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冬松了口气,只要小姐不赶她离开就行,她才不会离开小姐呢!
    见冬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
    簌簌落雪把郾城重新装点了一番,入目尽是白,仿佛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纪衣容沿着街道走了很久,街边家家户户门窗俱是紧闭,天寒地冻的,谁也不想外出。
    她不免有些挫败。
    很快她又打起精神来,往城中心而去。
    见冬跟在她身后,不敢在多发一言,她怕自己一说话,小姐又提让她离开的事,反正她是不会离开的,她要跟着小姐。
    很快,纪衣容就到了目的地,她一路走来,历经风雪,此刻感觉双腿都冻的不是自己的了,身上已湿透,风一吹,那刺骨的寒意直往身子骨里钻,冷疼交加,让人心直打颤。
    纪衣容原本红润的嘴唇已被冻的有些发青,那双乌黑的眼眸却仍然清亮,纵前方风雪交加,也改变不了她坚定的决心。
    此地,她以前常来,对这里还算熟悉。
    与先前街道边的清冷不同,这里家家户户门窗都是开的,铺子里进出有人,道路上马车来往,丝毫不见冷落模样。
    且来往之人,衣着多为华贵,一举一动,气质斐然,显然是出自高门世家。
    以前,她也是这些人里的一员,但现在,她选择了一条崎岖的道路,道路纵然崎岖难走,但想到路的尽头有宿玉等着她,纪衣容眼中柔情万分,崎岖的道路里似乎也开出了娇艳欲滴的鲜花,伴她同行。
    她来这里,意在为自己找份差事,哪怕是端茶倒水,收入微薄,也能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而不是等在家里,一无所知,却日日大鱼大肉。
    她选择与宿玉一起,那便是二人的家,她理应也出一份力,而不是任由阿玉典卖饰品来养活她。
    纪衣容在街边站了几分钟,目光打量着这一间间林立的店,考量良久后,她将目光锁定在茶楼上。
    她以前也常来这里喝茶,去茶楼里做事,对自己而言,更熟悉一些。
    纪衣容定好主意,下一步却又犯了难,这里茶楼有好几间,该去哪里?
    心中思虑良久后,她选定了最小最不起眼那间,毕竟在这里能碰到熟人的概率也低些。
    若是可以,自然不与以前认识的人对上的好。
    纪衣容僵硬着双腿走进小茶楼,双腿沉重仿佛不属于自己般,她走向掌柜。
    掌柜笑眯眯的,“客官,天正冷,不如来壶热气腾腾的热茶暖暖身子。”
    身上冷的厉害,忽然进入温暖的室内,热气扑腾而来,僵硬的身躯终于找回了知觉,她摇头,一步一步上前,被冻的呈青色的嘴唇一张一合,“掌柜,你,你这里可还招人?”
    年迈的掌柜仍是笑眯眯的,污浊却透着精明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目光打量下,纪衣容不禁紧张起来,自己如此鲁莽,也不知掌柜是否还愿意给自己一份差事。
    掌柜目光扫视几番,“明日辰时到这里来。”
    纪衣容大喜过望,感激的看着掌柜,“多谢掌柜,明日我一定准时到。”
    喜悦涌上心头,似乎身上也没那么冷了。
    掌柜挥挥手,示意不必。
    纪衣容行礼作揖然后离开。
    刚一出门,见冬便忍不住上前,开口问道,“小姐,你明日真要来?”
    了却一桩心事,纪衣容心情很是愉快,她点点头,“当然。”
    见冬闻言更忧愁了,眼中忧郁的神色都要化作实质。
    小姐是要考状元的,怎么能做这种事。
    纪衣容眼神轻飘飘的扫过她,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淡然道,“我已脱离纪家,自当自力更生,总不能还要依靠阿玉。”
    见冬忧郁极了,她心疼小姐,忍不住劝慰道,“小姐不妨和主君认个错,这事便也过去了,主君怎忍心小姐受苦。”
    听到这话,纪衣容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她凉凉的看了见冬一眼,“我之前说的话,仍然有效,你可以随时离开。”
    见冬大惊,“见冬是绝不会离开小姐的。”
    她只是想要小姐好,小姐怎么就不明白她的苦心,只需回去认个错,就什么都有了,何必在这寒天里奔波。
    纪衣容何尝不懂,她懂,但她仍选择宿玉,天下万般大,而宿玉只有一个。
    她对自己很有信心,只需等到来年秋闱,她定能高中,到时,她会人阿玉过上好日子的。
    纪衣容没说什么,她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见冬去也好,留也罢,选择皆在她自己。
    雪已经下了一天了,却还是没有停歇之势,看来明天自己仍要顶雪而来。
    ——
    庭院门口,宿玉已经张望一天了,自纪衣容离开后,他便孤零零的站在此地,任凭竹青怎么劝说也不愿离开。
    远远看见纪衣容熟悉的身影,宿玉灰败的眼神一亮,目露惊喜的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直至纪衣容就站在他面前。
    宿玉还记着今早她气而离开的事,故而只是小心翼翼而又暗含期待的看着她,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又触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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