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方眠无语,“这么恶毒?知道是谁干的么?”
    艾娃摇摇头,“他们一定是在监控死角做的手脚。不过,一个小时前,上校的两个alpha堂弟在医务室看望了蓝幼微,并承诺蓝幼微会为他讨回公道。托盘上检测到他们二人的指纹,他们二人基本可以锁定为嫌疑人。”
    方眠:“……”
    看来蓝幼微在穆家颇有几个仰慕者。蓝娅那么聪明,更是白堡的当家主母,不可能不知道方眠会被那两个alpha针对,可她并未提醒方眠,看来是想让方眠明白,不成为穆静南的妻子,将来他在白堡将举步维艰。这可恶的女人,方眠刚救了穆静南,她就整这出,心真黑。
    嘁。方眠想,他绝不屈服。
    接下来5天,送来的饭里总会被加点料,半夜三更,方眠还听见门外有人逡巡,约莫是顾及这是穆静南的卧房,不敢进来。只要待在穆静南的地盘,就绝对安全。方眠打死也不出门,关起门当缩头乌龟,靠穆静南房间里的饼干度日,有时候穆雪期会偷偷来敲门,给他送糕点和凉菜。
    这姑娘是白堡最善良的人了,方眠感动得眼泪汪汪,并拿出穆静南的手表和领带,托她带出去典当。她捧着手表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欲言又止。
    “咋了,这手表很贵重?”方眠问。
    穆雪期点头。
    越贵重越好,说不定穆静南那货就会后悔留下自己了。方眠斩钉截铁,“卖!”
    “或许兄长会难过。”穆雪期抿了抿唇,又道。
    方眠哼道:“他越难过,我越高兴!”
    穆雪期终是答应了下来,到晚上,夜深人静,门缝底下塞进来几张大钞票。方眠拿着这些钞票,收买了小女仆小妮,终于吃上了热腾腾的不加料的饭菜。
    “咚咚咚”,门又响了,方眠隔着门问:“谁啊。”
    是穆雪期的声音,“是我。”
    方眠打开门,抱着双臂,斜斜倚靠在门框边。
    她绞着手,轻声道:“父亲回来了,晚上要举办家宴,母亲让我来带你去。”
    方眠两眼一翻,打定主意要摆烂,“不去。”
    “家宴是父亲为你举办的,”穆雪期扯了扯他的衣袖,“一起去吧。”
    方眠最受不了女生求他,对着穆雪期可怜兮兮的样子,方眠没办法横眉冷对。
    算了算了,去就去。5天没见那帮傻逼,看来他们又要他来整顿一下穆家的做作风气。方眠摆了摆手,让穆雪期等一等。他关上门,换了身衣服。当初带来的衣服是皮袄,在气候如春的南都完全穿不了。方眠剪短了穆静南的牛仔裤,随便一穿,又套上穆静南的黑衬衫,大了点儿,就当oversize了。打开门,穆雪期看他一身松松垮垮,街头小流氓似的,惊讶地张大嘴。
    穆雪期小声道:“父亲重视礼节,或许不会喜欢这样的穿着。”
    “我就这么穿,不行我就不去了。”方眠说。
    穆雪期叹了口气,道:“走吧。”
    到了宴厅,已经有好些人围坐在圆桌前。一眼扫过去,蓝娅夫人一头抹了油的长发,墨绿长裙在灯光下翡翠似的泛着油光。几个婶婶一径儿望过来,个个脸庞抹得丰白雪嫩,一袭花色不一的绸缎裙装,腕子挂金镯,指上还要戴莲子大的钻戒。男男女女,妖精似的,花团锦簇,分不清是人是鬼。
    他们的丈夫沉着脸,也不看方眠,反正看起来就不大高兴。蓝幼微坐在黑绒烫金花的长沙发上,旁边围着几个apha青年,全是金瞳,身高至少一米八,看方眠的眼神就像看什么脏臭的垃圾,充满轻蔑。蓝幼微偷偷瞄方眠,满眼幸灾乐祸。
    最上首那个想必就是穆家的家主了,上了年纪,脊背有些佝偻,灰白的头发往后梳,抹成大背头,看起来身体不太好。穆擎右看了看方眠,目光停留在方眠松松垮垮的黑衬衫上,对蓝娅说:“你怎么不给方先生准备妥帖的衣服?”
    蓝娅垂头,说:“是我怠慢了。”
    穆擎右向方眠招了招手,说:“和雪期坐在一起吧,只是家宴,不用拘束。”
    方眠坐下,二房的omega婶婶立刻站起来,她穿着大红绸缎裙装,艳丽得像只鹦哥儿,光是站在那儿就如火烧似的,晃人眼睛。只听她说:“大哥,我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哪里不舒服,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穆擎右道。
    “不用了,小毛病而已。”她睨了眼方眠,说,“大哥,我多嘴一句。这孩子贫民窟出身,身上难免带点不干不净的毛病。你看幼微,跟他一块儿吃了顿早饭,病了这么多天。”
    穆擎右眉头一皱,“你身体不好,就下去休息吧,不要多嘴。”
    另一个男性omega也拉着丈夫站起来,“我们中午吃多了,也不吃了。你们慢慢吃,我们先走了。”
    二房三房都要走,这家宴只剩下穆擎右一家。
    穆擎右脸色很不好看,问:“好不容易吃顿家宴,非要走吗?”
    两个婶婶看了眼方眠,笑得为难,“如果只是和大哥大嫂还有雪期,那当然是可以的。可这……”
    他们不说话了,内中含义不言而喻。
    穆擎右无可奈何,摆摆手,“走吧走吧。”
    两家离席,正要推开门出去。门一开,几个穿着黑色军装制服的军人站在外面,面无表情,站得笔直,跟标枪似的戳在众人眼前。二婶婶吓了一大跳,脚下绊到红绸长裙,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幸好她的丈夫接住了她。军人们分立两侧,露出后面一袭黑衣的穆静南。他披着披风,一身笔挺,纤尘不染,军帽帽檐压着长眉,穆家军徽锋利的光芒衬得双眸寒冷如霜。和这帮花团锦簇的亲戚一比,他是把收在鞘里的利刃,不露锋芒,却自有逼人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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