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远说着看向了楚靖瑜:“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想建功立业,却不想我的功业是建在投机取巧上,我想要的是真真正正的干出一番事业,靠我自己的力量,我不喜欢这里。”
    楚靖瑜沉默了很久,他从前总担心王仁远的性格会不适合官场,所以即使他有能耐为王仁远谋一份好的职务他也没有这样做,他希望从最底层做起,能磨砺他的性子,叫他渐渐适应这一切,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王仁远还是看不惯这一切。
    楚靖瑜思索着道:“你要做什么,我是支持你的,但你也要想清楚,不管你去哪,都会有这种黑暗的叫人觉得不公的事情,这是不会改变的,因为这本身就是人的另一面,与生俱来的。”
    王仁远笑了笑,对着楚筱悠道:“妹妹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楚筱悠也一笑:“哥哥即使觉得待在家里好,我也会想法设法养活哥哥的。”
    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因为楚筱悠的这一句话忽然就欢快起来,王仁远和楚靖瑜都笑了起来,楚靖瑜笑着道:“筱悠说的是,你就是整天待在家里混吃等死,我们也会养活你,只要你高兴就行!”
    王仁远笑着笑着,眼里却见了泪,他仰起头,忍着酸楚,半响才道:“真要叫你们养活,我岂不是太没出息了。”
    大家又笑起来,过了片刻,王仁远才郑重的抬起了头看着楚靖瑜和楚筱悠:“我想好了,我要去边关参军!”
    王仁远说出了这句话,楚靖瑜和楚筱悠心里竟然觉得这才是原本的王仁远该做的事情,他是天生的将士。
    心理的话终于说了出来,王仁远一下子觉得畅快了起来,就好像打开了话匣子:“我做梦都想着,有一日可以手握钢刀站在边疆驱逐那些侵犯我们国土的异族人,我只要一想到我在守卫一片辽阔的土地,在默默的保护着我的家人我就觉得热血沸腾,为了这些,即使忍受再多的事情我也愿意!”
    楚筱悠不知道一个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一个理想和目标,即使历尽千难万险他也在所不惜,那么她呢?她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又喜欢做什么?这样一想,她竟然怔住了,她从回来到如今心理只有如何将罗秀逸踩在脚底下,可看看王仁远,她才发觉自己有多狭隘,又活的有多无知,她听着王仁远激情昂扬的言辞竟然听的痴了。
    楚靖瑜并没有反对,因为一个真正关心王仁远的人都不会在那个时候给他泼冷水,楚靖瑜不过道:“这事情我知道了,我是支持你的,但你也要想清楚,等放了榜,一切都定下了,到时候如果你还是这样说,那你就去干你要干的事情,我绝对不会阻拦你!”
    王仁远鼻子一酸又差点落了泪。
    兄妹三个又闲聊了几句才各自散了,然而这注定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楚筱悠回了屋子洗漱之后躺在按摩椅子上,绮画几个把各种各样的香膏擦在楚筱悠身上,又慢慢的给她按摩,楚筱悠耳朵里还回荡着王仁远的话,这对于她来说,真的是个非常陌生的境地,她心中所想其实和很多女孩子一样,大概从生下来所做的一切就为的是嫁给一个好的男子,相夫教子的过一辈子,然而这一刻她却觉得这一切显得可笑又渺小,人这一辈子那样漫长那样多的时间,她到底用这些来做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她觉得她不该这样过一生。
    但到底该怎样,她又想不明白,一整夜她都睡的不安稳,模模糊糊的又梦到了以前,别人口中靠自己的努力挣得了万贯家财,挣得了身份荣誉的罗秀逸凤冠霞帔站在她的对面冷冷的看她:“你不过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丑!”
    黑暗中她立刻惊醒了过来。
    楚靖瑜回了自己的屋子,就瞧见了一身玄色长袍的刘子文,他立在窗户边,满身黑色几乎溶入了他身后的夜色,楚靖瑜怔了怔走了过去,提起茶壶到了水,走到刘子文身边,递给了刘子文:“皇上可是有什么心事?”
    “山西乡试舞弊,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个人想要清查此事,朕真的很失望!”
    皇上和太后博弈,总有输赢,但相比于之前的毫无还手之力,这些年皇上已经有了极大的进步。
    楚靖瑜叫刘子文一起在榻上坐下:“皇上是明君,为此事心痛理所当然,但朝廷腐败太久,很多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我给皇上出个主意,叫皇上心理也高兴高兴。”
    在刘子文看来楚靖瑜身上有着无穷无尽的能量,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楚靖瑜办不到的事情,只要楚靖瑜开口就一定有好办法。
    楚靖瑜还没有说是什么,刘子文的心情已经轻松了起来,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满嘴的清香,却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楚靖瑜这里总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好东西,就和他这个人一样。
    楚靖瑜盘腿坐在刘子文的对面:“山西粮道缺一千担的粮食,这些都是送往边关的东西,少一分都不行,即然大家都不想查舞弊那就想办法把这些粮食凑齐全,谁说不查舞弊,那谁就出粮食,您可能不知道,今年江南一带减产,产量大不如从前,至少少了三成,但现在市面上的粮食却更少的可怜,肯定是有些人想要坐地起价,故意不向外放粮食,若是有人能立刻拿出粮食,那就说明这人手中田产不少,肯定有所贪墨,要想杀鸡儆猴也是个有效的法子!”
    刘子文几乎想要大笑几声,楚靖瑜的方法环环相扣,不管朝臣们怎么反应只要是本身有问题的都逃脱不掉!
    刘子文的眼亮的有些吓人,楚靖瑜微微一怔,刘子文就抓住了楚靖瑜的手:“还是靖瑜得朕心!”
    楚靖瑜深吸了一口气,别过了眼,看向别处:“皇上谬赞了。”
    刘子文淡淡得收回了手:“正好后宫也要进人了,也是时候用一些新人来办事了。”注入了新的生命力,一切就会有新的气象。
    刘子文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着要让步,他坚定的沿着自己所想,一步步的达成自己的目标。
    而楚靖瑜则是这一条路上,上天对他最大的厚爱。
    刘子文看向了窗外漆黑的夜晚。
    楼夫人站在门口迎了秦昊天,面上带着微笑和秦昊天一起进了屋子,屋子里只点了一盏油灯,这是楼夫人惯常的作风,她一贯是个节俭和善的人,说是用灯太浪费,所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的时候常常只点一盏油灯。
    楼夫人看着丫头们侍候秦昊天,温和的问:“侯爷若觉得暗,我就叫人在点一些灯。”
    屋子里光线太暗,秦昊天转身几乎看不见楼夫人的身影,这叫他莫名觉得有几分阴冷,他想着白天张阁老和他说楚靖瑜:“后生可畏,这一届的学子中,他怕是佼佼者了,往后定有作为。”白阁老为什么和他说这个话,是因为知道了他这个舅舅有眼无珠,把自己的亲外甥推了出去,所以刻意来提醒他吗?
    若不是当初楼夫人总在他耳边若有似无的说楚靖瑜的坏话,他想着家中和睦,所以没有见楚靖瑜,也不至于到了今天尴尬的地步。
    秦昊天坐下来看着楼夫人:“明天母亲叫人接了筱悠回来,你开了大门,在二门的地方迎一迎。”
    楼夫人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叫她一个长辈迎接一个晚辈,还是楚筱悠?!楼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心头的情绪,看着秦昊天,尽量心平气和的道:“侯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外面发生了那样的大事,楼夫人竟然不知道?秦昊天烦躁起来:“你不知道么?皇上着靖瑜劝解静坐学子,靖瑜成功化解了此番风波,不但皇上大大夸赞,连张阁老都在我面前特意提了提。”
    楚靖瑜竟然会有这种能耐和本事?!
    “不可能!”楼夫人脱口而出,等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了,又连忙道:“我的意思,他一个年岁不大的孩子哪里有这种能耐,只怕是有人背后帮助,其他人又不知道,他把功劳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所以才叫大家都误会了。”
    楼夫人从前也总是这样说,他就是因为亲信了楼夫人的这些话才把这么好的苗子推了出去。
    秦昊天心里十分厌恶,他站起来道:“我同你说的事情你记好就行,我去母亲那里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侯爷还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她,都是因为楚家的人!楼夫人瘫坐在椅子上,心里的恨一下子又涌了上来。
    第二天一大早老太太就派了梁妈妈过来接楚筱悠,楚筱悠因为晚上睡的不好,起的晚了一些,梁妈妈进来笑着行礼又道:“老太太天天念叨着说表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小姐不在,老太太吃饭睡觉都不及往常好,有时候夜里说梦话都常常提起表小姐的!”
    楚筱悠因为知道自己在京城里待不了多久了,越发心急起来,草草用了些早饭就在楚靖瑜的护送下去了秦侯府。
    没想到大门开着,进了二门还见到了楼夫人和楼玉儿一众人,简直是前所未有的隆重,小厮请了楚靖瑜去秦昊天的书房,楚筱悠去见了老太太。
    老太太因为等不及都出了屋子,看见楚筱悠就搂在怀里,心肝肉的叫,楼玉儿笑着走过来,扶着老太太:“妹妹刚来,还累着,您还是叫她先回屋子休息休息的好。”
    老太太连连说是,楚筱悠看了一眼楼玉儿,她不过回去了几天,楼玉儿就越发有当家少夫人的派头了。
    楚筱悠转头看见了罗秀逸,她在人群里还是那样显眼,但这一次却是因为憔悴,楚筱悠一笑就转过了头,陪着老太太进了屋子,罗秀逸憔悴也是应该的,姜家的人缠着罗云飞,刘掌柜又缠着罗秀逸要银子,她想不憔悴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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