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追过人的这么会追。
    没哄过人的哄得如此轻车熟路。
    撩拨她,挑逗她,隔着布料,用掌根和指腹伺候她,笑她没出息,笑她泛滥。
    掌心被她弄得湿淋淋的,还鼻息温热地正经问她,要不要再来一次。
    “你。”向斐然简练地只吐出一个字。
    他掌心爱怜地蹭着她的脸颊,目光垂敛:“也许在你答应我之前,我的脑海里早就跟你谈过恋爱,千百次。”
    ·
    夜很深了,该睡觉。但翻箱倒柜的,也没找到一床被子。
    好像是……当时苏菲要给她准备的,是她说反正只是心血来潮,不用弄得这么齐全……商明宝敲了一下脑袋,懊悔得要命。
    向斐然已经将她的大衣在手中抻开:“去我那里?”
    商明宝“嗯”了一下,没有犹豫。她喜欢向斐然那间卧室,八角窗,红砖街景,天南星科植物漂亮的叶子,以及那张落地的床。
    商明宝直接在睡衣外面套上了大衣,向斐然看了她一会,摇了摇头:“就真的这么抗冻?”
    商明宝:“……”
    冇啊,她也会冻得膝盖疼……
    “没有羽绒服?”
    商明宝懵懂着:“我们圈里没人穿羽绒服的。”
    像廖雨诺,东一件西一件的皮草。
    而且,不论去哪儿都有专职司机车接车送。风只是吹过了曼哈顿的楼罢了,雪只是飘过了纽约的街罢了,与他们的世界无关。他们的世界有风花雪月,但没有风雪。
    向斐然:“……”
    彬彬有礼地颔一下首:“impressive。”
    他拉开衣柜,亲自帮她找着,终于翻出一件还算有点克数的羊绒衫。商明宝被他命令着穿上,又看着他拆下自己冲锋衣里的羽绒内胆:“穿在大衣里面。”
    商明宝乖乖地套上了,将拉链拉到顶,并在外面套上大衣、绕上围巾。
    乘电梯下到一楼,电梯门开启的那一瞬,便透过大楼的玻璃门看到外面纷纷扬扬的雪。
    doorman支着腮打盹,没被他们惊动,直到风透过玻璃门往里涌了一涌,他才惊醒。
    只看到两道走进雪里的身影,并着肩,一派从容,像出去赏雪。
    雪比预想中的大,显然已经下了许久。风在楼体间穿过,发出震荡玻璃的呼啸声,像鬼哭狼号,很吓人。
    商明宝惊了一下:“是天气预报的那个百年一遇的暴雪吗?”
    简直像电影里的场景。
    这样的鬼天气,路上一个行人一台车子都没有,电召电话始终在排队,打车软件上,显示等待队列在三百多号开外。向斐然换了几个软件同时叫车。
    风太大,商明宝感觉要被吹跑了,被向斐然抬手揽到怀里。他眸光未抬,另一手仍然在点着手机屏幕。
    在四顾无人的街上,商明宝被他如此自然坚实地揽着,心跳织成一片,用力抿着唇角慢慢地、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
    向斐然,真的是她男朋友了。
    这个意识无比清醒地闯进脑海。
    脸上的笑没来得及收,被男朋友逮了个正着。
    “笑什么?”他摁了下她的脑袋,“觉得好玩?”
    “没……”商明宝顾左右而言他:“打不到车,对吗?”
    她倒是可以让司机来接她,可是这样一来她就得回上东区了。她不愿意。
    她不提,向斐然也默认了没有这个选择,搂着她转身:“先回去,我看看能不能订到酒店。”
    毫无疑问,节假日加极端天气,buff叠满,整个曼岛不剩一间空房。
    重返公寓大楼,在明亮的光与暖气下,为彼此拍落发梢与身上的雪。
    拍着拍着,向斐然忽然停顿下来,微微垂首,呵着气笑了一下。
    不可思议,他的心脏被某种幸福感填满。
    填得太快,太满了,挤占他贫瘠的荒漠,让他的世界简直……幸福得感到一丝被撑裂的疼。
    “你笑什么?”商明宝凑上去,皱着鼻尖问。
    “没什么。”向斐然摸摸她头发:“笑你可爱。”
    对比起来,还是公寓里最暖和。
    这个夜晚最终是盖着他带去露营的羽绒睡袋睡的。向斐然将睡袋拉链拉平,展开,盖在商明宝的身上。极限温标三十度,足够她温暖度过一夜。
    至于他自己,则打算去沙发上合衣将就一晚。
    他俯下身,拂开她刘海,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好梦。”
    要走时,被商明宝牵住手:“那里睡不下你。”
    那沙发只有一米一,塞不下他的腿。
    向斐然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别考验我。”
    商明宝目光言辞都很笃定:“我会阻止你的。”
    ……阻止个屁。
    被滚烫的枪擦过腿缝时,她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了。
    第39章
    单人睡袋宽幅有限, 即使完全铺展开,也很难完全盖住两个人。商明宝好心好意,攥着向斐然的t恤说:“你别睡这么远, 后背盖不到。”
    向斐然只将上半身意思性地往她那边挨了一挨。
    商明宝闭上眼睛准备睡了, 酝酿了会儿,只觉得他笼在她鼻尖的呼吸很热,而她自己的也很热。她有点想吞口水,可是不敢,因为黑夜里一切都很寂静, 吞咽的声音会很明显。半上不下地忍了一会儿后,她开口, 小小声地说:“热。”
    向斐然只好与她分开几寸, 问:“这样呢?”
    商明宝感受了会儿, 说:“中间进风了。”
    摊平了的羽绒睡袋很轻很轻,没有那种四处压实了的包裹感。
    向斐然睡意全无, 任她折腾,“你想怎么样?”
    商明宝想了想:“我换件睡衣。”
    她起身,也没开灯, 而是摸黑到了衣柜处,凭印象和手感抓了条轻薄的丝质睡裙。
    黑暗中, 传来她换衣物的窸窣声。
    过了会儿,床垫摇了一摇, 她身体的香味比她更早地到了向斐然身边。床很大, 她屈膝跪爬了两步,才掀开了睡袋。
    “我换了件更凉快的。”商明宝很聪明地说, “你现在可以躺回来了。”
    向斐然:“……”
    他屏息,喉结滚动, 却不敢下咽。
    商明宝见他没动静,小幅度地扯了扯他的衣服:“手臂给我。”
    向斐然睁开那双狭长清明的双眼,冷静地说:“商明宝,你是真不管我死活。”
    商明宝脑袋上冒出问号。虽然刚刚已经做过了很亲密的事了,但她对男人的认知还是有限,不知道这个年纪的男人有着怎样血气方刚又不讲理的生理反应。她是他放在梦里的女孩子,此刻穿这么清凉跟他躺在一起,根本就是蹭一蹭皮肤就会上火,闻一闻呼吸都能立旗,而她对此居然一无所知,还一派天真纯洁地邀请他共同抵御寒冷。
    他不需要抵御寒冷,他现在比较需要洗冷水澡,或者去阳台上再冻一冻。
    在商明宝好心的坚持下,向斐然还是伸出了手臂,压抑着自己的满心鬼胎,让她枕进了怀里。
    ……奇怪,都穿这么凉快了,怎么睡了没十分钟,又觉得热得透不过气了?
    商明宝觉得燥热难挡,在他怀里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下姿势。只是刚动了一下,就被向斐然摁住:“别乱动。”
    商明宝不听他,将膝盖屈了一屈——即使只是隔着运动裤蹭到了大腿,向斐然也觉得身体哪处紧了一紧。他眉心低压,深深地闭了闭眼。
    这还没完。商明宝突然将手掌贴到了他手臂上,感受了会儿,问:“斐然哥哥,你是不是又发烧了?”
    她回忆了一下,向斐然今晚上似乎确实都在冷冷热热地交替着。
    向斐然被她冷不丁一碰,猝不及防地倒抽了半口气——屏住了,忍了一会,化为克制灼热的一息,缓缓地叹尽了后,才稍稍低下了点头,说:“你到底睡不睡?”
    商明宝抿了抿唇:“你身体好热,我睡不着。”
    向斐然抽出手臂翻身下床——全程不带一丝拖泥带水:“冲个澡。”
    他以极快的速度洗了会凉水澡,带着一身与冬夜不符的冷气回到她身边。这回商明宝安分了,枕着他手臂转了个身,背对着他,说:“晚安。”
    实在很困,心思一沉静下来后,睡意便无孔不入席卷而来。她没几分钟就睡着了,呼吸平稳绵长,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给向斐然造成了多大的困扰。
    实在走投无路,向斐然开始在心里默写植物的拉丁学名。
    不知道凌晨几点,商明宝被热醒。她第一时间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也全然忘了自己在冬季。后背出了很多汗,吸着丝质睡衣贴在皮肤上。她睁开眼,在一团混沌的黑暗中清醒了会儿,缓缓地意识到了不对劲——腿、腿缝间的……
    是什么?
    即使隔着运动裤有一定厚度的料质,她也感到了相当的热度和……分量。
    身后的呼吸明明很宁静,就连两只手也十分绅士守己,一只手垫在她颈下,另一只手则自然地搭在她腰间。
    要怪只能怪,他们的身量太贴合,抱起来是严丝合缝地正正好好。
    商明宝一动也不敢动,只小心翼翼地吞咽了一下——她怕自己一动,就把向斐然吵醒了。
    一双眼睛瞪得很大。
    这就是谈恋爱吗?她发出哲学的、灵魂的拷问。谈恋爱是要做这些事的!不行不行,虽然平时追星冲浪的她“熟能生巧”、头头是道、略懂略懂,但一旦真需要亲身上阵,她就立刻被打回了叶公好龙的原形——
    这种事情,还是看别人搞搞就好……来不了来不了,来不了一点!
    一片紧张中,商明宝没注意到身后的呼吸凝了一凝——
    向斐然也醒了过来,但不是被商明宝弄醒的,而是因为充血紧绷的感觉太反人类,直接将他从睡梦中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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