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来接甄悦,却是拉着贺严修进了他的书房。
    「二殿下已经前往皇陵的途中,大殿下并未交代人照拂一二。」安国公捋着胡子道,「反倒是越王着人打点了一番,估摸着二殿下倒也不会吃上太多的苦头。」
    「但这话又说回来了,到底是素日里在京城养尊处优惯了,就算有人照拂一二,皇陵自然不能跟京城相比也就是了。」
    「这越王爷近日当真是忙碌的很。」贺严修笑了笑,「从前跟大殿下关系颇佳,此时又帮着二殿下,反倒是大殿下和二殿下此时大有些势同水火之意。」
    「都是皇子,以利结盟,自然也就因利交疏,甚至相恶。」安国公不以为然,「每个人的小心思多了去了,倒也寻常,不过大殿下这次落井下石,跟二殿下两个人的关系也算走到了头。」
    「且我看皇上的态度,此次恼怒二殿下,对大殿下许多小动作也十分不满,眼看也有冷落之意,这对三殿下倒是颇为有利。」
    「三殿下这段时日身子恢复如何?」
    「一切都好。」贺严修点头,「平安县君医术高明,现如今已是大好,估摸着再有两个月,便能恢复如初。」
    「如此甚好。」安国公笑道,「今日皇上召我们这些老臣到崇阳殿议事,听那个意思,大约是明年开了春便有立储的动作,若是看眼下的情形,大约会落在三殿下的头上。」
    「三殿下此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嗯。」贺严修表示认同,「的确如此。」
    大有因祸得福之意。
    只是就算得了福,最早时,也是遭了祸的。
    若是当初碰巧苏玉锦没有来京城,或者他并没有将三殿下宫中小厨房的吃食拿去给苏玉锦的话,只怕便不好发觉,三殿下可能因此而丧命或者成为一个非正常人。
    说来说去,幸好当初……
    贺严修忽的一个激灵。
    是了,若是当初并未发觉,会是怎么样的情形?
    三殿下成为一个废人,二殿下发配皇陵,大殿下被皇上冷落……
    那储君之位,会落在谁的头上。
    谁又会从这件事上得益?
    贺严修紧抿了双唇。
    看出来贺严修神色有异,安国公诧异,「脸色怎么突然这般难看,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安国公觉得,此事当真是二殿下所为吗?」贺严修问。
    「人证物证皆在,二殿下虽一直不肯承认,但铁证如山,他也是百口莫辩。」安国公顿了顿,「你的意思是,此事另有主谋?」
    秦霈衡不过被人陷害?
    贺严修点头,「此事不过是我猜测……」
    待安国公听罢贺严修对秦霈衡之事的疑虑后,亦是点头,「有些道理。」
    「安国公眼线诸多,此事需得烦劳安国公暗中查看一二,看看究竟是何人所为。」贺严修眉头紧锁,「不过这无异于大海捞针,想要查起来,只怕颇为困难。」
    「倒也不难。」安国公不以为然,「这般处心积虑,那便说明此事给他带来的利益足够他这般辛苦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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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7章 做美梦
    「只需从那些能从此事得益的人身上着手便可,即便对方真是个狐狸,那也终有露出尾巴的一天。」
    能在皇上身上下手的,目的必定是权势争斗,皇位争夺,查证范围要小上许多。
    安国公心中已是简单筛了一筛,挑选了几个有苗头和可能的人,准备待会儿就安排人手。
    「你且放心,此事交给我这个老头子就是。」安国公伸手拍了拍贺严修的肩膀。
    查证那些躲在暗处毒蛇,揭露人心黑暗什么的,最让人兴奋了。
    光是想想,安国公就干劲十足。
    贺严修点了点头,将杯中的茶水抿了一口,言语郑重,「此外,还有一桩事想请教安国公。」
    见贺严修的神色比方才还要郑重其事,安国公挺了挺腰杆,「但说无妨。」
    「安国公可知如何快速地赚很多钱?」贺严修问。
    安国公,「……」
    这般表情严肃,一副好像天要塌下来的模样,合着只是为了问赚钱的法子?
    你小子是忘记自己是户部侍郎了吗?
    这户部侍郎不就是为整个朝廷管理钱袋子的?
    你若是不知道赚钱的法子,那谁还能知道!
    安国公在嘴角抽搐到几乎要抽筋之时,伸手拍了拍贺严修的肩膀,「我倒是也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贺严修喜出望外。
    「只待三个时辰之后,洗漱干净,褪去外衣,躺在床上即可。」安国公道,「对,最好要选上一个十分舒适的枕头。」
    若是枕头不合适,恐怕做不出来这样的美梦。
    贺严修,「……」
    ——
    翌日,苏玉锦分别向贺老夫人、贺承业以及三殿下请辞。
    临近年关,众人知晓苏玉锦要回青河过年的心思,并不过多挽留,只各自送了一些东西作为年礼。
    贺老夫人这里从库中挑选了许多东西,塞了几乎半个马车。
    贺承业送了一副自己珍藏多年,连贺严修和贺严州都不舍得给的画作,以及一方好墨,让苏玉锦记账或者写方子时用。
    三殿下这里也送了许多的东西——特地从宫中找寻,以及淑妃那求来的许多金器。
    陆氏人在宫中,不便来送行,也差人送来了一些布料,以及淑妃赏赐的珍珠玛瑙等物。
    总之,加上自己买的各种东西,苏玉锦往青河走的时候,除了自己乘坐的马车之外,后面还跟了五辆专门用来拉货的马车。
    贺严修和苏玉锦同行,一并往青河走。
    「二爷不在京中筹备过年?」苏玉锦问询。
    「家中有父亲和严州一并筹备,临近年关路上不太平,你这般多的东西,难免被人盯上,需得送一送才好。」贺严修如是回答。
    苏玉锦觉得贺严修说的有些道理。
    但到了青河,招呼人往院子里搬运东西时,苏玉锦看到了一口箱子。
    不大不小,方方正正的。
    苏玉锦打量了好一会儿,问艾草,「这个是哪里来的?」
    她不记得买过这口箱子,也并不记得里面放过什么。
    「这是兴安抬到车上的,说是二爷的东西。」艾草回答。
    二爷的东西?
    是送给她的吗?
    看那箱子没有挂锁,苏玉锦便打开来瞧。
    素日穿的衣裳,鞋袜,日用的发冠……林林总总,装了满满一箱子。
    苏玉锦,「……」
    有些人说的是护送,实际上是准备在青河过年吧!
    不过也好,这一年中虽两个人时常见着,但终日忙碌,甚少能够安安静静地享受一下正常情侣该有的时光。
    就……勉为其难吧。
    苏玉锦将箱子合上,「既是二爷的东西,便抬到二爷那个屋子里头去吧。」
    「是。」艾草等人应下,又喊了几个人来帮忙。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苏玉锦和贺严修都没有闲着。
    将带回来的东西分类,按她拟定的名单分好,再写上签子,或让艾草等人送了过去,或是她亲自上门。
    待到天黑透时,院子里头才算腾出来了地方。
    苏玉锦累的够呛,贺严修伸手帮她揉捏肩膀。
    到底是习武之人,即便是此时刻意放缓了力气,但苏玉锦仍旧感觉的到贺严修的力气真的很大。
    不过她此时疲累无比,这样大一点的力度,反而让她觉得比较舒服。
    柳妈妈准备好了晚饭。
    蜜枣红薯大米粥,清炒豆芽,芹菜豆干,蒜苗回锅肉,糖醋鱼。
    久违的家常菜,更是久违的手艺,让苏玉锦此时食指大动,拉着贺严修一起大快朵颐。
    「艾草去哪里了?」苏玉锦张望了一番,没见艾草的身影。
    「方才按姑娘的吩咐,去冯家送东西。」柳妈妈笑答,「这会子还没回来,我看待会儿也不必给她留饭了。」
    和冯袁浩分别这几个月,必定都互相思念的很,冯袁浩平日里为了艾草那张嘴,没少练习厨艺,这会子肯定烧了满桌子的好菜,让艾草在那大饱口福。
    可真是令人羡慕的爱情,甜的掉牙。
    苏玉锦笑眯了眼睛。
    贺严修的筷子到了苏玉锦的嘴边,筷子上挂着苏玉锦喜欢吃的糖醋鱼。
    「刺都挑完了,可以放心大口吃。」贺严修道。
    虽然他不会做菜,但他会喂饭啊。
    不必羡慕别人,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更甜!
    苏玉锦「哇呜」一口将鱼肉吞下。
    糖醋鱼甜度合适,丝毫不会觉得有任何一丁点的油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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