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盼望着站在门口,有些拿不定主意,她本应该去写有‘警备队科室’的那桌,那桌的人也都是同事,有些人认识的比常振邦都早,不过她却有些望而却步,本能的感到哪里不是自己该去的地方。
    常振邦微微一笑,走了过去,道:“你那边人多的话,我们这边四个人,不多!”
    赵盼点点头,下意识地跟着常振邦走去。还没等她坐下,科室那边人便站出来一个笔挺高个的斯文男子,老实说这男人的确不错,人高,帅气,穿着得体,长得也斯文,若说不足的话,那边是一双眼睛颇为暗淡,整个人给人一种阴暗的感觉。
    “赵盼,你是科室人员,做到中队那边成何体统?咱们人多,挤挤就好了。”男人阴阴说道。
    这话一出,三个中队的中小队长几乎一个个对那阴沉男子横眉冷对,
    坐办公室的内勤,风吹不着,雨打不着,薪资不比外勤少,看不起那些外勤很正常,其实外勤风雨虽多,但孝敬也多,他们也有些看不起内勤人员,这在每一个衙门都是一样的,只是没人说得这么明!
    内外勤成了两个派系,赵盼便不好在去二中队那边了。可是做到科室那一桌当真不愿意!
    常振邦瞪了他一眼,伸手拉过一把椅子,将犹豫不决的赵盼按在椅子上,转身对那男子道:“这位兄弟,你似乎看不起咱们警备队的外勤人员啊?”
    男子阴阴一笑,道:“常中队说的是那里的人!外勤内勤都是警备队的人,只不过咱警备队也是半个武装系统,也得讲究个队列整齐什么的,赵内勤做到外勤的位置上,怕是有些不妥吧!不知道常中队觉得我这话说的对不对啊!”
    常振邦道:“你说的不错。”
    “常中队果然明礼,那就请将赵文员送过来吧!”男子隐隐笑道,很是得意。
    赵盼瞪了常中队一眼,刚要起身,却被常振邦再一次拉住。
    常振邦笑道:“这位仁兄高姓大名!”
    赵盼狠狠地说道:“他是会计科,助理协办高振田!”
    “原来是高振田高大公子!”常振邦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令尊便是文县第一巡捕高升镇,高大人吧!”
    高振田得意地一笑,道:“家父现在已经是省公署警备队总务处,刑侦副协办科员了!”
    “恭喜高大人!”常振邦接着说道:“听说令堂也已经升任县公署卫生科协办了?”
    高振田更是得意洋洋,有这样的父母,他的前程当真是不可限量!
    常振邦道:“常某有一事困惑良久想,问向田兄请教一二!”
    “但说无妨!小弟虽仅仅是个助理,但有些事还是清楚的!”
    “请问振田兄,令尊是外勤,令堂是内勤,按照振田兄内外勤务必严整,想必令尊也不得与令堂同桌吃饭,同床而眠了,若是如此,请问振田兄从何而来?”
    满屋哗然,张家兄弟更是连连叫好。
    高振田脸色铁青,恶狠狠瞪了常振邦一眼,拂袖而去!同桌之人竟一同去了三分之一还多。
    从外面而来的黄天与高振田相遇,却见他一张脸铁青,忙送了出去。
    屋子里坐满了宾客,桌子摆满了酒菜,主人黄天一一热情招呼起来。张友能嘿嘿一笑,径自过去拉起了关系,这是他的本行,没多大一回儿,便和不少人称兄道弟起来,更有甚者,有些人还与他约好了下次酒局。
    赵五根招呼过后,自然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起来,怎么着他也要把本挣回来不是?尽管他的礼品是常振邦帮着置办的!
    张友华则在一边无声地吃着,却不碰酒,等候着常振邦的吩咐。
    常振邦吃着喝着,一边和赵盼小声地说笑,一边则留神着旁边几张桌子上的人和事。
    警备队科室那一桌,人来的尤为多,可以说除了几个协办和助理没来之外,五个科室的所有人马都来了也不为过,若不是高振田那一派提前走了,这里还真有点坐不开,即使这样这些人也分成了两派,一派以那位精明干练体魄健壮的鹰样男子为主,一派以黄天为主,算算走了的高振田那一伙儿人,小小的警备队内勤之中竟然分了三个派系,当真叫人苦笑不得。三派之中黄天的派系人数最多。
    但分的派系再多,他们也都属于警备内勤这个阵营。对于对常振邦拦下赵盼的行为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满,不过这也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毕竟男人嘛,有些事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挤兑走高振田却没给他招来太多敌意,怪只怪高振田太傲气了,仗着双亲就有些目空一切,往日里没少给同僚的他们气受,常振邦戏弄反而从另一个角度替他们出了口恶气,所以他们对常振邦的好感不降反升,当然表面上还得和高振田同气连枝。
    就为这儿个,鹰男都过来和常振邦干了一杯。
    “这个人叫苏顺,在前清就跟着赵大人上蹿下跳,现在是总务助理协办!有消息说,年底总办就提拔他做总务协办!”赵盼看了一眼鹰男,对常振邦小声说道。
    转眼间,黄天敬酒敬到常振邦一桌,他来到常振邦身旁,举着酒杯,说道:“振邦兄,今天真给面子,黄某人别的帮不了你,这官样程序绝不为难你就是了!”
    这不是轻蔑常振邦,而是一种讨好,没办过事的人绝对不知道,这里面的花花肠子,孝敬到了,就从房屋买卖这等大事说着笑着就办了,孝敬不到或有意为难,便是从地上捡起一片纸屑的事儿也得过上十天半个月!
    常振邦嘿嘿一笑,道:“黄老弟这句话说的老哥心里真热乎,来干了这杯酒,什么都有了!”说着先干为敬。黄天不含糊,也跟着喝了下去。他赶紧又倒了一杯,凑到常振邦耳边,轻轻道:“你老常家有粮食,我老黄家有钱,我觉得咱们同气连枝一番,文县会更平安!”
    常振邦脑中闪过无数年头,最终还是惋惜道:“这是好事,不过这等经济之事都是家父做主,不如改日老弟到我家中一叙可好?”
    黄天听了,笑道:“振邦兄有心了!这生产经营之道咱们年轻人还应该好好学习才是!不能守着偌大的家业坐吃山空不是?”说完他站起来,敬了一杯酒,转身去了下一桌。
    “这老黄家手里可是握了文县一半的生意,你们老常家除了粮食,还有什么他能够看上眼的?他怎么会想起来和你合作!?”赵盼瞪了常振邦一眼,忍不住提醒说道。
    常振邦微微一笑,道:“不知道的事情不要碰,因为十有八九是个坑。黄家称霸文县不是一年两年了,但老常家在文县地头上少说也有两三百年了!联合这种事情就让老家伙们出马吧!”
    “大人你真是个小狐狸!”
    “大人就算是头饿狼,也要先喂饱你啊!”常振邦不坏好意地看了赵盼身下一眼。
    “大人正经点!”赵盼脸一红,将头埋了下去,有些埋怨道。
    常振邦哈哈大笑道:“说正经的,你到底吃饱了没有?天色不早了,吃饱了就送你回家吧!”
    赵盼没好气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常振邦微微一笑,两个人趁着人少,像做贼一般溜了出去。
    夜色如幕,几盏繁星,一轮皓月,别有一番风情。
    常振邦陪着低头不语地赵盼缓缓地走着,至于赵盼家在何处,她没说,他也没问,两个人的心情却是愉悦地各有不同,常振邦是慢慢欣赏着散步的乐趣,偶尔说一句话,那边答或不答不过是情趣不同而已,儿赵盼却低着头,红着脸,心里如喜鹊敲鼓一般,紧张却也窃喜,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这样就一直跟在常振邦身后慢慢走也挺好的。
    陈蝶奉大老黑之命出来办事,刚办完事,没想到在转角之地竟然看到了常振邦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结伴而行,两人虽不言语,但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是一对吊膀子的狗男女!
    想到这里,她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转身跟了过去,潜伏在黑暗之中,注视着这两个人闲庭信步吗,嘴中发出一阵轻轻地咬牙切齿地声音,如同深夜老鼠想要偷米却厌恶肥猫守着地磨牙声。
    “这小浪蹄子!”陈蝶暗骂着,闪身来到下一片阴暗背光之处,她知道她的存在对于他而言便如这黑色的夜晚一样,真实存在和热切需要却又不被世人所认可。饶是有这样的自知之明。她也不愿意常振邦和别的女人走在阳光下,自己的奢望怎可让别人轻易得到呢?
    想到这里,她心头不禁恨生,大老黑,那老混蛋也不知道哪根筋儿不对,竟然提前跑进文县县城之中,害的自己还得继续以黑风寨二当家小红袖的身份活动。
    大老黑在常振邦手中损兵折将已经元气大伤,短时间失去了内兴风作浪的本事。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的赫赫凶名,黑道人脉,以及这些年隐藏的积蓄依然不容人小觑。尤其是现在,他身边剩下的人手可以说都是残留下来的精锐,不足以搅乱一方却足够亲力亲为,干掉自己杀掉常振邦都成了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才让她现在办事加倍小心,生怕出了一丝纰漏,让他起了疑心,所以与常振邦见面之日渐渐少了,很多时候常振邦留下了约定的印迹,却只能写下抱歉的语句,现在想来自从那日望海春之后,两人并无再见过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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