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逆!”
    一声悲壮的讨逆,赵老四的骑兵宛如暴虎一般冲杀过去,有去无回的冲锋再一次彰显了卫队师的战力,爆发出他们血染的风采,恐惧从心底涌来的镇嵩军纷纷掉头便走,刚才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数优势转眼之间成了最大的障碍让他们无处可逃,只得再次掉过头去直面雪亮冰冷地战刀,这可惜在他们回头这一瞬间,战刀落下,血溅三尺,周围的镇嵩军纷纷倒退开区。
    张发奎见这只煮熟的鸭子有要飞的意思,当即大喝一声道:“临阵后退者杀!”催动座下直奔赵老四而去,他身边的马弁卫队也紧紧跟了过去,毕边康看了,十分不屑地对刘镇华说道:“老张这是干嘛?这赵老四眼瞅着就是个死人了,怎么这等功劳也要跟兄弟们抢!”刘镇华道:“老弟你别看赵老四傻乎乎的只有匹夫之勇,怎么着也是个师长,还他娘的是常振邦的卫队师师长,这份功劳可是不小啊。”
    “且,这样啊,老子当什么呢?不过就是个卫队长罢了!”毕边康嘲弄地说道:“这一仗不论怎么打都是老哥哥的风头,他也敢抢?老子这就过去将赵老四这鳖孙的脑袋给老哥带回来。”说着毕边康朝着后面挥了挥手,带着他的华中军便冲了过去。
    一场血战,只杀的赵老四等人浑身是血,筋疲力尽,摇摇欲坠,便是仅仅跟在他身边的副官也是衣衫褴褛毫无半点斯文的样子了,或许他也知道等到他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逃走时被眼前的这些敌人从背后杀死,方正以他们在战场上的所为已经赢得了对方的恐惧和敬畏,自然也掐断了投降求生的选择。而另一条便是战死沙场了,反正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或许还能杀出一条活路。两害相权取其轻,副官对着赵老四道:“大人咱们在轰轰烈烈杀他一回儿吧!”
    赵老四看了他一眼,哈哈大笑道:“你这个白面书生如今也在你四哥学的这帮豪气,老子就是到了地底下,也是要笑出来的。来来来,这最后一次讨逆便由你小子喊吧!”
    副官点点头,高举着已经卷了刃的战刀,憋足了气力大吼道:“讨……逆~!”
    两个字一个高上了天,另一个则有气无力顿时惹得周边弟兄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不少骑兵旅的兄弟落下了马。
    “哈哈,讨逆~!”
    赵老四一声悲鸣,双腿一夹坐下马,再次冲了出去,这一人一马一身是血,面目狰狞,满头刺猬一般的头发,端的好似从地下钻出来的魔鬼,吓得不少围过来想要趁机砍去这些人的首级讨赏的兵士,后面的副官等人紧紧地赶在赵老四的后面左右突击,着实杀了不少人,不过却也损失了不少兄弟,可惜这一切似乎都是白忙碌一场,外面的华中军,张发奎军不断地融入进来。便是赵老四这样的蠢人也知道事到如今只能痛痛快快地战死,不过死到临头他却不怕,只是有些可惜了,都说能够一统天下的势力中唯有东南最有希望,他也觉得常小子还可以,也想看看常小子的天下是什么样子的,对得起对不起那些为他战死沙场的兄弟,只可惜这一天他是看不到了,他默默地说道:“常小子,咱哥俩儿该好好地喝一场了。”不过他也知道不可能,只得笑着摇了摇头,此时一颗子弹击中了他胸口,剧烈的伤痛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战刀随之落地,这是不少华中军涌过来,欢天喜地地招呼起来道:“活捉赵老四,活捉赵老四。”说话间这些人便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副官马上招呼起来,带着残存的骑兵朝着这些人砍去。
    绝望就像这些杀不尽的血一样,从四面八方的敌人中流了出来,落地生根长出苍天大树,将他们死死地困在这里,直到他们双方中的一方流干了血为止,这便是宿命了,有时候人可以不谈命运却无法摆脱宿命,一字之差可谓。
    血落下来染红了地,又通过扬起放入马刀,飞起的子弹染红了天,当天地红成一片之时,赵老四的眼中也跟着红成了一片,道:“这红真他娘的红啊,比大过年贴的窗花都要红。”不光是红,还有些晕乎乎,就像小媳妇的的红嘴唇突然来到自己眼前一样,只是四周有些安静的可怕,就像是黑乎乎的夜喝醉了掉进了红染缸一样。油腻腻地又有些累了,好像歇一会儿,眼前是副官狰狞的怒喊,可惜这小子只会做鬼脸,声音真他娘的没有。
    “讨逆!”
    就在赵老四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天的那边传来一声地动山摇的讨逆声,无数东南军,华中军如大坝决堤,又似浊浪滔天呼啸而来,一股脑地将围在自己身边的什么镇嵩军,华中军冲了个干干净净。
    似乎是唐百川那小子来了,不过来就来吧,爷累了,要睡了,说什么也不管了,喝酒的时候记得叫我就好了,说着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任凭副官亲信如何声嘶力竭的喊叫,赵老四就是不肯睁开过眼睛。军医在众人几乎要吃人的眼神下,将赵老四搬上担架匆忙的走了。
    由于赵老四等人的浴血奋战,终于等来了卫队师的后续部队,在归德华中军的协助下狠狠地教训了一下刘镇华等人。所谓兵败如山倒,这数万的大军,别看占地不少无边无涯,却都是打顺风仗的主儿,越顺风越牛逼战斗力也越强,可是一遇到失败就发憷了,尤其是今天赵老四这般顽强的抵抗,更是吓破了原本就不大的胆子,不过赵老四等人的困兽之争也不过是那么一点点人,回头看看自己身后乌泱泱,也就跟着嘻嘻哈哈继续围了过去,只要不朝自己砍杀过来就好了,可是唐百川的大军潮水般涌过来之后,那就另当别论了,大家连交手都没得,就觉得肯定是赵老四那般的凶悍人物,是以还没等他们冲过来,前面的部队就开始扭头就跑,有人带头跑了,其余的人也就都跟着一窝蜂的跑了,反正都是拉壮丁来的,谈什么忠诚度?不给他来一个反戈一击就够好了,还想让爷们卖命?姥姥!
    刘镇华看着大军未战便退,不由得恼羞成怒,立即将督战队派了出去,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信死党,对刘镇华忠心耿耿战斗力也不差,可是毕竟人数不多,还没怎么发威,便被排山倒海一般的乱军冲散了,这些人合在一起是督战队,但是分散开来也跟这些逃跑的人没啥两样,说不定比这些新兵蛋子跑的都快,毕竟捞够了,也该回家弄几亩地,添置几房小媳妇了好好享受一下生活的乐趣。刘镇华见督战队投进去毫无用处,只得叹息了一声,扭头就跑,毕边康一见不好,二话不说掉头就跑,华中军见大当家都跑了那还客气什么,张发奎还想有所作为可是看到兵败如山倒,知道自己军队就算在装备精良也是无法抵抗颓势,再说了自己是中山先生的坚定拥护者,怎么着也得为革命留点火种啊,想到这里豁然开朗,什么也不说了,招呼着队伍成建制的退了。
    乌拉拉几万人就这么败了,唐百川等人见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只派出去一个华中军的骑兵营追过去做做样子,他们主要工作还是救治伤员,打扫战场,这一战收货不小,枪支弹药无数,虽说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但是蚂蚱在小那也是肉,何况这堆积如山的蚂蚱肉也够壮汉吃上几顿了。
    镇嵩军惨败的消息传到吴佩孚耳中之后,风轻云淡的他一下子就晴转多云了,这镇嵩军的战力,他是用北洋第三师擦拭过的,进攻虽然不足,但是防守却是绰绰有余,甚至将第三师撵出了华中豫西,可这次竟然失败的如此干净利索,着实也让他不得不服气,望着这些个残兵败将稀稀拉拉又连绵不绝的赶来,若是放任自流,便是自己这边也要被这些人冲垮,若是使出霸王手段,那麻烦的事儿可就多了,思来想去,当务之急还是得抓紧行动起来,至于名声这东西出了对活着的人有用之外,别无用处,想到这里之后,只见他大手一挥,北洋第三师如饿虎扑食一般对着这些逃过来的残兵败将行动起来,这些残兵做梦也没有想到吴佩孚竟然有这般黑的心肠,只不过是战败了就立即调转枪口对准了他们,枪声震耳欲聋,呼啸的火蛇放肆舞动如死神挥舞着镰刀,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引渡到另外一个清净的世界。
    率先一步逃回来的刘镇华勃然大怒,拨开副官和参谋中一把抓住吴佩孚的领子,恶狠狠地吼道:“吴佩孚你这是干什么!”
    吴佩孚冷冷一笑,一个翻身便将刘镇华踹倒在地,道:“既然你不管教这些人,那只有我代劳了。总不能让这些乱兵将咱们这边也冲散吧。”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刘镇华心有不甘地说道。
    吴佩孚道:“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喊话去了,若是能够收拢起来,依然是咱们的弟兄,若还是这样没头苍蝇一般,那就休怪我吴佩孚不讲情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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