长,师长一类的了。
    孔庚在夏斗寅的撺掇下,终于响应了孙连仲的电报,登上了山西护军使的位置,并通电全国指责阎锡山用人唯亲,枉顾民生,此次冯玉祥乱晋,便是其滥施暴政的结果,并将之后山西境内一系列的动荡和麻烦都扣在了他的头上,声称他已经成了祸乱山西的罪魁祸首,若一日不下台,山西必定一日不得安宁,唯有其识时务,明是非,早日下台,才能实现山西的和平统一。同时向中央发送电报,表示服从中央安排,希望中央配合出兵驱逐阎锡山。
    阎锡山接到信息之后勃然大怒,立即找人草拟了一份电报,发往全国将孔庚定性为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声称只有孔庚的脑袋挂在了太原的城门楼上,山西才能实现和平,并让人立即追回徐永昌,任命起为忻州镇守使,将赵承绶旅,孙楚旅,李培基旅,卢丰年旅调拨给徐永昌受他差遣,组建成山西讨逆军吗,有徐永昌,傅作义任正副总指挥分别进驻阳曲,寿阳,昔阳组成三阳防线,即是抵御孔庚,孙连仲的姿态也有三阳开泰之意。
    消息传到忻州城内,人心惶惶更甚以前,常振邦仰望天空,嘴角微微扬起,道“人心真是叵测,事情越来越有趣了,没想到小小的一个山西竟然有这般大的能量,看来有场好戏要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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