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表,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常振邦执掌东南,手中兵强马壮,比之直系也不遑多让,真要是逼急了,他跟你干一场,以直系现在实力还真是干不过啊,只见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漏出一副关心备至的样子,继而用语重心长地态度说道:“在老哥看来,老弟可是万金之躯,你若有了三长两短,整个东南必定分崩离析,偌大的基业毁于一旦固然让人觉得可惜,但妻儿老小无处着身,心腹爱将为人所去屈,那时候活着的人却因为死了的人的痛苦不堪,老弟你便是在地下有于心何忍?老哥当真为你不值得啊。别看老哥说话或许不中听,但也是一片好心,想你我赣系,直系本是一家,正是打折了骨头还连着筋的关系,曹三爷也不愿意因为这小小的华中,双方闹得有所不愉快,老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这话中的意思”
    常振邦看了刘梦庚一眼道:“老哥话中的意思兄弟自然是明白的,不过老兄就这么肯定我东南一定要退出华中?你要知道洛阴城易守难攻,是在我们东南手中,并非你们直系手中。”
    刘梦庚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于是嘿嘿一笑,用手提起筷子轻轻地点了点白铁盆,慢悠悠地说道:“老弟,你这口锅不错,厨子不错,自然里黄河大鲤鱼的味道也是特别的正宗,只可惜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锅不是你的,厨子不是你的,等到主人家回来的时候,这一切就又成为主人家的了。”
    常振邦道:“这个比喻说得好啊,主人被强盗跟上之后,不得已将家中财物放到好友哪里,若是主人平安归来,朋友自当将所寄放的财产完璧归赵,但主人家若是被强盗洗劫一空,屠戮满门呢?说不得这点东西就成了好友之物了吧!虽然有些不地道,但也是天经地义之事,要怪罪只能怪那个强盗了。老哥不觉得是这个样子吗?”
    “老弟所言极是,但不要忘了,主人家虽然死绝了,但还有宗族在,若那东西不值当得,也就便宜了朋友了,但那物件若是关系宗族生死存亡,说不得主人也要讲那东西吐出来才是。若是闹僵起来,天下悠悠众口不光是堵不住,便是国法王章哪里也说不过去。老弟你可要三思而行啊。”
    “若这强盗是宗族长老见财起意高价雇佣的呢?若是将这物件送过去怕是又对不住朋友了。”
    “百善孝为先,子孙若不能为宗族有所贡献,反而吃里扒外,便是忤逆之罪!不得已而杀之也是无奈之事。”
    “子孙孝顺,无奈宗族长老贪心不足,不得已而反抗,也是人之常情!便是告到了官府,只怕丢人的还是宗族长老!”
    “长老为了宗族,不得已使用雷霆手段教训误入迷途的子孙也是有的,但这子孙知错就改回过头来,不也是一件美谈不是吗?”
    “是不是美谈,就要看世人是怎么说的了。”常振邦道。
    “市井之坛多无事生非之话,便如刚才鲤鱼焙面之事,连宫廷规矩都不知道,为了一己私利便将谣言说的满天飞,绝非智者所为啊。一道菜肴尚且如此,宗族之事本就容易偏颇,官府尚且为难,有清官难断家务事治语,还是由本地家族长老说出来有权威啊,再说那子孙就一定被弄死了吗?总是一脉相传下来的子孙,万不能由此狠心,说不得那子孙还活着,到时由他说出来不是更好吗?相信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无稽之谈也就不攻自破了。”刘梦庚颇为得意地笑了。
    “南阳城被吴庆桐老将军经营的固若金汤,比之洛阴城都不差,又有十几万民众誓死守城,萧耀南绝对没有那么容易攻进去!”常振邦双眼一瞪狠狠地说道。
    刘梦庚扫了他一眼,心说老子已经知道了答案,你在装神弄鬼又有什么意思?你觉得老子是那种能被你哄骗于鼓掌之中的蠢货吗?少来了!
    常振邦道:“刘老哥,你不信的话,我也没办法,来人。”
    “在,大人!”门口一个马弁高声应道。
    常振邦道:“去将毕督军发来的捷报给留大人拿过去看看!”
    马弁听到吩咐一溜小跑便去了,没多久你拿着一小摞电报便呈给刘梦庚,刘梦庚嘿嘿一笑,接过来连看都没看,便卷巴卷巴塞进了白铁锅下面的炭火中,只见火苗子腾地一声便攒起来好高,又瞬间散落为漫天萤火慢慢落在炉子的四周。
    “老哥你这是做什么?”常振邦气愤地说道。
    刘梦庚淡淡一笑道:“老弟,虽然我不知道南阳之战的具体情况如何,可是老哥哥却已经收到消息,南阳之战,萧耀南部已经大获全胜,老毕家一败涂地,华中虽大,再无寸土。”
    常振邦道:“那又如何?毕金剑在南阳之战结束前便已经宣誓归顺我东南了。”
    刘梦庚微微一笑道:“老弟看来是不知道萧耀南此人的厉害。”
    “那么还请老哥哥说说这个所谓的萧耀南吧!”常振邦好奇的问道。
    刘梦庚笑道:“此人文韬武略还算不错,在直系,赣系,奉系之中比他有本事的人多了,可是他却有一个别人没有的有点,那就是政治嗅觉极其敏感,比获取胜利,他更明白什么时候该办什么事情,所以他才成为南下华中的先头不对!若老哥哥猜的不错,他不但拿下了南阳城,还活捉了毕金剑。若是如此,老弟你还是及早退出华中,若是还想吃鱼,老哥哥让人给你送去就是了。”
    常振邦看他说的如此真诚,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来的相当诡异,着实吓了刘梦庚一跳,他道:“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常振邦却不理他,只是回头对门外说道:“林焚去看看我那落魄的兄弟吃饱了没有,若是吃饱了,不妨带他过来见见。”
    守候在门口的林焚道:“大人的兄弟吃饱喝足之后。已经在此等候大人的赵健多时了。”说着便推开门,带着那个狼狈不看的所谓常振邦的兄弟来到了常振邦和刘梦庚的面前。
    此人当真是要风采没风采,要精神没精神,完全是一副酒色过度的二世祖的样子,就算不是有什么变故,这小子也绝对是个败家子,这是此人留给刘梦庚的第一个印象,第二个印象却让刘梦庚有些吃惊,不是别的能推翻第一印象的特质,而是此人竟然隐隐约约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此人是……”
    常振邦笑着拉过那人的手,说道:“刘老哥应该是见过的,这位就是华中代理督军毕金剑毕督军了。”
    “什么?”
    刘梦庚大吃一惊,手中的筷子不觉落入了白铁锅中,溅起的汤水没来由的落到了他的手上,让他忍不住叫了起来。
    常振邦还想接受,却见那人跋扈地往刘梦庚那边一坐,大刺刺地说道:“老子便是华中督军毕金剑,老小子你不妨回去告诉曹锟和吴佩孚,乖乖放了老子的爹,杀了萧耀南,退出华中,否则老子和老子的兄弟常振邦便打过直隶去,灭了保定府。”
    刘梦庚明白了眼前的情况之后,心中迅速的盘算起来,只见他双目一瞪,两道精光射出,震慑地毕金剑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差点被桌椅绊倒,嘴里不停地说道:“你……你……”刘梦庚冷哼一声,道:“南阳一战,老毕家彻底完了,你便是有了毕金剑又有何用?不过是个吃闲饭的而已!如今曹三爷已经在吴佩孚的建议下,三路并进洛阴,老弟若利欲熏心。执迷不悟,只怕非但吃不上这鲜美的黄河大鲤鱼,反而自己变成了那釜中之鱼。”
    “曹孟德雄霸天下也是人臣,汉献帝身无寸土也是天子,南阳一战,老毕家彻底完蛋,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威信还是有的,我常振邦虽然不才愿意坐那扶危济困,继绝存亡之事。”常振邦深色凝重地说道:“刘老哥所谓的三路大军,在我常振邦看来也算不得什么,华中西部刘镇华不过是乌合之众,仗着地利尚可盘踞一二,我已差遣张发奎带着我的任命他为豫西镇守使的诏书率军抵达陕州,剿抚并用让其止步不前,至于北洋第三师那几个师来势汹汹,却不过是纸老虎罢了,我已经请倪嗣冲老将军亲自帅安武军北上与之对峙,至于你所谓打胜了南阳之战的萧耀南部,昨日已被我张友华部所败,逃往湖北。华中已经落入我东南手中,还请老哥回去替我向曹三爷美言几句,将这华中让与我东南吧,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三爷,不但先上三百万车马费用,还保证一旦奉系,直系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时候,赣系会坚定不移的站在曹三爷这边!”
    “多谢你的好意,直系奉系同气连枝,你如此不给三爷面子,那就休怪三爷不讲情面请大帅一并过来说话了。”
    刘梦庚勃然大怒,拂袖而去,连夜乘车回了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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