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厅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压抑起来,可是那四个被常振邦严厉点名的县太爷却是风轻云淡,似乎根本就不把常振邦的喜怒放在心上,或许他们还以为这不过常振邦索取贿赂的一种手段罢了,他们四个人可是见多识广的人物,到还不至于被这点威势所恐吓。
    常振邦厌恶地看了这些人一眼,道:“你们四个不过是流窜赣西北的盗匪,不过是杀人越货有了几个臭钱,想不到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县太爷,你可知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今日本官便替天行道,法办了你!来人将这四人拉出去,枭首示众!”
    说完门外便涌出来七八个兵士,冲到这几个县太爷面前,这些县太爷相互看了一眼之后,微微一笑,那个叫王世充的县太爷突然一声鹤鸣,整个人便从椅子上飞了出来,仅仅三五拳便击溃了上去捉拿他们的兵士,然后对着常振邦冷冷一笑,道:“小子你既然不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就不要怪老哥不讲情面了,来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兄弟们和我一道诛杀此獠!”说着双手一挥,使出虎鹤双形拳,朝着常振邦便扑了过去。其余的三人也不含糊,各自使出看家本事来,朝着常振邦那边冲了过去。
    局势顿时混乱,门外那些马弁,兵士们一看竟然有人胆敢行刺常振邦,当即如潮水般涌了过来,慌作一团的县太爷们,却也站出来七八个副知事,他们各使手段朝着这些后援杀去,这些副知事过去也都是流窜赣西北的悍匪,手上功夫也是了得,冲过来的兵士们虽然身强体壮,人多势众却完全不是这些悍匪的对手。
    一场大乱骤然而起,很多胆小怕事的县太爷吓得浑身哆嗦,更有不少人已经被躺在地上装死了,常振邦却老神在在地喝着茶,完全不在意场面的失控,甚至连已经杀到眼前的王世充都毫不在意,这种态度当真让人恼火,王世充再撂倒两个护在常振邦身前的马弁之后,一个虎爪呼啸着朝着常振邦的胸前派去,常振邦伸手将旁边的茶水丢了过去。
    滚热的水落在王世充的手上,烫的他啊呀一声,缩了回去,常振邦伸手便是一枪,只听得砰的一声,赣西悍匪王世充便被当场击毙,斗大的脑袋四分五裂,喷洒出来的鲜血如漫天的花瓣飘飘洒洒落了一地,那些色厉内荏县太爷本就吓得如小鸡子似得直发抖,这一下更是被这漫天血吓得昏死过去。
    “大哥!”
    王世充的死让那几个负隅顽抗的悍匪大吃一惊,常振邦趁机连开数枪,将这些作乱的县太爷和副知事一一击毙,其实常振邦也无法判断谁到底谁才是正真作乱的赣西悍匪,这个时候只要和九江军起了冲突的话,便让他下意识的毙了再说,反正这些人在他眼里也都是该枪毙的主儿,现在杀了,也省的一会儿再找借口了!
    那些悍匪见常振邦动了真家伙,忙冲入混乱的人群,和那些县太爷混在一起,以为这样就能让常振邦投鼠忌器,却知道常振邦根本就没想着让这些县太爷活着回去,只要是他知道的主儿,才不管你周围有多少正牌子的县太爷,开枪杀了就是了,只可惜常振邦的手枪没多少子弹,击毙了四五个之后便空了,那些赣匪察觉到常振邦手中没了子弹之后,当即再次活跃起来,这些悍匪之中不乏聪明之人,在人群中煽动着这些县太爷冲出去。
    这些早就慌了神的县太爷立刻便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便一股脑的冲着门口涌了过去,生死当头他们可在也顾不上什么脸面,只要站在门口的马弁,兵士们敢阻拦他们,他们上去就是拳打脚踢甚至像女人一般又撕又咬,当真如困兽一般。
    守在门口的马弁和兵士们人数本来不少,可是刚才被那些悍匪击昏了不少,这一下就显得人手有些不够用了,好在驻守在衙门中的警卫团被一系列的枪声惊动,赶了过来,率先冲过来的便是警卫团团长赵老四了,照着冲过来的县太爷上去便是一拳,县太爷当即疼的捂着肚子昏死在地,当真是大块头有大力量,由于大批的警卫团兵士的加入,形式顿时扭转过来,将这些县太爷像赶小鸡子搬赶了回去,那些悍匪心里明白,只要一退到大厅,自己这些人就成了瓮中之鳖,顿时有人吹起古怪的口哨,七八个副知事拥护这一个县太爷朝着赵老四那边冲了过去。
    赵老四见了不由得冷冷一笑,一把扯去衣服,伸出胳膊稍稍做了一下活动,便听到噼里啪啦如倒豆子一般的声音从他双臂之间发了出来,胳膊上的肌肉明显的凸了起来,接着他大喝一声,如下山猛虎一般竟然朝着这些悍匪冲了过去,这些悍匪没想到对方竟然来了个反冲击,顿时大吃一惊,就在这一瞬间,赵老四几乎一拳一个冲掉了那县太爷面前,者县太爷的功夫却也不错,起码再和赵老四打了二三十个回合之后才稍稍显得有些不济,不过要想落败也得在三四十个回合之后了。
    兵士们趁机将那几个副知事群而攻之,一一擒拿。
    场面这个时候渐渐恢复了平静,但依然躁动不止,大厅内的县太爷们见悍匪马上就要解决,纷纷松了一口气,将刚才提到嗓子眼的心缓缓地放了下来。
    常振邦淡淡地对身边的两个马弁,说道:“去,给诸位大人上茶,压压惊!”
    两个马弁马上提着茶水上去给那些县太爷一一倒茶。常振邦端起茶水走了过去,道:“没想到这些悍匪竟然藏入官府,当真闻所未闻,令人发指了,常某身为道尹不能事先加以察觉,以至让诸位大人受惊了,常某人权以此茶向各位赔罪!”说着便将手里的茶水朝着周围饶了一圈,才往嘴中倒去,谁知道就在此时,拿下倒在地上的县太爷之中竟然蹿起来一个,冲到常振邦面前,仅一下子就将常振邦制住,那些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县太爷哪里经得起这般刺激,手中的茶杯纷纷落地,当成又吓昏过去不少人,更有些上了年纪的当场就中风了。
    那边赵老四见常振邦竟然被悍匪劫持,不由得大吃一惊,当即飞起一脚将和自己对峙的那个县太爷掀翻在地之后,上去便是一脚,将对方手臂踩断之后,才睁开灯泡大的眼睛对着那位劫持了常振邦的匪徒吼道:“放了那小子,老子就绕你们一条狗命!”
    那悍匪道:“有种咱们一命换一命,反正弟兄们命贱,镇守使兼任道尹的常大人可是贵命,这样换来倒也不亏!”
    赵老四勃然大怒,一旁的张小六马上拦在他的面前,道:“有话好说,放了镇守使大人,我们便让你和你手下的这些兄弟远走高飞!”
    “说得好!可是兄弟们这一出去便是两手空空,又如何生活呢?”
    “那你说怎么办?”被劫持的常振邦这个时候终于缓过劲儿来了问道。
    那个劫匪道:“先放了我的兄弟再说!”
    赵老四很气愤,不过如今常振邦被劫持,还能说什么呢?知道让人将那几个被擒拿的副知事悍匪推了过去。
    劫匪道:“老九,提溜个口袋,将诸位大人的银票,土产收进去,这就是咱们以后讨生活的资本了。”
    一个刚刚被推过来的悍匪站起来活动了下胫骨,来一个穿着长袍马褂的县知事面前,二话不说,上去就讲人家的长袍脱了,然后铺在地上之后,就让人将这些县太爷的身上的银票,手里的戒指,扳指,帽子上的宝石,衣服上的金银口子以及怀里的怀表都统统丢了过来,还别说这些玩意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但是堆起来还是蛮多的。光是这些东西就不少钱了,足够这些人舒舒服服的这一个小山沟过上花天酒地的日子了,至于那些土特产若是名贵的自然拿了,若是一些工艺品又不值得什么钱的自然就丢到了一片。
    “这些金银不少,要不要本官在资助你些?”常振邦打趣地说道。
    劫匪道:“大人的官声在下等人还是知道的,你是个好官,这好官的钱一般都不太多,再说了我若我若动了大人的金银,以大人的性格怕是要追杀我等弟兄到天涯海角了。”
    “七哥,已经收拾好了!这些县太爷可真肥啊,这一票可是抵得上咱们四五年的收成了。”
    劫匪笑着说道:“毕竟这些兄弟都是县太爷啊。老百姓那些苦哈哈是比不了的!”说完回头对着常振邦道:“还望大人送我们出城,只要我等弟兄平安无事,大人自然平安无事!”
    常振邦道:“本官杀了你那么多兄弟,你就不恨本官吗?”
    劫匪听了不免有些伤感的说道:“都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兄弟,如何能不恨呢?只是规矩始终是规矩,我们杀老百姓,老百姓杀官府,官府杀我们,这本来就是一个不可以化解的仇恨,这一次放了你,下一次我会杀了你为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走吧!”
    常振邦淡淡一笑,道:“我喜欢懂规矩的人!”望着这些悍匪走都到前面,唯有这个绑匪留在了最后,等到出了大厅,衙门前已经被围了不少九江官兵,这些人恶狠狠地等着这些悍匪,那眼神如一头饿狼。
    “大人深得军心!”劫匪看了一眼门口这些几乎红了眼的九江兵,道:“你若不从军,便是在江湖上也是一号人物!”
    常振邦道:“你若不为盗匪,可愿意跟我从军,报销家国!”
    “或许吧!只不过国家烂成这样,就算从军报国不过是给那些富贵人家当狗罢了,这又是何必呢!倒不如占山为王吗,虎啸山林,大碗喝酒,大碗吃肉来得痛快!”劫匪道:“好了,让你的兄弟让开,早点放了我等,大人也好继续当官!”
    “实不相瞒,你们走不了了。”常振邦淡淡一笑。
    “什么?”劫匪大吃一惊,突然一颗子弹穿过常振邦的腋下,击中了他的肋骨,强大的冲击力,让他身不由己的倒退数米,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接着枪声四起,那些冲过去的悍匪顿时被乱枪打得血肉横飞。
    常振邦看了这些悍匪一眼,十分平静的说道:“将这些人枭首示众!同时电报南昌,问一下民政长这些悍匪官员是谁任命的,同时电报李纯,由于省政府选人荒谬,现在浔阳道地方官员暂时由九江军官代管。”
    “是,大人!”张小六笑着说道,那些九江兵也跟着欢呼起来。
    “大厅中的那些县太爷如何处置!”张小六问道。
    常振邦说道:“咱们大半夜的忙活了这么大半天,图的什么!若是让这些狗崽子跑了那就丢人了。”
    在经过那个劫持自己的绑匪身边,道:“此人也算是豪杰,今晚只杀蠢材,不杀豪杰,待会送到樱子小姐那边吧!”
    “大人此人穷凶极恶,竟敢劫持大人,若是送到樱子小姐那边,怕是……养虎为患,到时候反而对大人和樱子小姐不利!”
    “无妨,此人也是盗亦有道之人,断不会伤害樱子小姐!至于我!”常振邦笑了笑,道:“若他真有本事,那就来拿本官的项上人头吧!若是不能,下次便将他的脑袋丢到电线杆上!”
    说完常振邦便回了大厅。
    大厅外那些警备人员都慌了神,赵老四更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酒水,一瓶子一瓶子地往嘴里倒去。他们一见常振邦回来,顿时欢呼起来,赵老四一把丢下手里的酒壶,大步报过去,一把拦起常振邦,哈哈大笑道:“老子就知道,你小子绝不是那么好给的!”
    常振邦笑着说了几句,便进了大厅,赵老四不放心也跟在了常振邦身后,这让王德旺显得有些不自在,不过赵老四这个人他还是知道的,一个好汉子,没什么坏心眼,再说人家堂堂警卫团团长大了自己不知道级别,也就释然了。
    大厅中那些县太爷一个个如丧考批,耷拉着脑袋,心里盘算着如何躲过眼下的劫难,就算没了乌纱帽,只要有命活着回去也是好的,中学大人一见常振邦回来,顿时有了点生气。
    常振邦看着满地的死伤,不由得伤感的说道:“世道多难,此事竟然发生在我浔阳道,当真惭愧啊!四哥,让人将这里收拾一下,不要惊扰了诸位大人!”
    赵老四当即叫过几个兵士,将倒在地上的这些县太爷不管死活都托了出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当做悍匪同伙处理,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然后又冲过来七八个兵士将满地的尘埃,血迹一一擦拭干净,便如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刚才的事情一般。
    四五个县太爷想是事先商量好的一般涌到了常振邦的面前,道:“卑职等在任上鱼肉百姓,无所作为,实在汗颜,愧对大人,所以请大人恩准我等离职,再选贤能,造福于民。”
    常振邦叹息了一口气,道:“诸位都是浔阳道的栋梁之才,怎么有了这等心思?也罢,就依了你们,以前种种事情就不提了,诸位放心的走好就是了!”
    这些人得了常振邦不再追求的答复之后如蒙大赦般,欢天喜地地行礼而去。
    看着这些扬长而去的同僚,在座的县太爷也有些心动,可是自己头上的顶子都是花钱买来的,这还没怎么收回本来呢,怎么可以轻言离去,可是看着当初五六十人济济一堂的同僚们,一下子或死或去将近一半有余,剩下的这二三十口便显得有些凄凉了。
    常振邦突然厉声道:“德安县!”
    德安陆知事站出来说道:“卑职在!”
    “你是朝廷的县官,还是陆家的管事!”常振邦嘲弄地说道,显然他对这位据说是陆小竹的亲戚并不抱有好感。
    “这……卑职是受督军李纯大人的委派的德安县令!”
    常振邦道:“亏你还记得,你才当了几天的县太爷便激起了四五起民乱,官儿做到你这份上,还真是厉害!”
    “大人饶命,卑职知罪,还望大人看在陆夫人的面上给卑职一次改过的机会!”陆知事噗通一声跪在常振邦面前哀求道。
    常振邦淡淡地说道:“本官给你机会,不过你可要借给本官一样东西!”
    陆知事大喜,道:“只要卑职所有,大人尽管拿去!”
    “好,本官便借你的狗头去平定德安的民乱!”常振邦大声道:“带下去枭首示众!”
    马弁过去便将陆知事托了出去,凄厉的惨叫声传来让县太爷们心中不由得发起了毛,看道尹大人这样一幅赶尽杀绝的姿态,赶紧辞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心思又开始活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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