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西洋人虽然蓝眼睛黄头发,长得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但终究还是人,世人就得吃喝拉撒睡,他们对于利润的追求,更加的明目张胆,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这些西洋人很快就积极地行动起来。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西洋人保证会出现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西洋人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西洋人便会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西洋人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西洋人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这一点国人比起他们的直白可是强太多了,买个丫鬟也要人家葬父才透漏着得慈悲,搞女人的第一夜叫做头筹,才显得风流,在西洋人看来应该偷偷摸摸吸食的鸦片,咱们也能光明正大的其名健身,一个字,国人太过优雅,夷人太过禽兽了。
    说起鸦片这事,就不得不提林则徐林钦差的虎门销烟,那一把火真是烧出了中国人的威风啊,当日林大人代表朝廷要求英吉利人杜绝一切外来的鸦片走私,谁知道英吉利商务代表义律竟然坦诚没那个本事,无法杜绝走私活动,更是无法制止法兰西等国商人的走私行动,一看丫就是扯淡,中国让朝鲜干嘛就干嘛,你不是自称大英帝国是日不落帝国吗?你居然说无法节制法兰西,这能瞒得过林钦差?林大人一声令下将所有的外国佬都关了起来,这些货们才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写了保证书,这才是咱们国人的牛气,可惜没料到这英吉利居然口蜜腹剑,翻脸不认人地打了咱们,当真是禽兽不如。
    不过经过这些年的交到,才知道法兰西并不是英吉利的附属,当时你义律将明白不就好了,林大人不知道,你多说几遍不就知道了,实在不行你死谏一番也是极好的,总比打仗强了,你可好竟然妄动刀兵,没有半分仁义。再说不过是林大人严惩走私的时候误伤了你的正规商人,这商人不就是商人吗,又不是皇亲国戚,至于为这些下九流一般的人物出头?你大英帝国就这点度量?
    谈起这事国人到现在还在耻笑这些个夷人的小气,现在你巴西里好歹也是个官人啊,大英帝国堂堂的九江领事张口闭口的利益,当真是一副要不得的嘴脸。很多九江本土商人不由得对巴西里指指点点,言谈之中透漏着轻蔑。
    常振邦听罢淡淡一笑道:“利润是整个商务社会的着眼点,欧洲的绅士们的焦虑也在本官的考虑之中,在未来九江城的西洋医院建成之后,本官会协同镇守使衙门进行大力宣传,并推荐该医院做为九江官兵的医疗医院使用。有了足够的病员,西洋医院的利润也是可以预见的。”
    若是中国人听到自己的医院作为军队的医院肯定会发愁,毕竟九江军在国人眼里都是些有理讲不清的丘八,若是治好了不给钱也就算了,若是治不好大闹一场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过巴西里他们却不在乎,在这个世代背后有欧洲人撑腰的医院,便是皇上亲自来了都不允许欠账不该,更何况常振邦只是一个小小的镇守使。
    东瀛人武川幸雄身先士卒站了起来,道:“尊敬的镇守使大人,对于你在九江开设医院的想法,在下很是佩服,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和贵国的深厚友谊,在下希望将九江西洋医院这一项目交给我们东瀛人全力运营。”
    他的话赢得了在场东瀛人的支持,却让不少西洋人皱起了眉头,东瀛独占中华之心日益显著,这并不是西洋人愿意接受的前景,巴西里皱着眉头道:“武川阁下,东瀛的西洋医术只有算算几十年的积累和经验,很多医疗技术和医疗工具并不成熟,这一点希望阁下能够认识到。”
    武川幸雄很是不以为然地说道:“东瀛和中华一衣带水,两国人民用同一种文字书写,用同一种肤色生活在阳光下的亚洲土地上,在建设*****的方面两国人民有着共同的目标和责任,所以东瀛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大国,有必要在经济建设方面大力提携中华,所以这西洋医院由东瀛和中华两国民间商务人士共建不啻于是一种最好的选择。”说完朝着常振邦望去,微微一笑道:“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哥哥!”
    武川幸雄用流利的汉语说完之后,听得那些九江本地商人无不点头,在他们眼中西洋人东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东瀛人毕竟是黑眼睛黄皮肤,只要说人话,与他们无异,倒是这些个西洋人一个个唯利是图凶神恶煞的模样让他们本能的感到反感。尤其是武川幸雄最后那一声哥哥更是给人一种他在就和常振邦传统好了的暗室。
    翻译成英语之后,西洋人并没有对这句颇为暗藏玄机的词语产生多大的注意,必将毕竟brozher这种词汇在夕阳中不过是一句应付之语,那曾想到这个词汇翻译成哥哥,弟弟,兄弟等语之后他们在特定的语气中意思是不同的。
    巴西里道:“阁下的好意在场的欧洲绅士和镇守使大人想必都能够明白,镇守使大人既然将绅士们汇聚在这里,提出按资入股的想法,我看我们一切还是按照规矩来就好了。你说呢,镇守使大人?”
    常振邦说道:“领事大人说的没错,待具体章程出来之后,镇守使衙门便会将相关内容告知诸位绅士。本官此次邀请诸位绅士前来是为了九江的重建而募捐,众所周知战火无情,最近三四个月内战事连连,九江城内外民心慌恐,城外遭战火毁灭,城内大量难民涌入,严重威胁着九江的秩序,所以本官希望诸位绅士募捐一笔款项安抚民众。捐款不论多少,量力而行,完全自愿。希望大家积极行动起来,伸出援助之手,献出一份爱心,呈上一片温馨,帮助九江城早日走出战乱阴影,也许,我们所捐的钱只是杯水车薪,但我们所做的努力,能给予力量和温暖,别人或许看不到,但是在那至高无上的地方,上帝能够见证。上帝保佑九江,阿门!”说完常振邦在自己的胸前划了一个十字。说完张友能按照在就安排好了的派人往主席台上送来一个募款箱子。
    募款箱是一个精致的木箱子,有半人多高,正面贴着红纸,红纸上写着募款箱三个大字。募款箱放入之后,又有相关人员搬来了两张凳子和桌子,放在募款箱的两侧。一个身着军装的年轻人和一个头戴西瓜帽的耄耋老人一左一右的做好吃好,常振邦转身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五百大洋的银票递给了老人,老人确定之后,拿出一张记账薄,大笔一挥便将常振邦的名字和款项记了下来,然后将银票递给军人,军人看了再次确定之后才塞入募款箱之中。
    常振邦这才转身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道:“这是诸位绅士为建设九江而贡献的一份力量,本官有责任将这笔钱专款专用,让在座的绅士们放心。”
    那个军人巴西里并不认识,不过那个老头子,他还是认识的,那是张继飞,九江商会会长,为九江第一富商之称,此人乐善好施,德高望重堪称一代楷模。更难为可贵的是为人正派不畏强权,有敢于在前清江西巡抚无礼摊牌面前据理力争的事迹。
    巴西里笑着走过来,对着张继飞微微鞠躬,道:“老先生能够再次见到你真是幸运三生,这是鄙人的款项,请你查收。”
    张继飞微微一笑,缓缓地站起来,道:“领事大人久违了,感谢阁下对于九江民众的爱心,老朽可要替那些无辜受灾的百姓谢谢你。”说着对巴西里拱了拱手,然后对年轻军官说了他的捐款数,也是五百块,不过人家是英镑,响当当的硬通货。
    募捐这种事就像赌博,有自己人带了头,后面的也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这些西洋人一个个地走过来和张继飞问好,出钱多少不限毕竟不是摊派,却没有一个人少于一百银元的。
    西洋人过后便轮到了中华,那些九江本土的商人虽然不记得谁捐地最多,不过却将最少的款项牢牢地记住了,然后像协商好了的一样,几乎每个人都是一百银元,一个大子不多一个大子不少。
    这之中有大富大贵之人,一百元在他们眼中还不如窑姐儿唇间一杯酒来的多,也有那些勉强混进来的商人,这一百元当真捐献的咬牙切齿,义愤填膺。
    最后轮到那些东瀛人的时候,他们商量了半天,才缓缓地来到张继飞老爷子面前,鞠躬几十度,将礼貌展现的无以复加,只可惜礼貌够了,出手却是尴尬,多的也就一百,少的不超过五十,当真将一个从弱小变为强国的暴发户心态演绎的得淋漓尽致。引来众多西洋人的议论和嘲弄。
    不过这毕竟是私人之间的捐款,捐多少在个人,捐不捐也在个人,这又不是国家摊牌,必须从工资中抽取百分之几,最少必须捐多少。这些人能够捐钱,哪怕只捐一个大子,张继飞也得站起来称谢不是。
    那些九江本土的商人见了东瀛人捐的这样少,当真是又气又恨,气得是这些小矮子竟敢捐得这样少,当真欺负九江无人了,恨得是为什么不躲在东瀛人后面捐款,跟了这些个西洋老,白白的吃了大亏。
    听着耳边这些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武川幸雄的脸砰的一下就变红了,恨不得找条缝隙钻进去才好,等他实在看不过去了,噌的一声站起来,大步走到主席台,从怀中套出一支钢笔和一本支票薄,当场开出了二千元的款项,并翻出三百大洋现金,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张继飞的面前,道:“这是我们东瀛九江商务会社集体同仁的捐款。”
    张继飞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若老朽猜的不错,那三百大洋是要记在小先生自己名下吧!”
    武川幸雄点点头,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老先生不要怪罪。”
    张继飞道:“一恩一德,当思来之不易,一文一钱,恒念物力维艰。小先生的宅心仁厚,古道热肠,老朽只有感激地份,哪还敢怪罪小先生?老朽在此替九江百姓谢谢小先生。”说着对着武川幸雄拱了拱手。
    武川幸雄忙还礼道:“老先生严重了,幸雄能为东亚共存共荣做出贡献是幸雄的荣幸。”
    谁知道就在此时,会场之中突然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接着有人从会场外面闯了进来,道:“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诸位先生们赶紧躲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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