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着哪能睡多深,姜晞很快就被异样感惊醒,一睁眼看见对面坐着个人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又被惊了一次。
    “陛下,您回来怎么都没人通传。”
    “你今天这般受累,坐这儿都能睡着?”
    他戏谑的样子教姜晞没好气起来:“陛下为免冤狱亲身审讯,还通晓着这许多教女子伏法的手段,妾说错了,您确是道德博闻。幸您慈悲,妾才没再受冰火之刑,哪敢说累!”
    姬衍又不是那种青涩小子,听这种话不仅没被挤兑到反倒更是得意。
    他站起来走到姜晞身后,伸手圈住纤巧女体与她耳鬓厮磨起来:“实在是奴奴今日娇怯乖巧地说要赎罪的模样惹人垂怜,朕才没忍住下重了些手。奴奴莫气,让朕瞧瞧你伤了没有?”
    说着亲了亲她的耳垂,手竟真去摸起她的系带要帮她检查身体。
    厚颜无耻!怎么说什么他都能绕到这事儿上去,就不怕纵欲过度再起不能?
    她按住腰间打算的手,义正词严:“妾今日体乏无力,难以侍君,请陛下允妾先回琼华殿歇息,改日再来谢罪。”
    “不准。”
    “……”
    不过姬衍也只是逗逗她,没真急色到马上就要扒衣服的程度,虽装模作样说了不准但也没更进一步,只是拉出一旁的凳子坐了下去,然后拽着她倒进自己怀里。
    他让宫人备了宵夜,侍女端进来时用眼神示意怀中人:“别想逃,今晚留在太极殿侍奉。”
    要疯了,外朝的官员们五日一休沐,大节加休,如年关将至,他们冬至元正上元加起来有半月的休期。
    而当后妃呢?尊荣看上去是挺尊荣的,外头人人都拜你,内里全年无休随时准备上值。看看,这都戌时了,她不想干想休息狗皇帝都不准,官员干崩溃了还能辞官,后妃只有被废当“弃妇”这一条路。
    她当这宠妃宠后的难道不辛苦吗?
    姜晞努力掩饰自己磨牙的动作,捧起碗舀起一勺肉羹送到他嘴边。
    姬衍看她那样儿就知道她又在心里偷偷骂他,张嘴吃下后用咀嚼的动作掩饰嘴角的弧度。
    是的,他就是这么恶劣,就爱看她这不服又不得不任他纠缠索取的样子。
    在姜晞又舀起一勺时,他微偏了头,看着她道:“你也吃。”
    ……这般肉麻?!
    她心里骂得厉害,面上还是同他你一口我一口地分完了这碗羹,甚至能拿出帕子帮他擦嘴,贴心询问陛下是不是因为议事耽搁了晚膳?公务再忙也要填好肚子,总是这样容易伤身云云,直到被姬衍那“你继续演,我看看你唱戏的本领如何”的表情看到把帕子往他胸前一甩。
    “陛下吃也吃完了,逗弄妾也逗弄开心了,这下能放妾走了么。”
    她想转过身子背对他,却被环在腰上的手轻轻一按就倒进了火热的胸膛。
    “说了,你今晚留在这儿。”
    “今日折腾这么久,还没折腾够么?我累了,你实在想就去找姜叁或者那个姓赵的小姑娘,再不济掖庭里还给你养着批通房呢。”
    姬衍听罢眉头一皱,掐着她的下巴强行将她转过来与自己面对面:“你不要每次一闹脾气就说这些话,不希望对方做的事却在赌气时拿出来反复提以此激怒对方是一种很不明智的行为。而且,我也很不爱听。”
    他从没什么一辈子只纳一个女人的观念,自他有记忆起,身边的所有人都告诉他君王叁宫六院是天经地义,而且被他临幸的人还要感恩戴德谢他眷顾,求他眷顾。雨露均沾,开枝散叶,让皇室人丁兴旺也是君王的职责之一,前世专宠一人也是因为孩子生够数了才能肆意妄为。
    如果他没那么多孩子,即使他威严再重大臣们都没那么好打发。嫡支绝后是一件连他们都不乐见的事,这意味着会使许多旁支宗室得到机会或产生野心,即使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女儿在后宫,那总有几个王妃吧?总有几个政治立场和某王相同的吧?
    关系到皇位,多的是人按捺不住,激烈争斗造成的震荡,变天之后新帝的清算,桩桩件件都是说不清的。
    姬衍迄今没有多纳嫔妃一半是因为前世他属于另一种情况,努力过了但生不出好笋,不仅没能力干出的事儿还个顶个的让他想骂一句孽畜,还不如不生。
    在最后的那场大动荡里,那帮孽畜的孩子被杀了个精光,他也与绝嗣无异了,最后还是一场空。
    其实他这辈子也可以翻倍地纳妃,六个不行就生十个,二十个,万一就有能带着姬氏皇朝更上一层楼的呢?!
    可他想到了姜晞。
    姬衍不知道这么做了之后该如何继续和她相处,他们之间本就到了拔刀见血的地步,即使没有旁人都难说结局,何况他若再有比上一世更多的女人孩子。
    只是姜晞的身子若和前世一般难有身孕,那皇室断了血脉可真不是一句玩笑话。
    他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觉得在没有与她闹个明白之前多生枝节不妥,即使这关系到后嗣绵延。
    姬衍不允许自己如此小心踌躇才做出的决定被她拿来当可以随便出口的气话。
    姜晞只见得他脸色冷沉许多,马上意识到他是动了真怒,实在不明就里。
    明明她以前都是这般闹气讨娇的啊?
    她眼睛闪烁几下就漫上了零星水汽,像被给了好大的委屈:“妾又说错话了吗?可妾今夜确实无力再侍君,您若真想……妾自身已负皇恩,又哪敢再让天子为妾迁就忍耐呢?”
    这番话确实听着像样多了,她这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即使他知道是装的也软了心肠。
    姬衍伸手捧着她的脸,叹了口气,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住她的额头,调整脸色平复了一会儿才道:
    “方才我的心绪有些不稳,吓着你了?”
    “没有……陛下不喜欢,妾就不说了,只是您这样的眼神,会让妾以为自己被讨厌了,会让妾害怕又难过。”
    她语调软怯,教他有些懊恼起方才的敏感,抱着她哄起来:“不会的,怎么会呢,每天见着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对你才好,见着你挂泪珠我也难受得要命。”
    两人如那年少小夫妻一般你哄我我推你地拉扯许久才平息下这场争端来,只是姜晞被他揽着去宽衣洗漱时在心里默默地记上了一笔:狗皇帝莫名其妙的脾气又多一次,不知道是单纯想咬人还是有其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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