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君抿唇,摸了摸容修远的头,声音温柔得有些不像他,“好好把伤养好了,要乖乖听管家的话,不然你爸爸妈妈会不开心。”
    容修远使劲吸了吸鼻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老管家在一旁望着,目光逐渐变得沉重复杂起来。
    就在祁宴君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忽然牵着容修远的手上前,噗通一声跪在了祁宴君的面前。
    如今容家早已物是人非,表面的繁华不知还能维持多久。老管家深知他没有能力保护好容修远,年幼的容修远更没有自保的能力。
    “管家,你干什么?”
    “祁少,我想将小少爷托付给你!如果老爷子和三少泉下有知,肯定也希望我这么做。”
    “这……”
    “小少爷是容家唯一的希望,但那两个畜生肯定不会放过小少爷,小少爷只有呆在你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管家说着声泪俱下,他呆在容家几十年了,无儿无女的他一直将容家的人当做他的亲人。
    他也知道容家现在唯一信得过的人只有他自己,但是他年纪大了,随时都有可能去世,到时候小少爷就真的孤苦无依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小少爷托付给祁少。
    沉默了许久,祁少深邃的目光落在老管家的身上,“管家你先起来吧!”
    祁宴君蹲下身,手搭在了容修远的肩膀上,声音平和得连他自己都诧异,“修远,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小少爷,你点头吧!”管家在一旁紧张地望着容修远,几乎是哀求。
    小小的容修远视线落在了客厅的一家全家福上,照片上的乔雪而容衍正温柔地望着他。
    “嗯!”
    容修远点了点头,主动握住了祁宴君的手。
    就这样,容衍夫妇的丧事一过,祁宴君就多了一个儿子。祁家的人都没有反对这件事情,反而因为容修远的到来而感到高兴。
    毕竟这么多年,祁宴君和许妙容一直没有孩子。
    “没有查到任何的线索能够证明爆炸的事情跟容琛和容繁有关,爆炸引发的大火烧毁了一切,而爆炸的起因可能是因为度假别墅煤气管道的破裂。”
    一周之后,祁家老宅书房传出了两个男人交谈的声音。
    祁翰墨将他的调查结果告诉祁宴君,这个答案显然不是祁宴君心中所想的。
    靠着书架,祁宴君抱着胳膊,清冷的面容露出愤懑神色,“哥,怎么可能一点线索没有?如果是意外,这也太巧合了。”
    “事实就是这样,别太执着了。”
    祁翰墨的眼中无波无澜,他穿着一身帅气的军装,结实的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容家的事情也算解决了,今天下午总部那边就会派遣直升机过来,接他回去指挥任务。
    望着祁翰墨肃穆寡淡的面容,祁宴君欲言又止,最终是没说什么。既然祁翰墨都没能查出证据,那么度假别墅的爆炸可能真的就是意外。
    “我们下楼吧!爸妈还在楼下等着。”
    拿起放在一旁的帽子,祁翰墨拍了拍祁宴君的肩膀,率先走出了书房。
    祁宴君垂着单薄的眼皮沉默了许久,颀长的身子才离开书架,跟着走下楼。
    楼下客厅,铺设了更多柔软的羊毛地毯,尖角很多的家具也换掉了,因为家里多了一个小孩子。
    祁宴君暂时将容修远放在了老宅,交给自己的父母照顾。
    乖巧的容修远很受祁父和云芳的喜爱,一声又一声的爷爷奶奶哄得他们十分开心。
    “吴妈,去厨房看看给小远烤的曲奇饼干好了没有,再去将冰箱里面上次我表嫂寄来的巧克力拿过来。”
    云芳一边笑容满面地陪着容修远在客厅地毯上玩积木,一边吩咐厨娘去给他拿好吃的。
    容修远的眼伤经过精心的护理已经完全恢复了,摘掉了纱布,他跟容衍如出一辙的秀气脸蛋很讨人喜欢。
    祁父坐在按摩沙发上看报纸,扶着眼睛余光望向容修远,不由叹了一口气。
    “小远这孩子跟容衍长得太像了!小小年纪却失去双亲也是命运弄人……”
    “大少爷,二少爷。”
    吴妈端着可爱的卡通餐点盘子过来,瞧见了一前一后下楼的祁翰墨和祁宴君。
    祁翰墨面无表情,只稍稍点头,走到了祁父和云芳的面前。
    “爸妈,十分钟之后直升机就到了,我就要走了。”
    “嗯,跟爷爷打过招呼了吗?”祁父对大儿子的忙碌状态早已习以为常,知道大儿子的工作是为了保卫国家,他心底更多的是自豪。
    “已经跟爷爷说过了,这次爷爷手术我不能陪着,要麻烦爸妈操心了。”
    “家里的这些小事你用不着担心,你在外面要多注意安全。”
    祁父语重心长地叮嘱祁翰墨,祁翰墨从小到大就很懂事,从来不用他们担心也非常的有主见,不过也因为如此,父子俩的关系有些疏远。
    “是!”
    “翰墨,这么快就要走了!你们领导也真是,怎么总是将最繁重的任务交给你。你答应妈妈,这次出去,年底一定要回来。妈妈给你物色了很几个不错的女孩子,你必须回来瞧瞧,好好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
    相比较祁父,云芳则要啰嗦许多,她抓着祁翰墨的胳膊,目光灼灼,不容自己的儿子回避。
    祁家至今没有血脉传承,一直是所有长辈心中记挂的事情,祁父没有开口,云芳则忍不住,再三劝说祁翰墨。
    祁翰墨听完云芳的话,冰块脸明显有些松动,犀利的眸子掠过无奈之色。
    每年回来相亲对于他来说就跟噩梦一样,但是本性孝顺的他又不过违背云芳的意愿。
    见祁翰墨点头答应,云芳才松了一口气,帮着他检查要带走的行李。
    几分钟之后,外面响起了直升机螺旋桨突突突的声音,院子草坪上风声大作,接祁翰墨的人来了。
    “小君,我走了,爸妈就交给你了!”
    迈着修长的腿上了直升机,祁翰墨扭过头,丢下一句话给祁宴君,挺拔的背影在暖色光线
    下定格成清晰的画面。
    送走了祁翰墨,祁家所有人回到了老宅客厅。
    云芳让家里女佣陪着容修远继续玩,她则和祁父坐在了祁宴君的对面。
    抿了一口吴妈端来的热咖啡,祁宴君掀开眼皮,瞅了一眼一本正经坐在自己对面的父母,不明所以。
    “爸妈,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有件事情其实我们很早就像问你了,只不过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们才埋在心里现在才有空说出来。”
    祁父戴着金边眼镜,面色沉沉,而云芳则稍显不安地攥着手,皱着眉头看向祁宴君。
    祁宴君则淡然许多,垂着眼皮坐等父母开口。
    “君儿,你跟妙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妙容回家这么长时间,我们祁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不可能不知道。但是这么久她都没有露面,许家的人也没有上门,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以前,祁家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祁宴君和许妙容两个人貌合神离,虽然如此,两个人却也没有要离婚的迹象。
    但是这段时间许妙容回了娘家,一点消息都没有,分居的意图太明显。
    这样长久的分居下去,不正意味着要离婚?
    “你要是跟妙容没有感情了,两个人这么耗着也不是事情,倒不如趁早说清楚了,要离就离,我们祁家该赔别人的我们也一样不会少。”
    先开口的人是云芳,对于离婚这件事情,她一直是持赞成态度。
    做母亲的都偏向自己的孩子,祁宴君不喜欢许妙容,自然她也不喜欢。加上许妙容流过产,这么多年肚子又没动静,想要抱孙子的她对此早就不满。
    虽然祁宴君收养了容修远,但到底不是祁家的血脉,云芳还是希望祁宴君能够尽快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你这说的什么话!哪里有劝孩子离婚的?我看妙容这孩子不错,平日对我们很好,贤良淑德,品行没什么问题,无缘无故跟她离婚,传出去别人定然会说我们祁家无情无义。”
    云芳的话刚说完,祁父就皱起了眉头,他对祁宴君离婚这件事情完成反对。
    “而且你儿子本来就是二婚,现在再离婚,以后哪里有姑娘敢嫁给他?”
    祁父说得有几分道理,而且作为祁家的当家人,他的威严不容破坏,云芳不说话了,只委屈地坐在旁边,等着自己的儿子发表意见。
    祁宴君的目光则落在了左手无名指上,那里戴着一枚钻戒,没有人发现,这枚戒指并不是他和许妙容结婚时候戴的那一个,而是在更早之前就已经戴在了他的手上。
    这段时间他根本忘记了许妙容的存在,如今被父母提及,他削薄的唇抿出一个冷漠的弧度。
    “我跟她离婚是迟早的事情。”
    “胡闹!离婚岂是儿戏,你要是跟妙容离婚,日后我们祁家怎么面对许家?”
    祁父厉声呵斥,眉头紧锁,俨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平日胡闹也就算了,但这件事情上容不得你随身所欲。你当初既然娶了妙容,就该对她负责。而且你爷爷正在准备手术,要是知道你要离婚,老人家哪能安心手术……”
    看得出来祁父是真的怒了,他摘下了眼睛摔在茶几上,手拍着玻璃台面,情绪激动。
    云芳见状,赶忙按祁父的肩膀,生怕两父子吵起来。
    对面祁宴君若有所思地皱了下眉头,祁父说得其他话他都没有听见去,唯独关于老爷子的手术。
    爷爷身体不好,如果知道他离婚,难免会受到刺激。
    这么想着,祁宴君修长的手指握着咖啡杯,将温热的咖啡一饮而尽后站起身,望向了父母,低声开口。
    “离婚的事情等爷爷做完手术身体恢复了再说。”
    说完这句话他就拿起了外套走出了祁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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