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第三师雄赳赳气昂昂如洪水猛兽一般冲出北京永定门处,却见城门紧闭,守城的北洋军紧张地握着钢枪,风吹来瑟瑟发抖起来,这样的状态就算临战也无法形成有效战力,吴佩孚看了不由得勃然大怒道:“谁让你们关城门的!”
    守卫城门的军官站出来,讨好道:“吴大人,外面来了一帮子不知道什么来历的乱匪叛军,煞是凶恶,下官唯恐这些人惊扰了大人和满城的百姓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吴佩孚冷笑道:“那本官倒要好好谢谢你了!”
    军官笑道:“卑职不敢求功,只愿意尽心办差,别出什么岔子就会好了。”
    “嘿嘿!”吴佩孚笑了两声,再不说话,伸手一枪,砰地一声,便掀了这个军官的天灵盖,接着噗通一声,军官摊在了地上,死不瞑目甚至脸上还保有谄媚的笑容,吴佩孚看了一眼那些瑟瑟发抖的北洋军们,轻轻吹了吹枪口,淡淡地说道:“我吴佩孚的城就算是外面千军万马来了,也容不得尔等擅自关门!”守城门的副长官见状,忙退了几个愣住的兵士,哆哆嗦嗦的将城门开了,吴佩孚策马而去,如一道闪电冲到城外,却见满地狼藉,水果蔬菜滚落满地,百姓们早就逃之夭夭了,只有一旅骑兵沉着地站在永定门的前面,风吹过,衣服迎风招展发出呜呜的声音,便如香山附近的枫林一般,沉默地可怕,在他们前面是一排被人拔去上衣五花大绑跪在城门口的汉子们,当头一人满身鞭痕,浑身是血,嘴里堵着烂布条子,脖子上挂着一颗血粼粼的人头,那人头还在一滴一滴地滴着血,端的有些吓人的很。他见了吴佩孚很是情绪十分激动,嘴里呜呜地发出了声音,此人吴佩孚还是认得的,正式是他的心腹爱将王承斌。他的身后竟然是按着军衔大小一字排开。这些人吴佩孚虽然不认得,但是他身后随之而来的第三师中认识的可是大有人在,这等奇耻大辱,让刚刚打垮段祺瑞骄傲的尾巴都上了天的他们如何受得了,又见对面的军队不多,撑死了不过一个混编旅,又是在自己地盘上,哪有不请战揍他的道理?
    吴佩孚一脸铁青,按照他谁伤我兄弟,我灭他九族的性子,早就一挥手,让第三师的兄弟打过去了,可惜常振邦并没有露面,若常振邦真的出现在这里,他就算打光了第三师都都争这口气,可惜这小子滑得如泥鳅一般,若不在这里,就这么打过去,反倒给了常振邦话柄,这时候刚刚战胜了段祺瑞,直系还没有稳定局面,冒然开战直系无法保证直皖大战的既得利益,不过虎口夺食的赣系也绝对捞不到什么好处。只会便宜了他人,这等赔钱的买卖常振邦那等精明人可是做不来的!
    “大帅,士可杀不可辱,别人都欺负咱们到了家门了,咱们第三师何时受过这等凌辱,让弟兄们上吧!”萧耀南很是不甘地叫嚣道。
    吴佩孚有些犯难了,这萧耀南一向温和,若连他都请战的话,第三师的其他将领兵丁的感受可想而知了,不打的话着实对不起这些嗷嗷叫战的弟兄们,就在他犹豫之时,眼前的骑兵旅身后乌压压冲过来一群人,看样子少说有一个半师的人马。也就让吴佩孚有了台阶下,他低声对萧耀南说道:“老弟,对方人多势众,又是精锐之师,不可冒然行动!”
    这些人一来,赵老四哈哈大笑着来到两军阵前,全然不讲吴佩孚的铁军第三师放在眼中,只见他对着吴佩孚傲慢的拱了拱手,道:“来的可是第三师师座吴佩孚?”
    这等傲慢的语气,简直气炸了第三师,谩骂之声此起彼伏,吴佩孚伸手一挥儿,第三师当即闭嘴,落针可闻,吴佩孚这才双腿轻轻夹了一下坐下马的肚子,缓缓地来到两军阵前,笑着对赵老四说道:“出口这么豪放粗狂,身躯这么发达,头脑这般豪放,你便是常老弟的心腹爱将,赵老四赵师长吧!”
    此话一出,第三师轰然大笑,赵老四这边也有不少笑开了花,但是骑兵旅却无一人乱笑,无一人走动,军纪之严,倒也让吴佩孚心中赞赏,与后来的那些兵士两相对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很难想象这两支军队竟然隶属于一个编制,不过卫队师毕竟是禁卫军一类的部队,怎么着都是挑选最好的上,这样的军队怎么能不好呢?这样想想似乎也就释然了。
    赵老四很是得意地说道:“过奖了,常小子所料不差的话,你便是吴佩孚吧!老子可是要告诉你知道,只要有老子在,常小子就容不得你们欺负!”
    这话一出,笑的人就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赵老四大怒,道:“不许笑,这是很严肃的事情!”他这一说,笑的人就更多。不过笑也并非没有好处,北洋第三师的怨气戾气不满之气一下子淡下去很多。便是那吴佩孚也不由得为之莞尔,不过作为统帅,他还是尽量将威严挂着脸上,指着不远处那些跪在地上的王承斌等人说道:“赵师长,这是怎么回事?”
    赵老四有些生气地说道:“你问老子,老子还想问你呢?常小子和毕泽华那老东西好端端的在商丘喝酒,你小子让他们来北京聊天,半路上却想害他们!你小子是不是觉得咱们东南人好欺负啊,老子觉得你应该在这里给弟兄们一个交待啊!”
    吴佩孚微微一笑,道:“吴某人担心国家,希望两位大人极速进京探讨国事,又怎么会会害他?赵师长你这话里的意思就多了,请赎吴某人有些听不懂啊!”
    赵老四见他一推六二五,有些不说事儿,当即气哼哼得指着下面跪着的兵士说道:“吴佩孚你还是有鸟的汉子不!这些人在城门外拦截督军,巡阅使,若没有你的指示,谁大了他们的狗胆子!”
    吴佩孚狠狠地瞪了一眼王承斌,心想这小子往日里办事也挺干净利索的啊,尤其是这次直皖大战王承斌表现非凡,跃马挥刀亲自冲锋,一个旅竟然包抄了皖系两个师,断其归路,迫使曲同丰投降,居功至伟,怎么交代个抓人的事,竟然闹得如此狼狈,当真有些丢人现眼了,不过家丑不能外扬,说不得此时要先收拾他一下,在慢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想到这里,吴佩孚打了一个哈哈,道:“赵老四你听好了,老子是吴佩孚,老子要想杀常振邦,有的是法子,居然让他到不了北京城门口来!不过这事儿既然发生了,吴某人就要严查到底,不管他是曹三爷的弟兄,还是我吴佩孚的兄弟,谁动了这个心思,就是自绝与我佩孚何曹三爷!赵老四你放心,这事老子一定严查到底!”
    赵老四见他如此说,这才冷冷地说道:“今天你小子说的话,可就是当着你我两军弟兄这么多人说的,若是说话不算数,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就问问这么多兄弟他们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
    赵老四身后军队大声高喊着,声音之大,震耳欲聋,便是躲在北京城里也是听得到的!
    吴佩孚脸色却变得极差,道:“那是自然!吴某人是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做出这等蝇营狗苟下贱之事!”说完便当众罢去王承斌一切现有本兼各职,暂时保留军职之后才让萧耀南将王承斌等人带了下去。
    “这样处理,赵师长可曾满意?”吴佩孚恨恨说道。
    赵老四道:“我家大人要的是结果,不是表态,满不满意还是看你怎么处理好了。”
    “这个吴某人自然明白!一定会让常大人,赵老弟满意的,只是此次吴某人邀请常大人共商国是,谁知道在自家门口险些闹出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的笑话,当真惭愧的很!不知道常大人现在何处?兄弟也好负荆请罪!”吴佩孚十分诚恳的说道。
    赵老四想要,不料身后冲出那黑汉子,道:“我家大人已经从别的城门进入北京城,现在怕是到了大总统府了,吴将军若是想要赔罪不妨去总统府寻找我家大人!”
    吴佩孚当即脸色变得极差,大总统徐世昌无论在北洋,在满洲遗老遗少之中还是在普通百姓之中,乃至西南那边声望都极高,而且口碑都是不差的,若让他一搅和,这事就不好收场了,更可怕的是,徐世昌位尊而无权,常振邦有权而无尊,这两人要是勾搭在一起了,那可是曹直的心腹大患。想到这里,他当即转身欲走,却被那黑汉子叫住,道:“吴大人,咱们兄弟大老远的来了,你看是不是安排个地方驻扎,总不能堵在安定门口吧!”
    吴佩孚瞪了他一眼,道:“此事自有相关职司负责,你是何人!东南军中似乎并没有阁下这一号!”
    黑汉子哈哈大笑,道:“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哼!吴某人顶天立地自然会给天下人一个满意的答复!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说着带着北洋第三师,便气势汹汹杀向总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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