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振邦与倪嗣冲谈妥之后,倪嗣冲便找来砀山县当地的县知事,要他好酒好菜犒赏三军,东南军吃饱喝足之后则立即调头北上进入华中省份,华中督军毕泽华闻信之后,大喜过望,立即领着赵元任,王天真等人率领两个师的部队赶往商丘摆好了必要的防御工事之后,才率领一干文武亲信出城三十里外迎接东南军的到来。虽说华中督军毕泽华被推选为讨逆联军副总司令,不过以他的尿性轻易是不上战场的,只是尽力保证曹锟,吴佩孚,孙传芳等人的在前线的后勤补给和钱粮支出,这是他唯一能做也愿意为大家伙出力的地方,毕竟他的华中军数量虽多,但比起孙传芳,吴佩孚等人的精兵强将可是差远了。
    “常贤侄,当日望海楼一别,当真是想煞老夫了。”毕泽华一见常振邦过来,马上端起杯酒,笑着迎了过去。
    常振邦赶紧下马,满面微笑道:“振邦那当得起老大人出城这么远的迎接,当真是折煞振邦了。”
    毕泽华大笑着说道:“振邦,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老夫与你不但有同乡之谊,还是一番师生之情,如今你坐镇东南,督军五省,官拜上将军巡阅使,这等功业说起了便是为师脸上也是甚有光彩啊!你可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师生之情说的是当年常振邦代理文县城防团团长职务之时,曾被毕泽华叫到济阴,在望海楼参加了个军事研讨补习班,没多少日子,常振邦便被打入华中剿匪军去江西送死去了,别看时间不长,这也算是一份师生情谊了,常振邦若是不认,那在中国这个社会可就算是忘恩负义了,以后当差办事永远都要挂着这个不仁不义的臭名声了,想到这里常振邦当即笑了,随机在毕泽华面前啪的一声双腿一并,行礼道:“老师在上,学生常振邦行礼了。”
    毕泽华见他如此上道,更是大喜,伸手找来大公子毕金剑道:“孩子,这就是你日日思念,夜夜念叨的常贤弟,还不赶紧过来!”
    毕金剑喘着大气走了过来,一把抱住常振邦,道:“贤弟,当初一别,你知道哥哥有多想你吗?今天好不易来了咱们华中,怎么着咱哥俩也要好好喝他两盅,一醉方休。等晚上哥哥再给你找两个雏儿好好伺候伺候你,保管你舒舒服服,快乐似神仙啊。”
    这毕金剑多年不见,却也穿上了师长的军服,看来毕泽华要将华中传之子孙的心思昭然若揭啊,不过比起倪嗣冲可是差远了,起码倪嗣冲的子弟孙侄算不上上资质,却也是中人之资,再看这毕金剑活脱脱的酒国领袖,色邦头目,大烟领主,年纪轻轻便掏空了身子,双目无神,说话间便打了十七八个哈切,这般人物便算接管了华中,还不如为他人做嫁衣?不过也并非一无是处,起码可以在便宜别人之前先便宜了自己,也不算他枉自白活了一场。想到这里常振邦热情地说道:“既然老哥这般热情,小弟若再是推脱,未免却之不恭了,一切就照老哥的意思办好了。”
    毕金剑一听常振邦这话,当真来了尽头,连打了三四个哈切之后,才兴高采烈地说道:“老弟你就敲好吧!商丘城内老哥哥寻摸到了一对姊妹花,当真貌美如花,清音柔体,更难得的是两姊妹长得惟妙惟肖,轻易分不出大小来,那个可人劲儿,啧啧,让人见了心里就痒痒啊恨不得……”
    “咳咳。”赵元任咳嗽了两声,道:“常大人远道而来,一路之上必然车马劳顿,大公子是不是先让常大人进程休息一下,再来商讨接待之事?这样也显得大公子礼数周全。”
    毕金剑听了先是不乐,随后打了两三个哈切,才说道:“老赵你啊,就是个没情趣的老古董,你若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以后怎么和老子混!”
    毕泽华上来便是一脚,将毕金剑差点踹了一个大跟头,骂道:“混账东西,不过当着你常贤弟的面,丢人现眼了,就按照赵先生的意思去办吧!”
    赵元任笑着对常振邦道:“督军大人已经备下些许薄酒为巡阅使大人接风洗尘,还望大人不要推辞。”
    常振邦笑了笑,说道:“那就叨扰老师和赵先生了。”
    赵元任道:“你是咱们华中衣锦还乡的游子,算不上客人,也称不上叨扰,只是叔侄师生之间小聚而已。请。”说完一挥手,华中军队形立即变化起来,齐刷刷殿后变前锋,前锋便殿后,军乐队长号响起之时,华中军开始迈着整齐的步伐为东南军开道,他们每一步都再踩着鼓点前进,英姿飒爽之气令人为之称赞,常振邦大吃一惊,没想到几年不见,这华中军竟然如脱胎换骨一般,不再是自己走时那般颓废了,不过想想也是,钱德发起兵之时,兵锋所指,华中各州县无不望风披靡,华中军大军压过去,无不被钱德发以少胜多,差点将毕泽华赶出华中去,这毕泽华若是在不励精图治,精炼兵士的话,估计此地见到的是就不是毕泽华而是钱德发了。
    提起这个结拜大哥,常振邦倒也说不上什么来,当初结拜不过是为了能在华中立足,形成小团体后不至于让毕泽华对自己过分打压,毕竟当年在望海楼的无遮大会算是得罪了毕泽华了,谁知道自己在江西夺取九江之后,这钱德发竟然动了彼可取而代之的心思,虽然没有扯破面皮,但双方彼此心知肚明,一个心怀不满,一个心怀愧疚,这份本来就不怎么深厚的情谊便这样渐渐淡了,不好人死为大,不论钱德发做了多少对不起常振邦的事情,他毕竟是望海楼的结义大哥,情分淡了,但还有人心,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为钱德发上一炷香,磕一个头,烧一方纸才是,想到这里不免有些伤感起来,说来也怪,他活着的时候常振邦只记得他对自己的算计,可是这人一死,常振邦心中涌现出来的便总是他的好了。
    毕金剑见常振邦好端端伤感起来,不由得问道:“老弟大高兴的日子怎么伤感起来。”
    常振邦马上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不敢让他看出丝毫破绽,苦笑道:“振邦离乡背井已经很多年了,一旦返回,离家越近,振邦这心里总是忐忑不安,无法平静,倒是让老哥见笑了。”
    毕金剑大笑道:“人都说你常老弟在东南杀伐决断,唯我独尊,没想到也有这番小儿女的心态,到底不算是真的英雄!”
    常振邦苦笑道:“毕老哥这样的天之骄子将门虎子才算的上正真的英雄豪杰,小弟能有今天不过是运气使然罢了,以后小弟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请老哥好好指点一番才是。”
    毕金剑见他如此识趣儿,当即开心地笑道:“这个容易,老弟以后你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说,老哥在这华中地面上还是说得上话的,不信你问赵老头!”
    “咳咳~!”赵元任在后面咳嗽了几声,才悠悠的说道:“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这首唐朝宋之问贬官两广所做的绝句,此情此景倒也十分符合常振邦此时所说的心态。说来也有意思蛮夷的称呼便是值得两广岭南番外之地,至于琼崖等地之人不过是化外之民,连蛮夷都算不得,更何况那些洋鬼子们,可是现在这些欧洲人倒是觉得两广沿海地区汉人眼中的蛮夷倒是比那些长安洛阳乃至北京的人不知道文明了多少,当真可以用轮回二字说了。
    常振邦看了赵元任一眼,道:“赵先生此诗意味深远,振邦不过一毛头小子,怎么能与宰相近臣,跃马长安的人物想提并论。”
    赵元任颇有深意的说道:“宋之问从华中到两广,又从两广到华中,岂不是与大人遭遇等同?不过大人有一件事弄错了。那宋之问是则天皇帝的近臣不假,可惜文辞华丽,人品太次,为求升官会京竟然卖友求荣,被人唾骂,如此人物怎么能做宰相呢?”
    常振邦恍然大悟,连连对赵元任拱手道:“若不是先生致电,振邦几乎犯了天大的错误,看来这古诗词方面的造诣振邦还差的远呢?先生若是有空,还请多指教振邦一些古诗文才好,以不至于让人笑话了。”
    赵元任淡淡一笑,十分心酸地说道:“民国了,新时代了,咱们的汉字,唐诗,宋词,元曲都是讨人厌的老古董了,现在闹的很厉害的学生运动中的那个叫什么***的头目不是要求学生们将这些讨他厌的老东西以及父慈子孝,忠孝节义的封建旧道德统统扫进垃圾桶吗?大人你可是留过学,出过洋的新派人物,诗词歌赋神秘地差点就差点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常振邦摇了摇头,道:“先生此言错了,中西文明源远流长,各有利弊,不可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况且中国文字诗词之中尽是先人智慧,中国味道,少了,也就不是中国了。这***不好好教学,让更多地学子成才,反而煽动运动,听闻清华北大的学生一年之中开会千场,竟无一场是学术,当真可怜,教师不求因材施教却煽动学生以求高爵厚俸,当真可耻!这等人物该杀!”
    “大人说得深得我心啊!深得我心啊!”赵元任道:“大人若有能力去哪中南海,还望大人能够为我汉字,为我唐诗宋词美言几句,不至于让祖宗传下来的精华被人数典忘祖丢入垃圾堆中!”
    常振邦道:“先生放心,此事振邦当仁不让,义不容辞!”
    赵元任道:“那老朽待天下读书之人谢过大人了。”说着便从马上跳下来,一撩袍子,便十分隆重的对着常振邦跪了下去。常振邦没想到他行如此大礼,当即也跟着下马一把将她搀扶起来,道:“使不得,老先生,当真使不得!”
    毕金剑扫了一眼,不高兴的说道:“真是个扫兴的老烦物,早晚将你赶出老子的华中去!”
    常振邦瞪了他一眼,将赵元任扶上马道:“先生且请上马,待咱们进了商丘城,用过饭后,在请你老人家详细的说上一说,也好让晚辈在徐世昌大总统面前不至于闹出了笑话。”
    赵元任剖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大人如此抬举老朽,老朽岂有不从之理!不论大人何时有空,老朽必定倒履欢迎!”
    常振邦闻言笑了,翻身上马之后对着赵元任拱手而去,追上毕金剑,双双入了商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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