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路已经失修很久,路灯隔着几十米才亮起一盏。晚上从这里走的话住户通常都会自己打一把手电筒。
    有一对夫妻正举着手电筒在小区内散步。
    远远地,他们看到对面一盏手电筒晃过来。
    道路很狭窄,只能容纳两人并排行走。
    两个夫妻熟练地朝着旁边挤了挤,给对面的人留出了可以通过的缝隙。
    对面的手电筒却忽然关上,让夫妻俩瞬间失去了焦距。
    他们对视一眼,疑惑地朝前面走着。可直到走到刚才手电筒的位置,他们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老婆有些纳闷:“刚才那个人呢?”
    老公:“大概是从别的路走了。”
    老婆:“可是这里就这一条路啊。”
    老公:“那说不定是转身朝着后边走了。”
    老婆:“可是我们也没有听到脚步声啊。”
    老公:“你还不让人家脚步轻盈了?”
    老婆:“……好吧。”
    她疑惑地又朝刚才手电筒亮起的地方看了一眼,有些后怕地问道:“老公,你说……我们刚才看到的会不会是鬼火?”
    “就算真是闹鬼,那也是鬼灯,不是鬼火。”老公拍了拍老婆的肩膀,“好了,别自己吓唬自己。走,我给你买雪糕吃去。”
    老婆:“好吧。”
    等到他们走远,百里辛才重新往前走,只是这次没有开手电筒。
    自己这个不稳定的形体实在太不方便了,一会儿是人,一会儿是鬼,一会儿又不人不鬼。
    楼道狭窄,过道上的墙皮已经老化脱落,露出了里面的黑青色水泥打底。
    本来就狭窄的楼梯拐角处堆积着很多种杂物,看起来好像这里住着不少人,可走近一看这些杂物上布满了灰尘,与其说是住着不少人,倒不如说因为无人打扫才让这里变成这样杂乱的样子。
    百里辛在二楼停下,沿着破败的楼梯朝里面走。
    头顶的声控灯随着他的移动打开又关上,在其他地方有些违和的灯光,在这个年久失修的地方反而变得十分合理。
    小花租住的房间在207。
    他走到207,发现门是关上的,门口还放着一双男性皮鞋。
    警犬感台职业习惯爆发,趴在男性皮鞋上嗅闻起来。
    它闻了三四秒,忽然转身朝着另外一个地方奔跑,跑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朝着百里辛叫唤两声。
    百里辛跟在警犬后面走着,就见警犬感台停在了相差五个房门的斜对角房门前。
    这个房门前面放着一个鞋架,感台在鞋架上闻了闻,最后兴奋地冲着百里辛摇尾巴。
    百里辛半蹲下,看了眼这个鞋架上的鞋子,又看看207旁边的男人皮鞋,发现两双鞋的磨损痕迹相同。
    警犬感台停在这儿,大概想要告诉他的意思是那双皮鞋的主人就是这个鞋柜的主人。
    自己变成灵体的时候没有嗅觉,但这只警犬似乎还保留着最引以为傲的嗅觉呢。
    s419m:【难道是八点档肥皂狗血剧情?一个男人有两个家?】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和男人女人的交谈声。
    百里辛起身站在墙边,不过多时就看到楼梯口出现两个人。
    两人停在了二楼楼梯口位置。
    女人年纪在四十岁左右,她手里拎着两个超市塑料袋,里面是满满的瓜果蔬菜。
    男人年龄看样子是四十来岁,手里只拎了几袋方便面。
    “老李。”女人冲着男人开口,“下个月我准备退租了。”
    男人声音带着咳嗽,“我听说你儿子是本市的理科状元,考上了大学嘛,我懂。你儿子真有出息,我免你们一个月的租金。”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女人嘴上说着谦虚的话,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对亏了你,在这段时间里经常照顾我们母子俩。”
    男人边咳嗽边说:“哪里的话,我还要多谢你。你儿子是理科状元,那你们住的房子就成了状元家,你那个房子的租金我能翻好几番了,都是沾了你们家的光。”
    “你们以后可得记得有空多回来看看。”
    女人眼睛弯弯,笑着答应:“一定一定,这里就是我和儿子的又一个家,一定不会忘记的。”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女人这才朝着楼上走。
    而男人则是转身进入二楼的走廊,插着百里辛的位置移动。
    男人最终停在了百里辛正待在的这一个房门面前,上面写着201。
    他从口袋中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时想到了什么,扭头朝着207房间看了一眼。
    掏出来的钥匙又重新塞进口袋里,男人从门口鞋柜里掏出一双鞋,走到207房间前。将自己的手里的这双鞋和207房间前原本的那双鞋对换后摆正,这才慢悠悠往回走。
    他刚走出去两步,许是207的住户听到了男人的咳嗽声,从里面打开门,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生探出脑袋,“李叔。”
    正拎着鞋子往回走的老李顿住了脚步,脸上也没有被逮了个正着的尴尬,只是冲着女生和蔼一笑:“小孙,吃饭了没?我没啥事儿,就是给你换双鞋子。”
    被称为“小孙”的女孩点点头,“吃了,谢谢你啊,李叔。”
    老李摆手,“你是我的住户,我保证你的安全不是理所当然的嘛。这放在门口的鞋得勤换,要不然很容易穿帮。谁家男人一整个月只穿同一双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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