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郁,已经深夜,木城的大街小巷都陷入了沉睡之中,平日里的喧嚣在这一刻消失地无影无踪,只剩下远处的虫叫蛙鸣。
    丝丝凉风的吹拂下,九月天气里的那一份酷热也消散了许多,林川的小阁楼里的牛油蜡烛将房间照得透亮他正在埋头书写着。
    林川的房间陈列很简单,前世身为军人的林川向来不讲究吃穿住行,以简单朴素为主。
    一桌一椅一床,一书架一衣柜,除此之外,在无别物。
    靠着墙壁的书架上排满了各色的书籍,这些都是林川趁着闲暇之余搜集而来,有中土世界各国概况,也有王朝的历史,还有很多游鸣诗人的笔记。
    很多书籍都已经书页泛黄,有了很多磨损的痕迹,林川一有闲暇都会翻看这些书籍,林川喜欢读书。
    在牛油蜡烛的照耀下,林川埋首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在桌子的一侧已经摆满了厚厚的一摞书写过的草稿。
    前几日林诺言提出整军的想法,要求林川整理出大纲,林川欣然答应了下来,这几日一直讲自己关在房间里,为了尽早完成这个任务。
    在林川看来,邢徒军已经到了非整军不可的地步,如果任由现在继续发展下去,就会像尘埃一样,终会很快在历史的长河里消失。
    邢徒军自从京畿行省皇陵起兵到现在,历经数百战,邢徒战士不可胃不英勇,但是总是胜少败多,三十万邢徒到现在已经十不存一。
    虽然战败的大部分原因是王朝军太过强大,但是其实邢徒军内部也是矛盾重重,各种问题不断。
    之前一直在征战,这些问题被搁置到了一边,主要以战事为主,但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征战,无论是林诺言还是林川夏戈等军官都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指挥军队越来越无力,军队的战力不断下降,以至于在和王朝军作战之中,处处受到掣肘。
    邢徒军士兵成分很杂乱,有从皇陵开始就跟随的亡命之徒,这些人战力强悍,没得说,但是他们桀骜不驯,大多数的时候,不听命令,喝酒斗殴都是他们为主,以至于很多信任军官都无法指挥得动他们。
    还有一部分则是林川在特雷斯招募的难民和良家子弟,这些人经过林川严格的训练,虽然战力比不上亡命之徒,但是军纪森严,大部分的人已经当上了军官。
    除此之外,来自云山山脉的山地战士在邢徒军之中也占据了很大的一部分,当初上万山地战士征战到现在已经不足三千人,不过这一部分人很团结,战力不容小觑,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他们唯屠月马首是瞻,其余人根本指挥不动他们。
    木城招募的士兵由于是新兵,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他们由于招募地仓促,训练不足,没有实战经验,也是问题。
    归附的起义军士兵经过一轮清洗之后,现在留下来的人也都是人心惶惶,士气低落,经常受到其余邢徒战士欺负。
    现在的邢徒军看似铁板一块,实际上却是四分五裂,内部矛盾重重。
    现在邢徒军之所以还能凝聚在一起,那是因为有林诺言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帅的号召力在上面压着,如果林诺言一旦不在,那么看似铁板一块的邢徒军,林川相信,很快就会分崩离析。
    之前邢徒军内部各个派系的矛盾不是主要矛盾,那时候王朝军才是主要矛盾,但是现在停战了,邢徒军的内部矛盾很快就暴露了出来,已经到了不得不整顿的地步。
    随着吱嘎的声音,近卫队长雷暴放轻脚步走了进来,将一盘点心轻轻地放在林川的桌子上。
    “大人,夜深了,给你送一点点心。”
    林川抬起头,伸了一个懒腰,透过窗子向外望去,木城都已经陷入了安静之中,这才发现,已经夜深了。
    “你先去休息吧,我将这一点写完就睡。”
    雷暴埋怨道:“要是蓝雨小姐知道你这么晚睡,肯定要埋怨我了。”
    林川笑了笑:“去吧,明天记得早一点叫醒我。”
    雷暴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离去了。
    雨儿?还好吗?
    林川遥望着繁星点点的星空,此刻却是心已经到了万里之外。
    虽然蓝雨离去的时间仅仅数个星期,但是林川却感觉相隔了数个世纪那么长,难道这就是爱情吗?
    前世林川一直呆在军中,根本没有机会去谈恋爱,所以对于爱情一直懵懵懂懂,不过此刻深夜寂静,难免有一些睹物思人。
    林川从怀中掏出蓝雨送给自己的香囊,上面歪歪斜斜的两只鸳鸯正举目对望,款款深情。
    寂静的街道上传来巡逻队走过发出的铿锵之声,年轻的军官正在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林川摇摇头,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将香囊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了怀中。
    香囊是蓝雨一针一线秀出来的,现在也是蓝雨留给林川的唯一东西。
    整军大纲涉及的东西方方面面,不但包括军官体系的重新调整,也包括很多新加入的东西,林川一夜未眠。
    清晨的阳光穿过层层的薄雾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晶莹的露珠从草叶上滚落,清晨的空气清新而散发着泥土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深吸一口。
    寂静的街道上摆摊的小贩已经早早地出现,他们放下扁担,占据街角最好的位置,准备为木城的居民制作一道精美的早餐。
    轮值的巡逻队士兵打着呵欠,结束了一夜的巡逻,正准备返回营地,好好地睡一觉。
    远处的村庄在薄雾之中若隐若现,袅袅青烟升起,勤劳的百姓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林川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将桌子上整理出来的整军大纲按顺序整理好,等会会议的时候,需要他进一步阐述。
    雷暴已经打来了清水,林川洗了脸,顿时感觉精神好了很多。
    脱了外套,林川露着臂膀,开始了在小院之中打军体拳,雷暴率领的近卫士兵也都列队跟着林川练。
    虽然忙碌,但是林川依然没有放松对身体的锻炼,当初在皇陵那个瘦弱的少年邢徒如今已经变成一个身体强健的将领。
    长时间的征战让林川褪去了青涩,行事更加的从容和镇定,身为统兵大将,自有一股威严,但是谁又知道,林川还不满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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